樊节推,字舜举,节推是其官名,在苏州任刑律方面的地方官。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真迹,沈周收藏过,此画请友人题跋,竟再也拿不回来,友人之子一口咬定“这画丢了”,沈周也无可奈何。后来这卷画就公然出现在书画市场上,价格,离谱到连他都买不起。沈周背临了《富春山居图》。沈周把《仿黄公望富春山居图》送给了一位叫樊舜举的朋友。这位樊舜举是个有心人。他看了题跋,知晓了此事,便开始留意黄公望真迹的下落,没过多久,竟然真的给他寻到了,便立刻用重金买了下来。
学稼先生宦游于吴,三年政成,民底于和,而几祥于刑矣。先生心及水夷,神争秋清。感气至而序易,念物揫而功盈。当假期之无为,乘胜日而闲行。未专乐于般衍,将观美于风俗。觊离害马之雅对,希聆歌凤之高曲。流盼山川,追逐麝鹿。越郛历郊,穿窗窅之幽谷。溪梁卧波,林蹊蔽木。长松次立,接迹相速。垂杨俯身,恭伺而鞠。左有芳兰,右有甘菊。君子偕游,互沾其馥。霜叶节离,纷丹脱緑。流淙在下,翠蘸丛竹。先生接于目,契于心,犂然嗒然,与造物冥会。乃舍策袖手,仰睇象外。不知天地之为吾囿,若有超乎其高大者矣。
学稼先生在吴地做官,经过三年的努力,政绩显著,百姓安居乐业,刑法几乎都用不上了。先生的心境如水般平和,神志如同秋天般清澈。他感受到节气的变化,知道时序在更替,又看到万物在收敛中蕴藏着成熟与丰盈。于是,他决定在休假期间,趁着美好的日子出去闲游,不是为了单纯的玩乐,而是想亲自观察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渴望能避开世俗的纷扰,聆听高雅的乐曲。他放眼远望山川美景,追逐着麝鹿的踪迹。越过城墙,穿过郊野,深入那幽深的山谷。溪水上的小桥横跨两岸,树林中的小路被茂密的树木遮蔽。长长的松树一排排站立,彼此紧紧相邻,竞相生长。低垂的杨柳仿佛在恭敬地鞠躬,迎接着过往的行人。左边是芬芳的兰花,右边是甘甜的菊花。君子们一同游览,彼此都沾染上了这些花草的香气。
霜后的树叶呈现出斑斓的色彩,红的黄的纷纷从绿枝上飘落。潺潺的溪水在山下流淌,翠绿的竹子在水中倒映出更加鲜亮的颜色。先生看到这些景象,心中充满了感慨,与自然界的奥秘产生了深深的共鸣。于是他放下手杖,把手缩进袖子里,抬头仰望那超脱于尘世之外的景象。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天地的存在,感觉自己已经超越了天地的高大,达到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
有白者云,浮太清,拂层巇,皓乎鲜而采流光漓。囷囷轮轮,适然而来,或东西以南北兮,孰御其驰?或出而有人无兮,孰执其机?藏一岫兮密敛,庇万物兮大施。标帝乡于天上,指亲舍于天涯。白日云暮兮美人不见,黄鹤俱远兮仙者何之。乘其气兮身可超,咀若英兮天为期。
有人说,有白色的云彩漂浮在清空之上,轻轻拂过层层的山峦与险峻之地,它洁白鲜明,流光溢彩,闪烁着绚丽的光芒。这云彩圆圆的,缓缓地,自然而然地飘来,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向南时而向北,好像没有人驾驭着它奔驰。有时它显露出来仿佛有人在其中,有时又仿佛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谁在控制着它的变化。
这云彩有时藏在一座山峰之后,紧紧收敛起自己的身形,有时又广袤地展开,庇护着万物,施予着无尽的恩泽。它在天上标记着天帝的居所,又指向遥远的天边,那里是亲人所在的家园。太阳西下,白云苍茫,心中的美人却始终没有出现;黄鹤也一同远去,那些仙人又去了哪里呢?
如果能够乘着这云彩的气息,人的身躯或许可以超越尘世,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如果能够咀嚼这云彩上的花朵,或许就能与上天约定相会的日期,成为超凡的仙人。
顾为其客沈伯子曰:“子能为我舐笔和墨,状兹游之乐,寄故事于无穷乎?”伯子受命。图既,然而妙有所莫形,隐有所莫彰,马牛有所不及,凫鹤有所不通。于是假言辞之有余,赞染画之未工,其间得失各半,固未始同。画可传忞忞,言可通啸啸。言动画静,其体又隔,拗言未足为画资,矫画未足为言益。
(学稼先生)转头对他的客人沈伯子说:“你能为我舔笔研墨,描绘出这次游历的快乐,并将这段故事流传给后世吗?”沈伯子接受了这项任务。
画作完成后,虽然其中有一些精妙之处难以完全用画笔表现出来,也有一些隐秘的细节未能充分彰显,就像马与牛各有其不及之处,野鸭与白鹤也各有其不通之处一样。于是,我借助语言的丰富性,来赞美和补充画作中尚未完善的地方。这样一来,画作与言辞之间的得失各占一半,它们并没有完全达成一致。
画作可以传达出勃勃的生机与情感,而言辞则可以表达出呼啸般的情感与意境。言辞是动态的,而画作是静态的,它们的表现形式有所隔阂。因此,生硬的语言并不足以成为画作的素材,而刻意矫揉的画作也无法为言辞增添光彩。
失者自失,得者自得,未足以得为掀,未足以失为嘁。吾将致虑于得失之外,何愀嘁之能滑。无画可形,无言可迹,无方可求,无力可索,泄泄顒顒,寥寥廓廓。然后寓乎春台之中,谓尽先生之乐,当决疣子斯图,发大方之一嘘。
失去的人自然会感到失落,得到的人自然会感到满足,所以不必因为得到而得意忘形,也不必因为失去而唉声叹气。我会把心思放在得失之外,这样任何唉声叹气的情绪都无法扰乱我。没有画作可以完全描绘出这种境界,没有言语可以完全留下这种痕迹,没有方法可以寻求,没有力量可以探索。这是一种悠然自得、空旷无垠的状态。
然后,当我置身于这如春台般美好的环境中时,我认为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先生的快乐。如果要决定这幅画的价值,或者要发出由衷的赞叹,那么就应该超越那些表面的得失,去领悟那更为深远、更为广阔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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