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传习录》学习之一|圣贤|教条示龙场诸生|正道|王守仁|笃学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传习录》学习之一

文/杨之藏

王阳明被贬龙场，在蛮荒之地，明心见性，与原著民处理好关系后，开始设坛授教。这些少数民族逐渐受其教化，主动帮助其扩展住所，改善教学条件，创办龙岗书院，建设何陋轩。《教条示龙场诸生》应该就是王阳明此时所做，这一篇散文几乎可以作为学生日常诵读的经典。文中主要提到了四件事情：立志、勤学、改过、责善。而且仔细品读下来，发现这四件事情的顺序还不能颠倒，是逐层推进的。

琴行的老师为自己招生杨之藏摄

“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很多古往圣贤谈到成长，必然都强调立志的重要性。早立志，就等于早给自己建立了北斗导航系统，从此人生不迷路，行动快捷有成效。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不立志，而在于志向的确立并不是一下子的事情。“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自己是哪块材料？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并不是一开始就十分明了的，需要经过千辛万苦、千锤百炼，才能够知晓。但是我们就能够因此而忽略立志之心了吗？不然！志有终生之志、长远之志、当下之志，千万不要把终生之志与当下之志等同起来。当下之志是一个阶段树立起来的小目标，看起来毫不起眼，很可能就是要写一篇文章、要设计一个项目等等，但是却是发现和实现长远之志的基石。没有这些小的锻炼，你怎么可能会对几十年后的人生走向有着更清晰的规划和更笃定的信念呢？终生之志，往往不是一下子立起来的，而是逐渐摸索中树立起来的。我们只谈立志，而不谈立志的过程，往往会造成志大才疏，不能担当经世致用大任的高精尖人才。我们既要谈立志，也要给学生指明古往圣贤志向确立的过程，从而帮助学生逐渐探索、发现、确立自己的志向。

“已立志为君子，自当从事于学，凡学之不勤，必其志之尚未笃也。”有了人生的航向，就有了奋斗的目标。所有需要竭尽全力去做的事情也都有了意义。这里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立志才会笃学，也有可能在笃学之后，才逐渐确立了志向。那么立志之后的笃学，和笃学之后的立志，有什么区别？志向没有确定之前，只是需要通过学习来增长自己的知识或技能，而志向确定之后，所有的勤奋学习都是为了促成志向的实现。这两者并不矛盾。我对前半句感触不深，而对后半句感触颇深。“凡学之不勤，必其志之尚未笃也。”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已经立志，还在学习上偷懒耍滑，只能说明他的志向并没有真正树立，至少还不够笃定。什么是笃定？就是心中万分确定，确信无疑，一定要做。“你真的要成为这样的人吗？你确信为了成为这样的人，什么苦都吃得？什么难都受得？就算因此耗尽生命，贫苦受死，也不悔改？”经过这样的追问，你就会发现，其实很多所谓的志向，并非终生之志，而是当下之志。终生之志，是为天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一个人撞了足够多的南墙，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天命所在，才真正有了矢志不渝的决心。那个时候，你面对自己的志向，还会偷懒耍滑吗？还会自我松懈吗？须知过一日少一日，自己天命的实现时间就会更加紧迫。

“夫过者，自大贤所不免，然不害其卒为大贤者，为其能改也。”已立志向是有了要去的目标，有了其中一点，自己的脚步是另一点。这两点之间，并不全是直线，也有可能弯弯绕绕。人生的常态就是这样，所谓的高速直行路，只是极个别。如果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怎么办？立马改正过来就是。只要知错就改，那就仍不至于南辕北辙，虽然经历一些曲折，终究还是可以抵达心中的目标。

卖甘蔗的小哥四处营生杨之藏摄

“责善，朋友之道。”前面都是讲自己一个人的独行，需要先立志，然后勤学，以获得志向实现必需的知识和技能，如果发现走偏了、走错了，要懂得虚心认错，及时回头。但是一个人行走是寂寞的，是很难坚持下去的，所以我们需要寻求志同道合的人。“同师为朋，同志为友”，如果发现朋友走偏了、走错了，要委婉劝谏，督促其重返正道。责善，是身为朋友的责任，也是自我的勉励。

王阳明说：“立志不渝也，好学不倦也，改过不吝也，嗜善若不及也。作圣之功，尽于此矣。”人生一场，其实终究是一场试金炼狱，你立得起来，就是金子，再不济也是顽石，立不起来，软趴趴的，那这一生，终究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