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对很多案子，检察院是不是在开庭时向被告人讯问，律师是不是向他们发问，并不重要。一方面是因为，证据已经形成，不可能用当庭口供推翻已有的证据体系。否则，法庭就成了“撒谎大赛”的现场。另一方面更因为，没人听、也没人信。但对个别案件，法庭发问和讯问就非常重要。总结起来，这种案件有几个特点：
一是，言辞证据飘忽不定。“被告人一会儿说他在犯罪现场，一会儿又说不在。而又没有客观证据证明他到底在不在现场。”对于这种证据不够扎实的情况，法庭采信无所适从的情况，在法庭上，循着客观证据和其他被告的说法，用法庭问答方式固定言辞证据，就很重要。
二是，内心想法无法确定。内心想法是个很重要犯罪构成要素。用生活语言说，叫“内心想法”。用专业术语讲，包括“犯罪动机”、“主观目的”、“主观恶性”、“犯罪故意”等等。实践中，多数是用“做法推定想法”，也就是用客观证据推定主观认识。
以行贿受贿和贪污这些职务犯罪案件为例：是不是有犯罪故意，以及由此是不是构成犯罪的问题，主要靠客观证据推定。赃款放家里都好几年了，虽然没花，但也没退。等案发的时候，嫌疑人给办案机关说：“我一直想退，还没找到机会。”这是纯粹的撒谎。
反过来，“赃款”藏在了花生、土豆、大米这些土特产里面，嫌疑人发现后，积极联系、及时退回。这任谁也不会认定为犯罪。也就是，按“退钱是不是积极、主动、及时”推定有没有职务犯罪的故意。
对于很多案件，好推定。但对于个别案件，推定不出来。比如：邪教案件。这种案子，教主靠的是神啊鬼啊这些没有的东西，往信众心里“种魔”。很像是教主化身魔鬼，住进了信众心里。“种心魔”是教主犯罪的唯一手段，“养心魔”是信众上当受骗的唯一途径。
这种案子，通过法庭问答，交叉印证教主和信众的说法，以击破谎言、还原真相，就很重要。
三是，检察院指控的事实偏离犯罪实质。
需要予以澄清和说明的是：我很少就公检法的工作公开提出批评意见。原因很简单：“让我干，不见得更好，我没资格批评人家。公检法多数是好的，因为中国没乱。让律师管中国，必定天下大乱。”所以，即便是我个人利益受到重大损失，又或者我个人被他们弄的颜面扫地，我也不会公开批评。“经济有损失，还可以再挣回来；颜面扫了地，能让地干净点就行。”“面子那玩意要了没用，留着就是用来丢的。”
但有一种例外，那就是极端案件：拿人不当人、拿命不当命、拿司法当儿戏……这种案件突破了我自认为的底线，那就不是人民内部矛盾而变成“你死我活”的对敌斗争了。对这种案子，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是“下三滥”手段，也会用。“没有狠劲儿，捏不了恶疮。”“太讲武德，易被偷袭。”对这种案子，就是要“狠而不讲武德”。
邪教按传销办的这个案子，检察院指控传销，就把系列的神鬼邪说和内心想法给掩盖起来了。但邪教就是邪教，想盖是盖不住的。否则，就没法形成指控犯罪的完整基础逻辑。
起诉书中指控“中国奇人”、“南宗传人”、“收云云雾”、“传功通脉”⋯⋯这些东西是抹不掉的。
所以，我循着起诉书中的表述和在案证据，对郑峰进行了两轮的长时间发问。“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忽东忽西，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又风平浪静。”主打的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迷踪拳。我认为，在“迷踪”之中是抓住了规模和实质，还原了案情的。
这是第一轮发问，有点长。但总的看还是不失趣味性的。希望不会给您阅读带来反感。
11月18号上午（郑峰）：
我：郑峰你好，我是吴明华的律师林卫星。您刚才基本上否认了起诉书指控的所有事实。我问几个问题：第一个，你说你是中国道教南宗传人，你承认这个事实吗？
郑峰：道教南宗传人不是我说的，是中国道教协会会长的法律顾问题的字。
我：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认为是不是需要出示题字的证据？（暗指视听资料必须出示。下同）
郑峰：证据？你说对了。所有的证据公安当时都已经没收了。（他很兴奋，确定已上当。）
公安没有经调查就已经开始捏造了。我有包括柬埔寨王室、泰国王室首席高级顾问颁发的证书，这些都有视频。这些公安没有去调查清楚，全部是捏造。
我：我很同情你。”你刚才说颁发证书有视频。你认为为了证明你的清白，需要出示这个视频吗？
郑峰：第一个，你记住，我说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请法院、检察院去调查。若相关资料给到检察院，检察院不去调查，那不是要去作假的吗？
我：郑峰，我善意的提醒你，咱不评价公检法的工作，只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好不好？
第二个问题是，说你是中国奇人，你承认吗？
郑峰（情绪激动）：这是中国道教协会会长给我题的字。我要不要？我怎么样？你别使劲让我承认。
我：郑峰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能不能继续回答？郑峰你记着，如果你拒绝回答，我当庭指控你强奸！（预料到审判长会提醒他“可以拒绝回答”，这是对郑峰更是对审判长的提醒。如果拒绝回答，就是搅乱庭审！）
郑峰：你说强奸，你得把证据拿出来。
审判长（王东）：辩护人和被告人注意自己的角色定位。被告人应如实回答这些问题。
我：我继续发问。我手上有你鼓吹自己是中国奇人的个人宣传片，你认为这个证据重要吗？
郑峰：你有什么，直接提供给法院。
我：对于证明你的清白重要吗？
郑峰：我清不清白，由法院说。
我：下一个问题，你承认自己是柬埔寨王室首席中医高级顾问吗？
郑峰：基本上，都是他们发给我的。我承认。
我：有一个视频是，你给泰国王室成员开通“生命能量”的视频。你认为出示这个证据对证明你有这个身份，重要吗？
郑峰：我从来没有给外国人开启“生命能量”。泰国的前总理、后面的总理、包括副总理，包括外国的市长，我跟他们合影，他们颁发给我证书，所有人都在现场。
我：下一个问题是，传功是什么？
郑峰：传功，就是一通过打坐、二通过站桩、三通过培养，四通过加强和贯通。我们所说的就是真气。
我：为了证明你说的是真实的，出示你传功的视频,重要吗？
郑峰：真气是无形的。它看不到、摸不到，就像我们的空气。
我：通脉是什么？
郑峰：什么通脉？
我：通脉，你忘了？二指禅那个，视听资料里你隔空打人那个。
郑峰：人体有几百个经络，这其实是中医认可的。你想人体有没有经络？
我：你会通脉吗？
郑峰：我有能力通脉，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我：“我相信”。所以，为了证明我的“相信”，我请求检察院出示你传功通脉的视频，可以吗？
郑峰：不可以。（已经从视听资料的“当”里明白过来了。）
审判长（王东）：辩护人，这个到出示证据的时候我们再出示，不要问被告人，被告人没有这个权利。
我：给合议庭报告，我看了检察院的证据目录，目录把凡是证明郑峰对其他被告人有精神控制的东西，全部都不出示。
郑峰（情绪激动）：精神控制，什么控制？我能控制你吗......
审判长（王东）：我再声明一下，再重申一下，证据需要出示到能出示阶段才可以出示。没必要问被告人是否需要出示，被告人有问题直接回答问题。
我：合议庭，视频必须出示。我看了视频，对查明案件事实极其重要。
郑峰：我相信法律是公平的，法律是公正的......
审判长（王东）（打断）：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证据的事情，质证的时候，再慢慢说。
我：咱们就先不要争论了。问几个和吴明华相关的问题。第一个，吴明华认识在什么时间认识你？
郑峰：要讲实话，你得问吴明华。
我：我相信你。
郑峰：我记不了了，有这么多人。
我：好，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你？
郑峰：他被抓之后。
我：吴明华拜你为师目的是什么？
郑峰：想跟我学习，我这么有才华，拜我为师呗。
我：想学什么习，想学什么内容？
郑峰：他最喜欢中医、养生啊。比如：刮痧、针灸啊。我们二十多个学员每个都教。
我：你会“收云术”吗？
郑峰：对于“收云术”，大家要记好，这个我真的能做到。而且，你们敢不敢给我承诺，如果我做到了，你们就释放我。
审判长（王东）：直接回答问题，会还是不会？
郑峰：会，我能做到。但是，这个要讲清楚，怎么收云？就是说，天空上有一朵云彩。大的5分钟之内，小的2到3分钟，我就把它收了，就看不到了，这叫收云。而不是说，我把这个云收到我的手里。而是，天空上的云，在三分钟左右我就把它收完了，就没有了，说白了就是内功。
审判长（王东）（打断）：好了，被告人。
我：那云彩在天空中挂着好好......
郑峰（打断）：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老实讲......
审判长（王东）（打断）：被告讲这些，对辩护人查明事实，是不太有帮助的。天上台风这么大，真的假的看不出来。
郑峰（打断）：这个我做得到，和天上的云朵不一样。
审判长（王东）（打断）：......
郑峰（打断）：这个云彩在天上五千米到一万米之间。
审判长（王东）（打断）：那一百公里......
郑峰（打断）：审判长，我申请。在天气比较好的时候，我现场把“收云术”做了。看看，天气比较好，天晴后，我能不能做。
审判长（王东）（打断）：辩护人，没必要再说。明明是假的，再问什么？
郑峰（打断）：这不是假的，很多人看到我的表演。
审判长（王东）（打断）：现在科技进步到什么程度？辩护人问这些问题，有什么必要吗？（王东不断的训斥郑峰，不让他说邪教因素。说是“训斥”，实际是提醒。但很明显的是：郑峰就是个文盲和法盲，和王东没能实现同频共振。）
我：审判长，这个涉及吴明华在其中拜师的目的。下一个问题，云彩在天上挂得好好的，你收了它干吗呢？
郑峰：你说话我听不懂！因为，我喜欢啊。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带走一片云彩。
审判长（王东）（打断）：辩护人，你要围绕案件事实来啊。
我：这就是案件事实，是吴明华笔录中拜师的目的。起诉书里怎么说的？“收云吐雾”！在案证据怎么写的，还是“收云吐雾”！
审判长（王东）（打断）：你可以直接问他，吴明华拜师，他教的是什么东西，或者是需要学的什么。最好问吴明华为什么要拜师？能学到什么？
我：向合议庭报告。因为，我认为吴明华讲的，也不见得完全是真的，需要两面都问。这也是法律允许的。
审判长（王东）（打断）：具体一点，有一些常识或者是一些我们一看就明白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我：下一个问题，收云......
郑峰：你刚刚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我：下一个问题，“收云”和徒手治病之间，有没有关系？（强推）
郑峰：这个问题，你应该讲清楚。
我：你说有还是没有？
郑峰：我没听清楚。
我：你跟你的弟子宣传的时候，你的“收云”和徒手治病之间，有没有关系？
郑峰：没有关系，我只教人养生不教人治病。
我：下一个问题，“收云”能不能增加你的能量?
郑峰：“收云”不能增加我的能量。
我：那治病会不会减少你的能量？
郑峰：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治病，我只养生。我只教人养生。我养生证书是国家颁发的，我没有医学资格证书。
审判长（王东）（打断）：这个问题回答得很明确了。我听清楚了。你说你从来没治过病，你是养生的。
郑峰：没必要问重复的问题。
我：就你跟吴明华的交往来说，他说他拜师的目的是为了跟你学“收云术”，吸收了“生命能量”之后，再去更好的医治别人。你认为，他这种说法，是基于你对他的精神控制还是他撒谎？
郑峰：我没太听清楚。
我：据吴明华在案证据显示，吴明华之所以拜你为师，是因为交了10万元的拜师费，主要为了学习“收云术”。因为，“收云”之后可以增加自己的“生命能量”。然后，能量大了之后又可以去徒手用能量给别人治病。他拜你为师的目的主要是......
郑峰（打断）：这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练习“收云术”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练出来的，我都练了几十年了。
我：你的意思是，吴明华说的是假的？
郑峰：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你怎么理解，那是你的事。
我：下一个问题是，中华生命研究院是由谁创办的？
郑峰：首先，我不是法人，洪曼曼也不是法人。这个是我们一个朋友，他是法人。然后，我觉得他的公司名字很好听，我们想挂这个公司的名。但，我们还没有继续推广。没推广呢，疫情就来了，还没有弄。
我：中华生命研究院是谁在实际控制？
郑峰：还没有推广，没有启动、控制什么？一个公司而已，控制什么？我们就想用一个好的名字，但是还没有做。
我：有没有在中华生命研究院的网站上推广过“生命能量”？
郑峰：我不懂上网，你们得去调查。我连微信都不会操作；我电脑手机都不会；网站更不会。
我：你说你不会用微信。那你的微信聊天记录算什么？
郑峰：你去找别人调查。
审判长（王东）（打断）：行了，已经说很清楚了，不要重复。
我：中华生命研究院有没有给公众办过医师证书和岗位技术证书？
郑峰：办这个证书不是中华生命科学研究院办的，是劳动部门颁发的，知道不？
我：好的，谢谢。
郑峰：他们办的是什么呢？是养生证书。明白吗？不是医师证书。明白吗？由这个部门具体办一个养生证书。
我：谢谢。有没有在中华生命研究院网站上，进行过“生命能量”的宣传？
郑峰：告诉你了，我不懂网站；我不懂电动车；我不懂电脑。
我：谢谢。吴明华做中华生命研究院的院长，是挂名的，还是？
郑峰：是挂名的，都是假的。
我：你为什么让他挂名？
郑峰：他也觉得好，我也觉得好。这个公司也没有用，还没有启动。
我：下一个问题是，吴明华的老婆和孩子你认识吗？
郑峰：他老婆我认识。他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不清楚。
我：他的老婆和孩子有没有拜你为师，并开通“生命能量”？他自己有没有拜你为师，并开通“生命能量”？
郑峰：他老婆是治病。
我：他老婆花了多少钱？
郑峰：不记得了。
我：吴明华花了多少钱？
郑峰：有两个阶段，不记得了。
我：也就是花了钱，数额记不清了？
郑峰：几年前的事，确实记不住。他老婆是弟子。
我：好，谢谢。下一个问题是......
郑峰（打断并吼叫）：你的提问好有针对性哦。
我：没有针对性，还叫提问吗？（放慢语速、面带微笑，奚落他。把他从天上拽下来，还原他的真面目。）
郑峰（打断）：那么多律师，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提问？
我：没事，他们给我时间。这不需要你担心，法庭会关心的，好不好？
我：你有没有送给过弟子护法神兽？
郑峰：什么护法神兽？
我：有没有送给过吴明华一条青龙？
郑峰：我觉得好笑。龙在天上，谁送呢？
审判长（王东）（打断）：你直接回答。辩护人问题明确一点。龙在天上飞，他的确送不了，问明白一点。
我：这样，我知道怎么问了。下一个问题是，有青龙吗？（审判长非要让我往长了说，咱也没办法。“化整为零”式发问。）
郑峰：刚才说了。
我：你说有没有？
郑峰：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你信吗？
郑峰：我信。
我：它长什么样子？
郑峰：像梦一样，像传承下来的人的画一样，看到它久了，你就会想起它。
我：是不是有“天眼”就能看见，没有“天眼”就看不见？
郑峰：“天眼”不“天眼”，我没看到。我只记得人有两个眼睛。
我：两个眼是吧？下一个是，你为什么要送给吴明华一条“青龙”？
郑峰：我刚刚说了，我没有送那么多人“青龙”。这么珍贵的“青龙”，我不能在这里拥抱，还送你？
我：那下一个问题是，你是不是玉皇大帝的儿子？
郑峰：我觉得你也像啊。你如果认为你是，你就是。我觉得你问的问题太迂腐。
我：好。下一个问题，就符合您的靠谱了。吴明华的绰号在起诉书中被称为“岭南子”，这是你赐的还是他自己取的？
郑峰：这个是我给他取的。
我：为啥给他这个绰号？
郑峰：我们公司在岭南，我觉得岭南很好。就像人要起个好微信号名字一样。
我：吴明华说你跟他说“岭南子”这个绰号，是前世是“哪吒”的儿子。所以，放在岭南给他们......
郑峰：这是吴明华说的，不是我说的。
我：你说他说的是假的？
郑峰：我不认可这东西。如果是吴明华说的，你应该问吴明华，而不是问我。
我：你总共有多少弟子？全国范围内总共有多少？
郑峰：来来走走很多。叫我师傅的有三万。但是，叫我师傅不一定认我。佛教、道教都这么称呼。
我：在你的众多弟子当中，你直接联系和对接的都有哪些人？
郑峰：有电话来我要接，有信息来我要回，我没有偏心过。
我：你......
郑峰（打断）：说谁最重要谁不重要？每个人在我心里都很重要。我是不是他师傅，重要不重要？就在于他自己心里怎么想。
我（打断）：郑峰，我提醒你别说这个，干嘛呢？一样重要？那你还跟有的女的发生性关系，有的女的不发生。
郑峰：谁都可以。（摊手做摆烂状）
我：你倒是不挑食儿哈？
郑峰：我都把棺材买好了，我就等这个事儿了结。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我：你在公安机关的讯问笔录，曾经讲过你们师徒关系的层级。你是第一级，冯爱华、冯曼曼、谢应浪等几个与你联系紧密的是第二级。然后，由他们发展出去是第三级。你不直接跟第三级联系。你这些说法，以哪个为准？
郑峰：第一，这份名单是假的，是公安自己捏造，自己写好，逼我签名的。刚才你说了，我只有一级没有达到两级，更不可能达到三级。而且，所有的人都是免费的，没有工资的，都是义工的，这二十几个人没有工资的。第三，我们没有三级资金返利，所以构不成传销罪名。
我：好，谢谢。吴明华在拜你为师以后，直到被抓以前，他有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违反过你的意愿？
郑峰：说白了，我们见面很少，他拜我为师时间很短。因为，我在罗浮山，他在佛山。包括被抓时，他在佛山，我海南。也不是同一天被抓的。
我：下一个问题，他从你那儿花了26,000元买了一双你穿过的旧道鞋，这是事实吗？
郑峰：首先，他是自愿的。第二，他想收藏很正常，有人收藏我衣服的。
审判长（王东）（打断）：你回答“他自愿的”就好。其他的，不要说了。简单扼要回答。
我：一双旧道鞋值26,000元吗？
郑峰：对你来说不值，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无价之宝。
审判长（王东）（打断）：辩护人，这个问题没必要再问一次啊。
我：我这主要是想证明精神控制的程度，以及有没有主观故意的问题。
审判长（王东）（打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已经包含所有回答了。
我：下一个问题，吴明华对你百依百顺，能这么说吗？
郑峰：不可以这么说......
我（打断）：可以了，节约时间。
在拜你为师以后，到被抓以前，他有哪一件事情违反了你的意愿和决定？举一个例子就可以。
郑峰：一个例子也没有。
我：就是他全听你的？
郑峰：手脚在他的身上，我能控制得了吗？他在广东，我在海南对吧？我们很少见面。他不可能百依百顺。百依百顺的话，他一日三餐吃什么要送给我。
我：知道，简单，咱们节省时间。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你让吴明华挂名中华生命研究院的法人和院长，而又不让他干具体的事？
郑峰：第一，中华生命科学院是个公司，听到没有？在香港的。因为，这场疫情来了，我们还没有去做推广，就被抓进来了。我就想等疫情结束，再去做，疫情还没结束就被抓进来了。只是挂个名，好听而已。就是一个微信号一样，觉得好听挂个名而已。
我：好的，知道了。下一个问题，“生命能量”的开通有几种方式？言简意赅。
郑峰：我不重复了，刚刚已经说了。
我：第一个是，“生命能量”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具体形容吗？
郑峰：“生命能量”刚刚你说过了。所以，记住记好，从易经来讲，阴阳关系；从中医的阴阳来讲，阴阳关系；从道家来讲真气；从哲学来讲正能量；从科学来讲，宇宙大问题。
我：好。下一个问题，从在澄迈的庭前会议之后，你有没有通过人带信给闫晓曦和我，组织律师串供？
郑峰：澄迈的？
我：上次在澄迈的庭前会议之后，你有没有让人带信给吴明华的老婆闫晓曦和我，组织律师串供？
郑峰：没有。
我：我有证据。
郑峰：你有证据，那是你的事。吴明华和我在佛山搞了民宿，我先让律师问问能不能把股份转给我的女儿。
我：这一轮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与诸多女性发生性关系......
郑峰（打断）：你现在已经四个问题了。
我：你是法师，我是律师。这样，郑峰，这个不用记住入笔录，咱兄弟俩唠唠。
郑峰（打断）：但，你刚说两个问题，现在已经四个问题了。
我：嘿，我反悔了。我没你人格高尚，行吗？（做恬不知耻之态）
郑峰（打断）：这么多律师就你在针对我，不要拿手指我！
我：郑峰老师，您是法师。（伸开五指，做“请”状）
郑峰（打断）：我不是法师，我就是个道士、一个道长。
我：但，我是一个律师。
郑峰（打断）：你是律师，那是你的事，我只是个道长，教人养生。
我：关于保障你的个人隐私和与你发生性关系的女性的隐私问题，法庭已经尽了最大程度的保障，由公开审理变成了不公开审理......
郑峰（打断）：首先......
你如果继续这样胡搅蛮缠，请法庭记录在案。在法庭辩论的时候，我当庭指控郑峰强奸。
郑峰：拿出证据来，我也要控告你！
审判长（王东）（打断）：好了好了，刚刚已经说过了。被告人、辩护人注意自己角色。
郑峰（怒吼）：海南省一把手、二把手政法委书记都落马了。我还怕你？三个司法部门......
审判长（王东）（打断）：好了，要我发火吗？控辩双方注意自己角色。辩护人无权指控，开始就说了。尊重辩护权。
我：尊敬的审判长，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解释，这个涉及精神控制程度。
审判长（王东）（打断）：辩护人可以发表辩护意见，不能指控。现在是发问阶段，发问阶段就发问，不要代替公诉人地位。如果有其他问题，你可以向公安机关举报、控告都可以。各个法庭过程当中，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要尊重法庭，尊重被告人的辩护权，各行其责。
我：服从审判长指挥。
审判长（王东）：你还有别的发问吗？
我：没了。
审判长（王东）：我说得对不对吗？
我：对！
审判长（王东）：辩护人要针对自己的被告人行为是否构成犯罪、罪轻辩护，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我：报告审判长，郑峰罪重，其他人就都是无辜的。这是您在此前会议上专门说过的……
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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