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葛仙山记(上)

黄 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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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仙山石刻

葛仙山位于自贡市大安区庙坝镇境内沱江东岸,原名长越岭、文峰骏,拥有一岭八峰,由千佛岩、铁盔山等山峰构成,整座山峰面积4500多平方米。四周峭壁悬崖,有如刀劈斧削,具有华山之险,登上山峰,景色宁静,具有峨眉之秀,青城之幽。

葛仙山一名,现今可考,最早出现在唐朝宰相、地理学家、政治家、思想家李吉甫所撰的《元和郡县图志》中。葛仙者,即东晋葛洪,字稚川,自号抱朴子,丹阳郡句容(今江苏句容)人,道教理论家、著名医药学家、炼丹术家。相传葛洪在此修身炼丹。南北朝、隋、唐、五代时期,葛仙山声名鹊起,山上曾有葛仙寺、崇果寺等十余座寺庙,僧尼众多,香火鼎盛。山下的白渚坪,耕读出了明礼部尚书李长春。宋代李文渊、元代李经臣、袁昔伯,明代李长春、李本修、何起鸣、李维模,清代范璐、王果等历史文化名人多在此欢宴散怀、兴怀谈玄,留下不少传世佳作。始凿于中晚唐、延续到明清的摩崖造像,坐东向西,分布在沱江东岸山顶石崖上,尘封着一段厚重历史。这座“西蜀名山”历经近2000年历史、人文的清润点化,形成了钟灵毓秀、独特饱满的特质,卓尔不凡!

这些年,笔者越来越频繁地一遍遍行游葛仙山,前后去了十次有余,尽可能地探访它每一个似乎不为人注意的角落,深究每一个故事趣闻背后的细枝末节,追寻它或完整或碎片、或具象或无形、或浓烈或恬淡的历史印痕,汲取民族传统精华,品味其中的人生哲理。次次都有不同的收获,心中感受,恰如魏晋嵇康在《赠秀才入军》诗中所言:“俯仰自得,游心太玄”。

临近2024年元旦,忙碌了一年,终有闲暇,特约上对家乡历史有深度研究的本土作家陈谋勇,一起再登葛仙山。这次与以往不同,一行人放弃了坐车,绕道沿当年清代进士王果进山的路径,从沱江东岸一路前行。发源于川西北绵远河的沱江,穿出金堂峡之后,进入川南盆地丘陵区,河道就一波三折,回肠九曲,在庙坝堆积出三处长长的平坝。老陈一边走,一边向我介绍“侵蚀堆积起的葛仙山,又称文峰骏,由一岭八峰组成,分别是葛仙峰、铁盔峰、石盔峰、牛仔峰、文峰、牛颈峰、李子峰和石牛峰,峰峰相望,山山相连,奇石异峰,惟妙惟肖,很有情趣。”我停下脚步,站在龚家坝上,放眼望去,在约3平方公里的区域内,突兀地耸立一条串珠状的峰峦,呈现出山、丘、岭连绵的景象,好像一只凶猛的狻猊雄踞昂首向沱江猛扑过去,沱江因此弯曲着从北向西而东缠绕而过,像一条巨龙将它缠绕,给山色增添了许多灵气。“顿起诸峰峥嵘磅礴,郁为长岗,如狻猊蹲踞,昂首而赴于江,江为之曲”,百闻不如一见,文里文外一对比,果真与王果在《大葛仙山记》中的描述丝毫不差!

我们沿着丘间的沟岔往葛仙山的主峰走去。空气湿润清新,路湿漉漉的,却不滑。两旁稻田密布,呈梯田状。田埂上遍植柑橘。新的矮化工艺,使柑橘树从根部到顶部最多不到两米;树冠的宽度最宽处也不会突破二米。晨曦和煦,江风徐徐,繁茂的枝叶间,摇曳着一大片饱含露珠金灿灿、沉甸甸的橙子,给人垂涎欲滴的感觉。同行的镇党委副书记肖文彬介绍,庙坝有最适宜柑橘生长的气候和土壤环境,在脱贫攻坚这几年,党委政府大力发展柑橘产业,柑橘品质和产量不断攀升,经济效益发生了几何级“蝶变”,成了当地群众增收致富的“黄金果”。几个村民推着车从我们身边走过,看着即将收获的果实,心里那种惬意,满满地写在他们脸上。远处崭新农舍里,不时传出嬉笑声。

跨过一处狭窄的垭口,眼前峰峦犹如一道屏障,草木葳蕤,飞崖参叠。高大的乔木和成片的松木,像一张巨大绿毯,攀附在崖壁上,随风摇曳。阳光投照屏峰,光影斑驳,绿色呈现明暗差别,相得益彰。忽而升腾的云雾,使之笼上几分神秘,平添了诸多诗意。阵阵微风吹动扎根崖壁的松树,千枝婆娑,万枝摇曳,景色壮美。不时发出阵阵的涛声,像一曲宏大的交响乐,令人心驰神往。我想这大概就是王果所说的十景之一“东谷松涛”。

葛仙山主峰属台状侵蚀丘陵地貌,海拔407.8米,与平坝的相对落差超过100米,丘顶宽平,边缘陡立,呈三级台阶状。古人是沿着一条崎岖的羊肠石径上山的。自从修了盘山车道,鲜有人走这条荒废的山路。我们一行人,攀着两边的荒草,如虔诚的朝圣者般努力前行。行到第二层,岩台平坦宽阔,像一条玉带缠绕山腰,成为人们登山歇息、眺望远景的场所,相传此处曾建有普贤洞、炼丹亭等,是历代文人吟诗作赋的地方。此时,众人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于是盘坐在嶙峋的岩石上。趁大家稍作休息,老陈讲起葛仙山“十景”。山有十景,最早见宋代郑晁叔的石刻诗跋,《富顺县志》误作“大景”,惜其久湮,嘉庆九年(1804)王果补题十景,并用石碑镌刻在山上。十景分别是仙台飞舄、佛洞停岚、神井甘泉、丹亭碧雨、云池清洌、纽石玲珑、东谷松涛、西江波月、南崖榕荫、北巘鹰翔。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山丘,在嘉庆七年(1802)进士,历任山东知县、知府的王果眼中,是如此清幽朗丽的山水画卷!故直呼“予之来也,既嘉兹山之伟,又爱斯崖之丽,晨夕游眺,意致弥赊。”

我起身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江风袭来,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有了一丝凉意。怕感冒,所以不敢再停歇,继续慢慢往上爬去,来到北岭岩壁下。只见石壁上赫然出现“葛仙山”三字摩崖石刻,长4.4米,高1.3米,字径三尺许,深三寸,清晰可见,有秦篆汉隶之风。遗憾的是没有落款,看不出是什么时候,谁人所题,只知《富顺县志》有“颇似宋人书法或云唐刻”的表述。王果也语焉不详地认为是唐人留下的,耐人寻味。

葛仙早年曾在茅山抱朴峰修炼,所著《抱朴子》继承和发展了东汉以来的炼丹术,为研究中国古代化学史提供了宝贵史料。葛洪还撰有医学著作《玉函方》一百卷(已佚),《肘后备急方》(意思是放在手肘衣袖里面,随时可以拿出来使用的救急简易手册)三卷,内容包括各科医学知识,其中有世界上最早治疗天花的记载,也包括青蒿汁的提取方法。屠呦呦受到启发,发现了青蒿素,该药品可有效降低疟疾患者的死亡率。她的突出贡献,使其成为第一位获诺贝尔科学奖项的中国本土科学家。

葛洪除了道教理论、炼丹术以及医药学外,还整理出一部古代中国志怪小说集《神仙传》。该书收录中国古代传说中92位仙人的事迹,如今一些成语和神话人物即源于此。比如,成语“沧海桑田”即出自《神仙传·麻姑》。

这座苍润、幽静的山丘,能以葛仙命名,赋予仙人得道升天的传说,看来带给人的已不单是山水美景的娱目欢心,更多是寻“仍羽人于丹丘,寻不死之福庭”(东晋孙绰《游天台山赋》)的精神栖居之意。这与道教在山林中寻找超然物外之情以求羽化登仙关系密切,主要和道教的思想以及神仙信仰有关,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道教在当地民众中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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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石大仙

往更高处去,路变得险峻陡立,上下达七八十度的落差,只容得下一人攀爬。头顶着嶙峋怪石,脚托着一足石窝,我们丝毫不敢走神,因为伸手出去就是悬崖峭壁。如猛兽咆哮的风声,让人感到全身胆寒。盘桓而上,悬崖边一处垒石交错堆叠,屹立如芝,高有两丈,上有开凿的梯步,一侧为造像龛。相传,葛洪在此借石一步登天,飞身而去留下脚印,故当地人习惯称此石为“飞仙台”。方正的巨石上面深深的长方形石窝正是传说中的“葛仙脚印”,后人曾在其上盖有茅亭,现在只能看到几个浅浅的桩基。因石头“嵌空玲珑,奇丽天巧”,明代制军梅友松诗云:“怪来纽石遗仙掌”(《富顺县志》),故有王果“纽石玲珑”之说。站在飞仙台上,可见到不远处悬崖绝壁下,拔地而起一红褐色巨石,成人像,脚踏沱江,头顶蓝天,盘膝而坐,高胜千尺,倚天靠壁,巍然挺拔,雄奇壮观。“这叫人石大仙,又叫将军打坐,是天造地设,没有人工雕凿痕迹”,老陈侃侃而谈,“因为无法破译其形成的原因,所以民间对此流传着众多的神奇故事,十里八乡的民众更是将其当作神仙,经常来此焚香祷告,顶礼膜拜,祈求受到神仙的庇佑。”

人石大仙所望之处,是沱江右岸,江边一村落依山而建,面积不大,苍翠绵延的山色间,随处可见错落有致的川南民居。“那是内江的市中区龙门镇,是一座千年古镇,隋炀帝大业二年(606)的和义县县治就在龙门镇,历史上葛仙山及庙坝周边,与它同属一地管辖。”老陈随即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给我们看,庙坝地区在唐中期以前,属于和义县(而和义县最早隶属于资阳,次泸州,最后属于荣州管辖),庙坝地区前后被和义县管辖有130年左右。北宋初年,庙坝地区又被划入昌州昌元县(今荣昌区)管辖,整个北宋南宋,都属于昌元县,前后共500多年。元朝后,庙坝地区才属于富顺县,历经明、清、民国至2005年,富顺县管辖一共700多年。2005年8月1日,区划调整到大安区。“湖广填四川”时,福建长汀人在此地推广甘蔗种植和炼糖技术,这里是内江“甜城”的发祥地。随着沱江两岸种蔗面积扩大、运蔗船增多,码头也越来越繁忙,河道上运送甘蔗、白糖、红糖的大量船只来来往往……制糖业还带动了酒精、造纸产业的兴起。民国以来尤其是抗日战争时期,随着白马酒精厂建成,大量燃料外运,两岸船运业日益兴旺,每天人来客往,热闹非凡,至今当地人还号称此地为“小香港”。从老陈的讲述中,无数满载货物的木船穿梭于眼前沱江之中的情景隐隐浮现我脑海。

飞仙台半腰,古人凿有十尺见方的平台,仅能容下10来人。旁边就是深渊,我大着胆子靠前几步,望见下方草深树茂,谷底风回水响,不知其底。此时,我没有恐惧,似有“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之感。退而靠近崖壁,放眼望去,数十个大小不一龛窟遍布整个山顶,反映佛教教义的造像不计其数,大多坐东向西,面向沱江江面。平台边竖着“葛仙山摩崖造像和石刻”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此处叫千佛崖,据初步勘查佛道龛窟有22处,这些造像题材丰富,主要包括千佛式观无量寿经变、地狱十王经变、五百罗汉、千手千眼观音、七佛、观音地藏并列等,开凿从中晚唐延续到明、清,时间跨度上千年。

对葛仙山上的建筑和造像的史书记载,老陈做过考证:目前看唐朝的《元和郡县图志》只提到山,没提到建筑与石刻。北宋《太平寰宇记》也只提到“今又随地割属昌州”,也无其他记载。到了南宋《舆地纪胜》书中,则提到“葛仙院”并称“张道陵造殿见存”“今称崇果院”,古迹点位出现金沙井、读书台、抚琴台、着棋台、烧药岩,尽是道教气息。结合后来王果游记中提到崇果寺中有宋高宗绍兴年间的《镌佛记》碑文,我们可以大胆设想,葛仙山至少在《舆地纪胜》成书时的南宋,已在宋高宗绍兴年间开始镌刻佛像。《镌佛记》碑及碑文现已无从找到,文中到底指的是庙中之石佛?还是洞窟石佛?似乎后者可能大些。古人造龛雕佛,多在如削峭壁上,游人无法企及,只能远远端望。这些佛像大者丈余,小者盈尺,虽风化程度严重,但大部分尚能线条多少可辨、时代特征可考。面前的一龛,专家考证为是唐宋时期的千佛式观无量寿经变造像群,横长方形三重龛,内中外3龛均宽2.3米,高1.2米,深1米左右,底部中央设坛,共有附龛6个。内龛正壁中央上部高浮雕造像如来坐像3尊,正壁、左右两侧壁浮雕如来跏趺坐像若干,正壁13层、右壁14层,左壁下部被题记框打破,残存2层。内龛高浮雕如来像,中尊着3层佛衣,双手置于腹前,从头部左右两侧散出两带,光带至头顶相交,从内龛顶向两侧飘扬延续至中龛顶,绕5圈。右尊头部残失,左肩见结扣,左手腹前持物,右手屈肘置胸前。左尊左手抚膝,右手托物于腹前。内龛楣浮雕6组环状卷云,卷云中有造像数尊。中龛左右侧壁上部浮雕楼阁一座,各内有造像4尊。中龛顶正中浅浮雕莲花一朵,两侧为系飘带的乐器,有琴、鼓等。外龛正壁右龛门浅浮周雕方形小龛8个,内有造像。左壁龛门风化不识,为16观。这些浮雕造像神形俱佳,栩栩如生,历经千年风雨虽遭侵蚀有所残缺仍不失其珍贵。

《富顺县志》载,北崖两百尺高处还有遗迹奇观,半壁镌“龙蟠虎踞”四大字,字径丈许,字迹数十里外清晰可见,据说是明四川布政使李维所题。我们却寻找未见,考古工作者也没有勘查记录,想来大概是被杂草青苔封蔽了吧!千佛崖上下,过去所建有诸多亭宇,已毁,遗址宛然,众人感叹不已。转过一道山梁,突然发现半道危崖上有一小块平地,当地人用粗大的条石砌起一座宏大的寨门,沿险要处也筑有城墙。老陈说:“这是北门,叫中华门,建于大明弘治十七年六月”。历经百年栉风沐雨却保存完好,实属不易。历史上四川多有兵患匪扰,因葛仙山四壁易守难攻,当地民众士绅选址山上建立寨堡,四周筑有城墙,蜿蜒于悬崖绝壁边沿,绕文峰骏一周,长约5000米。山上最初设3道门,即王果在嘉庆九年(1804)提到的,分别为东方太平门、北方中华门、西方崇果门。咸丰后,民变增多,士绅杨、郭二家又修筑四道门,两个在二层岩,两个在山顶。二层岩两门叫啥,现已无考,一个位于西边,另一个在东边牌坊处,遗憾的是,现场残垣断壁皆无,消失在历史的烟雨中了,没人提起很难知晓。庆幸的是,山顶那两个,多了道历史的沧桑,一个在东南方,城墙已毁,名字不详,城门犹存;另一个在南,叫保和门,高压电线塔下边,城门还在,城墙大部分已拆除。城垣全由他处的石料磊成,许多还是由大条石垒成,工程之大、之艰,让人震撼,足见当地历史上的富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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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门

进入中华门,又行数十步,终于来到崖顶,一棵黄桷树斗荫盘空,榕根盘匝,覆盖了整个山崖。崖顶有一房、一亭。瓦房两间,呈L形布局,条石搭建破败不堪。六角凉亭,由6根粗壮的水泥柱撑着,漏穿壁空毫无美感。老陈说:“这些都是近几十年老百姓在崇果寺遗址上自行搭建的,山上原来的建筑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大都拆走用于修建牛佛中学的校舍啦!”王果当年看到的景象,显然与我们迥异。

老陈介绍,《大葛仙山记》载“有平田旷土,乔木新篁,奇花异卉。古刹踞其岭,曰崇果寺”,在王果眼中是“寺殿凡四,两庑环之,殿壁镌‘西蜀名山’四字。内有明大学士张位撰、尚书李长春叙,及长春撰《葛洪记》石刻,尚书李本《修殿庑碑》,宫保何起鸣题‘第一名山’,佥事何士林、大参李维祯、李崇楷诸名人俱有题咏”。至于提到的“放而西行,崱屴谽谺,有石崛然,有亭翼然,曰‘丹亭’也。去亭百数武,有池湫然,有井黝然,曰‘丹井’也”。这些“葛仙遗迹”都杳无踪影!唯一能看到的,是周边一片丛生蒿草和低矮枯藤。见我满腹疑问,老陈说道:“崇果寺鼎盛时期的样子,现在只能在志书和诗文中看到了,其中达天上人‘法性山高,顿落群峰之峻;醍醐海阔,横吞众派之波’一联,足状其概,可见山寺规模之大。”走近六角亭,老陈补充道:“这个亭很多人认为是丹亭,其实王果说得很清楚,当年他在此处建的是读易亭。”他指着随身携带的王果《大葛仙山记》中“乃伐石市瓴,竖亭于崖之上,名之曰‘读易亭’,盖取‘大易·山水蒙’之义也……亭既成,与同人酌酒其中……”一段给大家看,随即手轻抚亭柱深情地朗诵道:“王果曾集联‘天下之动贞夫一,圣人之情见乎辞’,‘夜来双月满、江上数峰青’,‘携童冠而游、飞觞作赋,括江山之秀、弄月吟风’镌刻在亭柱上。”

我凭栏远眺,突然被面前寥廓的景象吸引住了,冬日暖阳下,视野通透,一望无垠,江水像一条碧玉色的飘带环绕在天地间,在流,在闪、在飘,在歌,在舞;被淡淡的雾霭缠绕的两岸青山、房舍、田畴、绿树,全都映入宽阔的江水中,影影绰绰,如诗如画;面对沱江,自左方上游往下,明镜般的水面上有三处河水冲击泥沙形成的江心岛,呈平原状,次第排列,它们都被一层厚厚的绿草甸覆盖着,上游那座最大,不下数十亩,与其下方的两座相距稍远。我在想,已冬天时节,这沙洲岛上的野草为何能保持那生机和绿色,“一川草色青袅袅”,把岛装扮如碧玉珍珠、如静静躺卧沐浴的绿衣仙女,不会是葛仙着意为之吧!远处天际一线,群山朝贺,万壑归宗,如旗如盖、如城如阁、如载如门、如马如龙。形成了一种不可比况的空灵,一种不可比况的节奏,一种不可比况的和谐。我不禁念道:“这里真是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山高水长啊!”听到我的感叹,老陈介绍道:“我小的时候,这个季节,景色更加充满诗意情趣,特别是江面断水,许多浅滩裸露,礁石奇形怪状,人可踩水过江。自从黄葛灏、黄泥滩电站建成后,水位上扬,这段江面再无浅滩了!”

本文内容系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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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黄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