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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罗峻生,1956年生于河北易县一个叫小岭子的山村。

1974年冬天,我响应号召参军入伍,被分配到北京军区某步兵团。

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因为一句"就一辈子当个兵吧",而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1977年春节休假时,我在村里供销社第一次见到了白桂珍。

她是县城人,因为支援农村建设,被分配到我们村的供销社当营业员。

供销社是当时农村最热闹的地方,卖货的是"农村第一等人物",更何况桂珍模样周正,性格温柔,很快就成了村里适龄青年的追求对象。

我那时是二级士官,在连队当班长。凭着一身军装和每月29块钱的津贴,倒也算是个体面青年。

经过半年的书信往来,桂珍同意和我处对象了。可万万没想到,桂珍的母亲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坎。

桂珍的父亲是县纺织厂的工人,她妈在县棉纺厂当统计员,一家人虽然不富裕,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有稳定工作的城镇居民。

丈母娘看不上我这个农村出身的大头兵,一心想让女儿找个有正式编制的干部。

1978年春节,按照老家习俗,我特意请了十天假回村,准备上门提亲。

临行前,我把大半年的津贴积攒下来,置办了一身新军装,还买了两条细布、四盒上海牌香烟和一些点心糖果。

正月初五,我按照约定去了桂珍家。

刚进门,丈母娘就阴阳怪气地说:"哟,当兵的放假了?桂珍,你看看人家赵会计家大强,都评上先进工作者了,还分了一间新平房。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大头兵?"

我强忍着难堪解释道:"阿姨,我已经是班长了,今年打算报考军校,将来..."

"将来?"丈母娘打断我的话,"你知道现在竞争有多激烈吗?就你这个农村户口,连续兵都不是,考个军校?做梦!

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兵了!桂珍,你要是嫁给他,这辈子就得跟着他在偏僻的军营里受苦!"

桂珍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站在那里,感觉所有的自尊都被践踏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说桂珍被她妈妈带着去了公社,说是和赵会计的儿子相亲

赵家父子都在公社机关工作,一个是会计,一个是干事,在当时的农村可是吃"公家饭"的体面人家。

我强撑着在村里待到假期结束。临走那天,我特意绕到供销社,想再看桂珍一眼。

可她不在,同事说她请假了。

回到部队后,我把所有的失落都转化成了训练的动力。白天拼命训练,晚上挑灯苦读。

班长看我这样,语重心长地说:"峻生,有些事情真不能强求。但是,你要记住,军营也是一条可以改变命运的路。"

1979年初,我如愿考上了军校。三年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配到原部队任排长。

1983年,经过严格选拔,我光荣入党,并被提干。

1984年,我回老家探亲,听说桂珍最终还是没嫁给赵家公子。她去了县城棉纺厂,嫁给了一个车间主任。

而那个赵会计的儿子,后来因为公款挪用被开除公职。

1987年,我已经是连长了。一次去县城开会,在街上偶遇桂珍。她挽着一个微胖的男人的手,见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那一刻,曾经的悲伤突然烟消云散。

现在回想起来,丈母娘的那句"就一辈子当个兵吧",与其说是讽刺,不如说是成就了我的军旅生涯。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看似是打击,实则是鞭策;看似是嘲讽,反而成了动力。

如今,我已经在部队工作了十四个年头。从一个懵懂的农村青年,到如今的连队指导员,我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军营。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每当夜深人静,我还会想起供销社的那个下午,想起桂珍低垂的眼睛。

青春如歌,岁月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