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十万花得值!可五年前我揣着合同回家那会儿,差点跟我爹吵翻了天
车刚拐进村口,底盘就被泥坑磕得 “哐当” 一声。我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白了。
雨还在下,黄豆大的点子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来回摆着,也刮不净那层灰蒙蒙的泥渍。视线里的土路坑坑洼洼,积满了浑浊的水,车轱辘压过去,溅起的泥花能高过车窗。
“慢点开,慢点开!” 副驾上的媳妇刘晓梅攥着扶手,声音都发颤,“这路咋比三年前还烂?”
我没吭声,脚下又收了点油门。三年前我接我妈去城里住,也是这么个雨天,我妈抱着我刚满周岁的闺女,下车时脚一滑,整个人摔在泥里,闺女吓得哇哇哭,我妈膝盖肿了半个月,到现在阴雨天还疼。
那会儿我就暗下决心,等公司稳了,一定回来把这条路修了。
现在公司总算熬出头了,去年净利润过了两百万。我揣着设计院做的修路预算表,还有拟好的施工合同,特意绕路去镇上买了我爹爱喝的二锅头,我妈爱吃的软糕,兴高采烈往家赶。
车好不容易挪到家门口,我爹正蹲在门槛上抽烟。看见我的车,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把烟蒂在地上摁灭,站起身进了屋。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又闹啥脾气?
“爹,妈,我回来了!” 我拎着东西跟进屋,刘晓梅抱着刚睡醒的闺女也跟在后头。
我妈从灶房里迎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看见孙女立马笑开了花,伸手就接:“我的乖宝,可想死奶奶了。”
闺女认生,往刘晓梅怀里缩了缩,我妈也不恼,转身去灶房端热水:“路上淋着雨没?我给你们煮了姜茶,趁热喝。”
我把预算表往堂屋的八仙桌上一放,声音都透着得意:“妈,我这次回来,是给咱村修路的。你看,这是预算,六十万,我包了。”
我妈端姜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把碗放在我面前。
里屋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我爹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旱烟袋,在桌沿上磕了磕:“路不用你修。”
我脸上的笑僵住了:“爹,你咋说这话?咱村这路啥样你不知道?下雨天人都出不去,前年二柱他娘就是雨天摔了一跤,到现在还瘫在床上。”
“村里的路,村集体会想办法。” 我爹坐下,又装上一袋烟,划火柴的声音在屋里格外响。
“集体?集体等了多少年了?” 我急了,把预算表往他面前推了推,“这钱我出得起,修条三米宽的水泥路,从村口一直通到镇上去,以后咱村人出远门多方便。”
刘晓梅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别跟爸急。”
我没理她,接着说:“我都跟施工队说好了,下周就开工。合同上我都拟好了,路修完了,在村口立个碑,刻上我的名字,也算我为老家做件实事。”
这话刚说完,我爹手里的旱烟袋 “啪” 地砸在桌上,烟丝都撒了出来。
“你敢!” 他猛地站起身,脸都涨红了,“立啥碑?留啥名?你是嫌咱李家在村里太扎眼是不是?”
我也火了,腾地站起来:“我凭自己本事挣钱,给老家修路,留个名咋了?这是光宗耀祖的事!”
“光宗耀祖?我看你是忘本!” 我爹的声音都在抖,“你小时候在村里摔断腿,是谁把你背去镇上医院的?是你张大爷!你上学没钱交学费,是谁给你凑的?是你李婶!现在你有钱了,回来修路就想立碑留名,你是给大伙修路,还是给你自己立牌坊?”
“我没那意思!” 我梗着脖子喊,“我就是想让村里人知道,我李建国没忘了根!”
“忘了根的是你!” 我妈这时开口了,声音有点哑,“建国,你爹不是不让你修路,是不让你留名。”
我转头看我妈,她眼圈有点红,拿手巾擦了擦手:“咱村人都实诚,你修了路,大伙记在心里。你要是立个碑,写上你的名字,旁人会咋说?说你有钱了显摆,说你想压着村里人一头。有的人心眼小,会眼红,会嫉妒,到时候指不定背后说啥难听话,甚至给你使绊子。”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我妈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你爹年轻的时候,在砖窑厂干活,救过一个被砖窑砸伤的工友。人家家里来谢,拿了两袋白面,你爹硬是没要。他说,救人不是为了换白面。现在你修路,跟你爹当年救人是一个理,别图啥名声。”
我皱着眉,心里还是不服气。我辛辛苦苦挣的钱,花六十万给村里修路,连个名字都不能留?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村支书张书记的大嗓门:“建国回来啦?听说你要给咱村修路,我特地来看看!”
张书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油条。他看见屋里的气氛不对,嘿嘿笑了两声:“咋了这是?爷俩又拌嘴了?”
我爹脸色缓和了点,给张书记搬了个凳子:“老张,你来了。这小子,修路要留名,我没同意。”
张书记坐下,咬了口油条,看向我:“建国啊,你有这份心,叔替全村人谢谢你。但你爸妈说得对,咱别留名。”
“为啥?” 我追问。
“咱村西头的老王家,前两年盖新房,比邻居家高了半尺,邻居就不乐意了,天天在门口骂骂咧咧,最后两家打起来,成了仇人。” 张书记抹了抹嘴,“人活在村里,就怕太出挑。你修路是好事,但留了名,就把自己架在高处了。以后你要是回村,人家见了你要么奉承你,要么防着你,那日子能舒坦吗?”
他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路修好了,走的是咱全村人。你匿名修,大伙不知道是你,反而会念叨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人做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份情比你刻在石头上的名字管用多了。”
刘晓梅这时也帮腔:“老公,张书记和爸妈说得都有道理。咱修路是为了让村里老人孩子出行方便,不是为了名声。真要是为了名声,不如在城里捐所学校,那名声更大。”
我没说话,低头喝了口姜茶,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心里的火气也消了点。
我爹见我不吭声,语气也软了:“不是爹不让你做好事,是让你做好事做得踏实。你要是听爹的,这路就匿名修。要是不听,这路你也别修了,省得以后惹麻烦。”
我抬头看我爹,他鬓角的白头发比三年前多了不少,背也有点驼了。小时候我总觉得他是山,啥都不怕,现在才发现,他的腰是被生活压弯的,他的顾虑都是为了我好。
“行,我听你们的。” 我把预算表收起来,“匿名修,合同上不写我的名字,就以村里的名义。”
我爹这才露出点笑:“这才对嘛。走,跟我去趟村委会,把这事跟大伙说说。”
去村委会的路上,雨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泥泞的土路上,泛着湿漉漉的光。我爹走在前面,脚步很稳,他的布鞋踩在泥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村委会里已经聚了几个村干部,听说有人匿名出钱修路,都激动坏了。村会计当场算了账,六十万足够修一条三米宽、两百米长的水泥路,还能剩下点钱修两个排水沟。
“这好心人是谁啊?咱得好好谢谢人家。” 村妇女主任王婶搓着手说。
我爹摆摆手:“人家说了,不用谢,也不用找。咱就把路修好,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就行。”
张书记点点头:“对,咱先把施工队定下来,材料得选好的,不能偷工减料。建国,你在城里见多识广,这事就麻烦你多盯着点。”
我应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在村里住下了,刘晓梅带着闺女回了城里,说等路修好了再回来。
施工队是我从城里找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工人。开工那天,村里来了不少人,老人孩子都站在路边看,脸上都笑着。我妈煮了一大锅鸡蛋,挨个给工人送,工人师傅们都客气地接了。
我爹每天都去工地转,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记着工人用了多少水泥,多少石子。有一次,他发现负责进料的工人把劣质水泥混在里面,当场就发了火,把那袋水泥扔到了路边。
“这路是给咱子孙后代走的,不能掺一点假!” 我爹的声音很大,整个工地的人都听见了。
那工人脸涨得通红,辩解道:“叔,这水泥也能用,就是便宜点,能省点钱。”
“省的钱你揣自己兜里了吧?” 我爹盯着他,“今天这事,要么你把劣质水泥拉走,换好的来,要么我就跟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换人。”
那工人没辙,只好让人把劣质水泥拉走了。晚上我跟我爹说:“爹,你今天够凶的。”
他蹲在门槛上抽烟,说:“不是我凶,是这路不能马虎。咱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路坏了,人家骂的是匿名修路的人,咱心里不安。”
我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条烟递给我爹:“爸,你辛苦了,抽这个。”
他接过去,摸了摸烟盒,没舍得拆:“留着给工地上的师傅们分了吧,他们比我辛苦。”
修路的日子里,村里的人都很热情。王婶每天都来工地送水,张书记一有空就来监工,连村里最不爱出门的老光棍刘大爷,都主动来工地上帮忙搬砖。
有一次下大雨,工地里积了水,怕泡坏刚铺的水泥,我带着几个工人冒雨挖排水沟。村里的人看见了,都拿着铁锹、锄头跑过来帮忙,男人们挖沟,女人们给我们递雨衣、送热水。
我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可心里却暖烘烘的。我妈站在路边,手里拿着我的干衣服,喊我:“建国,别淋太久,小心感冒!”
我应了一声,继续挖沟。这时,我爹扛着一把大铁锹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挖起来,他的动作比年轻人还利索。
雨停的时候,排水沟挖通了,刚铺的水泥也没事。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着村里的人说说笑笑地往家走,王婶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暖水瓶:“建国,喝点热水,驱驱寒。”
“谢谢王婶。” 我接过暖水瓶,喝了一口,热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暖到了心底。
路修到一半的时候,我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有个项目出了纰漏,需要我回去处理。我跟我爹说:“爸,我得回城里一趟,工地这边就麻烦你多盯着点。”
我爹点点头:“你放心回去吧,这边有我和张书记呢,错不了。”
我妈给我收拾了行李,装了不少她自己做的咸菜和馒头:“在城里好好吃饭,别太累了。路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抱着我妈,说了声:“妈,辛苦你了。”
她拍了拍我的背:“傻孩子,跟妈客气啥。”
回到城里,我一头扎进工作里,项目的事很棘手,忙得我焦头烂额,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候深夜加班,我会想起村里的路,想起我爹蹲在工地上抽烟的样子,想起村里人的笑脸,心里就有了劲。
一个月后,项目的事终于解决了。我刚松了口气,就接到了张书记的电话,他说路修好了,让我回村看看。
我立马订了票,赶回村里。车刚拐进村口,我就愣住了。原本坑坑洼洼的土路,变成了平坦宽阔的水泥路,路的两边还种上了小树苗,绿油油的,特别好看。
村里的人都站在路边迎接我,看见我的车,都欢呼起来。我下车,张书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建国,你看,路修好了!”
我点点头,眼睛有点湿润。我爹和我妈站在人群里,看着我笑。我走过去,抱住我爹:“爸,辛苦了。”
我爹拍了拍我的背,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激动。
当天晚上,村里摆了庆功宴,就在村委会的院子里。桌子上摆满了菜,都是村里的人自己做的,有炖鸡、炖鱼、炒青菜,还有我妈做的红烧肉。
张书记端着酒杯站起来:“今天咱村的路修好了,这得感谢那位匿名捐款的好心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代表全村人,敬你一杯!”
说完,他把酒喝了下去。村里人也都跟着举杯,敬那位 “匿名好心人”。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心里百感交集。我妈给我夹了块红烧肉:“快吃,这是你爱吃的。”
“妈,真好吃。” 我咬了一口红烧肉,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庆功宴上,村里人都在猜测那位匿名好心人的身份。有人说是城里的大老板,有人说是以前从村里走出去的大学生,还有人说是张书记的亲戚。
我爹听着,只是笑,不说话。我妈悄悄跟我说:“你看你爹,嘴严着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
从那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村看看。每次回去,都能看到村里的变化。路好走了,村里有人开起了小卖部,有人搞起了养殖,还有人把自家的果园改成了采摘园,日子越过越红火。
有一次回村,我看见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小女孩在路上走,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老太太脸上笑开了花。我认出那是二柱的娘,她的腿好多了,能自己走路了。
二柱的娘看见我,笑着跟我打招呼:“建国,回来啦?”
“哎,大娘,您身体挺好啊。” 我笑着说。
“好,好,托那位好心人的福,路修好了,我也能出来遛弯了。” 她拍了拍我的胳膊,“这路修得真好,走在上面心里都踏实。”
我点点头:“是啊,路修好了,大伙都方便。”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五年过去了。这五年里,我的公司越做越大,成了城里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我在城里买了大房子,把父母也接了过去。可他们住不惯城里的高楼,总说还是村里的院子舒坦,每年都要回村住几个月。
这五年里,我也经常回村,村里的人都跟我很亲,每次回去,王婶都会给我送她做的咸菜,张书记会拉着我喝酒聊天,刘大爷会跟我讲村里的新鲜事。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场危机正在向我袭来。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开会,财务总监急急忙忙跑进来,脸色惨白:“李总,不好了,我们公司的资金链断了!”
我心里一沉,让他把情况说清楚。原来,公司的一个大客户突然宣布破产,欠我们公司的两千万货款要不回来了,而我们公司刚投了一个大项目,资金都压在里面了,现在银行又不肯贷款,公司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会议结束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一片冰凉。两千万,这对现在的公司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如果筹不到钱,公司只能破产。
接下来的日子,我四处奔波,找朋友借钱,找银行贷款,可都无济于事。朋友们要么说自己资金紧张,要么干脆躲着我不见。银行那边,因为我们公司的资金状况不好,也不肯放贷。
我每天都愁得睡不着觉,头发都白了不少。刘晓梅看着我日渐憔悴,心疼地说:“老公,别太着急了,总会有办法的。”
我抱着她,声音沙哑:“晓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
“别这么说,” 她拍了拍我的背,“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请问是李建国李总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听起来很沉稳。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咱们市诚信建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我叫王强。我听说贵公司遇到了资金困难,正好我们公司有一笔闲置资金,想跟贵公司合作,帮你们渡过难关。”
我愣了一下,诚信建材有限公司是我们市最大的建材公司,我之前想跟他们合作,找了他们好几次都没成功。现在他们怎么会主动找我合作?
“王总,您没开玩笑吧?” 我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没有。” 王强笑了笑,“我明天上午有空,想跟李总见个面,详细谈谈合作的事,不知李总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 我连忙说,“明天上午我随时都有空。”
挂了电话,我激动得手都抖了。刘晓梅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有好消息?”
“晓梅,我们有救了!诚信建材的王总主动找我合作,要帮我们渡过难关!” 我抱着她,激动得说不出话。
第二天上午,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约定的咖啡馆。没过多久,王强就来了。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一身西装,很儒雅。
我们坐下后,王强开门见山:“李总,我知道贵公司现在的情况,我愿意借两千万给贵公司,利息按银行同期利率算,而且可以延期还款。”
我愣了一下,这条件也太好了吧?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王总,您为什么要帮我?” 我忍不住问。
王强笑了笑:“五年前,我老家是你们村邻村的,那时候你们村的路修好了,我们村也跟着沾光。我老母亲住在老家,以前因为路不好,我很少回去。路修好了之后,我每个月都能回去看她。我一直想感谢那位匿名修路的好心人,可一直没找到。”
他顿了顿,看着我:“后来我听我老母亲说,当年修路的时候,有个叫李建国的年轻人一直在工地上盯着,而且那时候正好是贵公司发展的初期,我就猜到,那位匿名好心人可能就是你。”
我心里一震,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帮我。
“王总,其实修路的钱是我出的,但我不是什么好心人,我只是想为村里做点实事。” 我不好意思地说。
“不管怎么说,你修的路帮了我们很多人。” 王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帮你,一是为了感谢你,二是我相信你的人品和你的公司,跟你合作,我放心。”
我们很快就签订了合作协议,王强的两千万及时到账,公司的资金链终于接上了。我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解决了公司的危机后,我第一时间回了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
回到家,我爹正在院子里劈柴,我妈在灶房做饭。我走进院子,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我爹放下斧头,看着我:“回来啦?公司的事解决了?”
“解决了!” 我激动地说,“爸,妈,这次多亏了诚信建材的王总,他借了我两千万,帮我渡过了难关。”
“王总?” 我妈从灶房里出来,“是不是邻村王强?”
“妈,你认识他?” 我有点惊讶。
“认识,他娘以前跟我是一个村的,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放过牛。” 我妈笑着说,“他娘经常来村里串门,跟我说过他的事。”
我爹这时开口了:“王强这孩子,从小就实诚,现在有出息了,还是这么不忘本。”
“爸,你知道王总为什么帮我吗?” 我看着我爹。
他点点头:“知道,因为你修的路。”
“你怎么知道?”
“王强他娘来村里的时候跟我说过,说王强一直想感谢修路的人。” 我爹蹲在地上,拿起一根烟卷点燃,“当年不让你留名,就是为了今天。”
我看着我爹,心里突然明白了他当年的用意。他不是不让我做好事,而是让我做好事不留名,不图回报。这样,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些受过我帮助的人,才会真心实意地帮我。
“爸,我以前错怪你了。” 我走到我爹身边,蹲下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傻孩子,爹从来没怪过你。爹只是想让你明白,做人要低调,做事要踏实,帮人不图报,才会有好报。”
我妈这时端着菜从灶房里出来:“好了,别说了,吃饭了。”
饭桌上,我跟父母说了王强帮我的经过。我妈笑着说:“你看,我说吧,好人有好报。”
“是啊,” 我点点头,“妈,当年我还不服气,不想匿名修路,现在我才明白,你们做的是对的。”
“路是给大伙走的,不是用来炫耀的。” 我爹喝了一口酒,“留名不留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实事,大伙记在心里。”
吃完饭,我跟我爹坐在院子里聊天。月光洒在院子里,很安静。我爹看着我说:“建国,你现在是大老板了,但不能忘本。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自己是从哪个村走出去的,都要记得帮过你的人。”
“我知道了,爸。” 我点点头。
“还有,” 他顿了顿,“以后做事情,要多想想后果,别太冲动。当年你非要留名,就是太冲动了,没考虑到村里人的感受。”
“我记住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香。我梦见村里的路,梦见村里的人,梦见我爹和我妈笑着看着我。
从那以后,我更加低调做人,踏实做事。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父母的教诲,经常回村看看,帮村里做一些实事。
有一次回村,我看见村里的小学教室破了,就匿名捐了一笔钱,帮学校修了新的教室。张书记找到我,说要给我立个功德碑,我婉拒了:“张书记,不用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书记笑着说:“建国,你现在越来越像你爹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现在,我每个月都会回村住几天,陪父母聊聊天,跟村里的人喝喝酒、聊聊天。村里的人都跟我很亲,就像一家人一样。
我终于明白,父母当年不让我留名,不是小气,不是怕张扬,而是为了让我懂得,最珍贵的财富不是金钱,不是名声,而是人心。你用真心对待别人,别人也会用真心回报你。
这六十万,花得值。它不仅修好了村里的路,更修好了我做人的路。
原来最实在的道理,从来都藏在父母的唠叨里。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