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中后期,军队盔甲逐渐从传统札甲转向布面甲,这种变化源于实战需求与性价比的综合考量。布面甲又称暗甲,甲片内置厚密模压棉布中,区别于甲片外露的明甲(札甲)。它用均匀方片或长方片小札铁片(骨牌札)钉在布面上,前开襟设计比欧洲套头铁甲衣更方便穿脱,不用他人帮忙就能快速穿戴。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全套布面甲包括身甲、高顶钵型盔与铁臂手。高顶钵型盔顶有缨管,用来插盔枪,明代边军吐槽蒙古人会抢盔枪——因为缺铁。盔前部有护额,后部有护项遮后颈,两侧有护耳,这种头盔出现很早,于谦文集中提到要让头盔前后檐分别遮到眉与项,两侧加掩耳甲。铁臂手用大块铁片连肩甲,细小铁片做手臂甲,能挡手臂外侧与手背,《武备志》说它用熟狗皮衬里,皮绳当带,叫臂缚。

布面甲的防御能力得到实战验证,入侵朝鲜的日本武士记载,大明甲胄外层红缎,内置精铁,刀砍不动,矢镞不入。相比之下,札甲全套重33.6公斤,边军总负荷接近104斤,长行军或冬天雨雪天穿着极为受罪;布面甲仅重不到15公斤,轻了一半,还保暖,正好适应小冰河期的寒冷气候。

士兵更爱暗甲,除了轻便,还因为好维护。明甲甲片暴露在外,容易生锈,打磨时要解开皮绳,一片锈了就得拆一大片,穿连甲片费时间,下雨又生锈,士兵只能利用休息时间磨甲,苦不堪言。暗甲甲片内置,不易生锈,甲片比札甲的大,不用皮绳穿连,维护简单。更重要的是,暗甲对穷士兵友好——能一点点攒钱把官制甲片换成更好的冷锻铁片,像分期升级装备。不过也有缺点,甲片在里面,锈了看不到,有些士兵偷懒不打理,甚至拿甲片换钱,戚继光就说过边军铠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布面甲有多种分类。青甲用靛青布制作,靛青来自菘蓝、木蓝等植物,价格低廉,是古代军服常用色。弘治年间兵部尚书马文升改制青甲,说北京的青甲防护不严、肩部不灵活,南京的更精良但也重,后来定了标准:用厚密青白色绵布,火漆小丁钉甲片,每副重24-25斤,甲片要冷锻几百锤,掷地有声才合格。紫花布甲用木棉做的紫花布,颜色土黄——因为木棉花是紫色得名。嘉靖四十三年,官方下令卫所一半换紫花布长身大甲,另一半延长布身二寸。万历到天启年间,工部发了大量紫花布甲到辽东,广宁之战前也往前线送过。蟒甲是绣蟒纹的布面甲,供官员使用,袁崇焕抄家时有蟒甲一领,孙传庭提到过贼寇穿蟒甲,清代官员也延续使用这种甲。

清代甲胄继承了明代布面甲的特点。努尔哈赤、皇太极的甲与明军边军铠甲很像,努尔哈赤的甲是长袍式,皇太极的是分体式,都有护腋。清代棉甲以明布面甲为原型,采用棉铁复合工艺,重量更轻,适应火器时代需求。八旗制度下,铠甲色彩与旗籍关联,正蓝旗穿蓝甲,镶黄旗穿白甲,通过视觉符号区分等级。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