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秀兰，今年快六十岁了，一辈子勤勤恳恳，和老伴在县城开了家小超市，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称得上安稳。女儿小琴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大学毕业后嫁给了城里一家公司的王经理，女婿家境殷实，我们也算攀了个好亲家。
去年冬天，小琴传来喜讯，说她怀孕了。我和老伴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张罗着准备东西。我们把超市里最值钱的货品都搬出来卖，就为了多攒点钱，给外孙或外孙女准备见面礼。
"秀兰，你说咱们该给小琴准备多少钱合适？"老伴晚上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算账。
"我看三万吧，咱们这小店一年也就挣这么多。"我叹了口气，"虽然不多，但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就在前天，小琴顺利生下了个大胖小子，足有七斤六两。我和老伴提着大包小包赶到医院，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女婿王明坐在病床边玩手机，小琴虚弱地靠在床上。
"妈，你们来了。"小琴见到我们，眼睛一亮。
我赶紧上前，把手里的保温壶打开："给你煲了鲫鱼汤，趁热喝点，下奶。"
就在这时，女婿抬起头，笑呵呵地问："爸妈，你们准备了多少见面礼啊？"
这话问得我心里一紧，但还是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三万块，不多，但是我和你爸的一片心意。"
谁知女婿接过红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打开红包数了数，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就这些？我听说隔壁李总，他岳父给了十万呢！"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老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我则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小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赶紧打圆场："明哥，爸妈能给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婿放下红包，指着角落里的婴儿床，"就是想着给孩子买个好点的婴儿车，现在那种进口的挺好的，就是贵点..."
我看着女婿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就在这尴尬的时刻，护士推门进来，说要给宝宝测体温，才暂时解了这场尴尬。
走出医院，寒风刮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冷。老伴一路上沉默不语，直到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才低声说："这女婿，真是不知足啊。"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柜台上摆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她才五岁，穿着我缝的小花裙，笑得那么天真。想起女儿小时候，家里条件差，有次她发高烧，我和老伴连夜抱着她走了十多里山路去镇医院。那时候，我们发誓要让女儿过上好日子。现在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应该是幸福的，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
第二天一早，超市刚开门，就来了个陌生电话。
"妈，是我。"小琴的声音有些犹豫，"昨天的事，我想跟你道歉。明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
"没事，妈理解。"我强忍着心里的委屈，"你坐月子要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妈说。"
"其实...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再支援一点？明哥看中了一款婴儿车，要一万多..."
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一万多的婴儿车？我和老伴开超市这么多年，连辆像样的电动车都舍不得买。
"妈？你在听吗？"小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在听，在听。"我深吸一口气，"妈这就去银行取钱，下午给你送去。"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老伴从仓库出来，见我脸色不对，连忙问怎么了。我把事情告诉他，他气得把手里的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这不是敲诈吗？咱们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攒了点养老钱，都给他们买婴儿车了？"
"可是孩子刚出生，我不想闹得不愉快..."我的声音哽咽了。
老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心软。"说完，他转身回了仓库。
下午，我独自去了银行，取了一万两千块钱。路过商场时，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婴儿用品区，看到琳琅满目的婴儿车，价格从几百到上万不等。一位导购员热情地走过来："阿姨，是给孙子买婴儿车吗？"
"外孙。"我轻声纠正，目光落在一辆标价980元的婴儿车上，"这个怎么样？"
"这个是我们的普通款，结实耐用，很多家庭都买这款。"导购员介绍道，"如果预算充足，可以考虑进口的，那边那款是德国品牌的，一万二。"
我走过去，看着那辆闪着金属光泽的高档婴儿车，心想，就是这样的吧，女婿想要的。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突然有了主意。
回到医院，小琴正在给宝宝喂奶，女婿不在。
"明哥去哪了？"我问。
"他去接他妈了，说是要来看孙子。"小琴有些不好意思，"妈，那个钱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打断她："钱我带来了，但我有个条件。"
小琴疑惑地看着我。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我和你爸的存折复印件，里面还有五万块钱，是我们的养老钱。我今天给你一万二，但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你女婿怎么说，你都不能再向我们要钱。"
小琴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妈，我不是..."
"听我说完。"我坐到床边，握住女儿的手，"妈不是不想给你们，但你爸和我都六十了，还能干几年？超市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我们总得给自己留点养老钱啊。"
小琴低下头，泪水滴在被子上："我知道了，妈。对不起..."
就在这时，门开了，女婿和他母亲走了进来。见到我，他母亲笑得格外灿烂："哎哟，亲家母也在啊！听说你们给了三万见面礼，真是太客气了！"
女婿则眼巴巴地看着我，显然在等我拿出钱来。
我站起身，把装着钱的信封递给他："这是一万二，婴儿车的钱。但有个条件，你得答应..."
"妈！"小琴突然打断我，从我手里拿过信封，又塞回到我包里，"不用了，我和明哥商量过了，我们自己买就行。"
女婿一脸惊讶："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琴坚定地看着他："就现在商量的。明哥，我爸妈辛苦一辈子，不容易。我们自己有工作，买个婴儿车不是问题。"
女婿还想说什么，但被小琴的眼神制止了。他的母亲看出了气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问宝宝吃得好不好。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既欣慰又心酸。晚上回家，我把事情告诉了老伴。
"咱闺女还是有良心的。"老伴听完，眼圈红了，"就是女婿这人..."
"别说了。"我打断他，"重要的是小琴明白我们的难处。其实，我今天还做了一件事..."
原来，在去医院前，我买了那辆980元的普通婴儿车，让商场直接送到了医院。送货员说会在明天上午送达。
"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老伴皱眉，"万一女婿不高兴怎么办？"
"那就不高兴吧。"我笑了笑，"这是外婆给外孙的礼物，他管得着吗？"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小琴的电话，说婴儿车送到了，宝宝特别喜欢，女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太好看。
"妈，谢谢你。"小琴的声音很温柔，"这婴儿车挺好的，实用。"
"只要宝宝喜欢就行。"我说，"对了，你爸说下个月生意淡季，我们去你那住几天，帮你带带孩子，行吗？"
"太好了！"小琴高兴地说，"妈，我想你们了。"
挂了电话，我站在超市门口，看着初升的太阳。虽然女婿的态度让我心寒，但女儿的觉悟让我欣慰。或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酸甜苦辣吧。无论如何，我相信我的女儿会过得好，会教育好她的孩子，不会让他变成像她父亲那样斤斤计较的人。
而我和老伴，会继续经营这家小超市，努力攒些养老钱，偶尔去看看外孙，听他叫一声"外婆"，就足够了。
毕竟，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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