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7月,沂水王庄的八路军山东纵队驻地内,一名国民党军官突然瘫软在地。当战士们宣布要将他送回国军51军时,他面色惨白如纸,声泪俱下地哀求:“千万别送我回去,于学忠一定会杀了我!”这个吓破胆的军官名叫韩子嘉,曾是51军的营长,而他口中的于学忠,正是51军军长——一位让日军恨之入骨、让叛徒魂飞魄散的铁血将领。
1890年生于山东蓬莱将门的于学忠,自小在军号声中长大。父亲于文浮身为晚清将领,将“忠勇”二字刻进了他的骨子里。18岁考入通州军校后,他凭借过人的军事天赋崭露头角,在军阀混战中一路晋升。从直系吴佩孚麾下的荆襄警备司令,到张作霖挖角任命的奉军20军军长,这位非东北籍将领能在东北军站稳脚跟,靠的不仅是忠诚,更有实打实的硬本事。
1931年九一八事变的炮火,让于学忠的人生与民族危亡紧紧相连。日军占领东北后,78位东北军将领相继投敌,驻天津总领事土肥原贤二也将橄榄枝抛向于学忠,许以高官厚禄。面对诱惑,于学忠怒目圆睁:“日本军人叛国当自尽,中国军人若不能守土,必遗臭万年!”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日军,土肥原接连策划暗杀、毒杀,却都被他侥幸躲过。
更令人愤慨的是,国民党政府竟屈从于日军压力。1934年,在日本的无理要求下,何应钦下令罢免于学忠的华北军政职务,撤出河北驻军。于学忠悲愤交加却无力回天,1935年11月,他带着未竟的守土之志转任甘肃省政府主席。但他并未消沉,而是暗中联络张学良,决心以实际行动挽救民族危亡。
1936年西安事变爆发,于学忠成为东北军将领中最坚定的支持者。当众人对“兵谏”犹豫不决时,他虽提出“抓起来之后怎么办”的务实疑问,却在张学良一句“先抓起来再说”后,立刻签署八项主张,公开力挺。这份担当绝非偶然——张学良下野后,将17万东北军交给于学忠统领,这份信任早已超越上下级情谊。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张学良冒险送蒋介石回南京前,特意写信托付他稳定东北军,正是于学忠的斡旋,才避免了东北军内讧分裂。
全面抗战爆发后,于学忠率领51军奔赴前线,在1938年的蚌埠之战中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他身先士卒坐镇指挥,将士们奋勇拼杀,最终重创日军,俘虏大批敌人。经此一役,51军成为国军抗日精锐,于学忠“铁血军长”的威名远扬。随着战局发展,他看清国民党顽固派的消极抗日,主动将司令部设在八路军山东纵队附近,与张经武司令结下抗日同盟,誓言“同心协力打日寇”。
于学忠的爱国立场,刺痛了国民党顽固派的利益。1940年夏,在沈鸿烈的指使下,被撤职的部下韩子嘉充当杀手,趁于学忠到干训班上课时投掷手榴弹,导致于学忠手部重伤。暗杀失败后,韩子嘉惶惶不可终日,转头就投奔八路军山东纵队,妄图躲过于学忠的追责。
八路军很快查清韩子嘉的底细。张经武司令深知于学忠的军纪严明,更敬重他的民族气节,当即下令将韩子嘉送回51军。这便有了开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当韩子嘉被押回51军时,于学忠看着这个背叛家国又背叛长官的叛徒,只说了一句“军法如山”,便依法将其处决。这一处置,不仅震慑了军中动摇分子,更让八路军看到了他的刚正不阿。
1949年全国解放前夕,蒋介石多次邀请于学忠赴台,都被他断然拒绝。他说:“我的根在大陆,我的使命是为国家服务。”建国后,他担任国防委员会委员,继续为国家建设出谋划策。1964年,74岁的于学忠走到生命尽头,临终前他望着党旗,遗憾地说:“我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加入共产党。”
从拒绝日军拉拢的铁骨,到力挺西安事变的担当;从蚌埠战场的浴血,到处决叛徒的严明,于学忠用一生诠释了“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在那个立场纷杂的年代,他超越党派偏见,以民族大义为先,成为跨越阵营的英雄。韩子嘉的恐惧,恰是对他爱国气节的最好印证——这样的将领,永远值得后人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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