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一种奇怪的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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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互联网上有一种极其荒唐的现象:许多祖祖辈辈都是平民的后代,反而开始幻想和羡慕所谓的“贵族精神”,感叹“我们要是也有贵族就好了”。

这想法错得离谱。因为他们向往的,恰恰是我们的革命先辈们奋力推翻的东西。我们不妨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如果贵族阶层真的存续至今,第一个被踩在脚下的,就是。你竟然会支持这个东西?这种错位的怀旧从何而来?本文将深入探讨几个关于“贵族”和阶级的、颠覆常识的观点,帮助我们理解,为何我们不应该去捡拾那个早已被踩碎的“贵族梦”。

1. 我们不“缺”贵族,我们是亲手把贵族“按在地上”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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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先从一个流传很广的、根本上就问错了的问题开始:“为什么中国没有贵族?”

答案很简单:我们不是没有,我们是把它给革了。我们通过革命把贵族阶层彻底推翻,按在地上,“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贵族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它意味着无论一个人的品行、能力如何,也无论国家是好是坏,他都天生高贵,而你就必须无条件地向他下跪。你真的喜欢这种生活吗?你特别喜欢有人出生就比你高贵,吃顿饭都比你高档,随便打个喷嚏你都要赞美他吗?

这种基于血缘的、固化的压迫,中国人不接受。因为我们文化深处有一种宝贵的革命精神。

为什麽中国没有贵族?因为中国人的革命精神不容许有人踩在我们的脖子上面拉屎。

这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精神,是我们文化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它意味着我们从根本上不承认血缘可以决定永恒的阶级,我们追求的是一个流动的、有上下通道的“活水”社会。我们不是“缺”贵族,而是主动选择不要贵族。

2. 最早“打破阶级”的培训班,是孔子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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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可能不知道,“君子”这个词,在最早的时候就是贵族的代称。它的本意是“统治者的继承人”(君之子),是一个由血缘决定的身份。然而,这一切被孔子改变了。

这里就出现了当代“贵族梦”爱好者身上最大的讽刺:他们一边吹嘘所谓的“贵族精神”,一边又特别不喜欢孔夫子。他们完全没意识到,正是孔子,第一个向这个他们所幻想的世袭体系挥起了思想的铁锤。

孔子石破天惊的贡献在于他提出了“有教无类”的思想。他创办的“贵族培训班”(教授君子六艺),其革命性在于,它第一次让那些非贵族出身的人,也能通过学习和培训,获得以往只有贵族才能从事的管理岗位。孔子的做法,其本质就是“打通社会的上下行通道”,将“君子”从一个先天的血缘身份,转变为一个可以通过后天教育达成的品德和能力标准。这在那个时代,是真正的石破天惊。

3. 你的姓氏,可能比欧洲贵族的香槟还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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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特定血统的崇拜,在了解姓氏历史后会显得更加可笑。一个有趣的对比是,很多我们今天习以为常的欧洲或日本姓氏,其实非常“敷衍”,是近代社会为了户籍登记才临时起的。

  • 欧洲姓氏: 比如“杰克逊”(Jackson),其字面意思就是“杰克的儿子”(Jack's son)。这种以父名为姓的方式,是姓氏诞生前部落命名传统的遗风,为了适应近代官僚体系的户籍登记才被匆忙固定下来。
  • 日本姓氏: 同样随意,例如“田中”就是指住在田地中间,“渡边”就是指住在渡口旁边。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的姓氏。中国人的“姓”,在非常古老的时期就已经形成,代表着稳定且源远流长的血缘关系。古代中国更有“姓”与“氏”的区别:“姓”代表最古老的血缘,而“氏”代表后来的封地或官职。日常交往中,人们多称呼代表社会地位的“氏”,只有掌握王权的最高统治者,才会直接使用自己古老的“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像“姬”姓这样子孙繁多的古老姓氏,流传至今的反而很少。因为随着时代变迁,“姓”与“氏”逐渐合一,绝大多数后代都将代表自己那一支具体封地或官职的“氏”作为了最终的姓氏。因此,一个古老的“姓”分化成了成百上千个今天的姓氏,源头的那个“姓”自然就稀释了。

所以,当你还在羡慕别人的“贵族血统”时,请记住:你那个看似普通的姓氏,本身就极有可能是你祖上曾经“发达”过、拥有过自己“氏”的证明。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哪一个不是王侯后代?执着于少数特定血统的优越感,不仅毫无意义,更是对自己深厚 heritage 的一种无知。

结语:与其仰望虚幻的星空,不如站稳脚下的大地

回顾历史,我们会发现,对所谓“贵族精神”的幻想,既是对贵族压迫本质的无知,也是对我们自身文化中宝贵的革命精神和深厚历史底蕴的遗忘。我们的文化不崇尚固化的血统,而是推崇流动的活水;我们的先贤致力于打破阶级的壁垒,而非巩固它。

当我们理解了这一切,是否还应该去捡拾那早已被踩碎的贵族梦?还是更应该去珍视那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定义自身价值的真正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