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喜欢读书,当然不买书,而喜欢买手机,似乎过两年就要换一台新手机。买书与买手机其实是两回事,书是用来读的,手机似乎是用来玩的。虽然手机也可以阅读电子书,甚至读起来比读纸质书还要方便,但没有太多人喜欢用手机读书。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很多人因为买不到好书而发愁。因为当时书籍出版并不多,图书馆放开以后,仍然有很多书不允许人们读。读书人喜欢读到新出版的书,看看思想解放之后,人们的精神状态,尤其要看看文化的发展状况。那时候读书人非常多,青年人有理想,大多写诗歌。而经过商品经济的冲击之后,很多人都下海经商了,都要谋求赚钱之道,却不会专心读书了。他们似乎知道,读书并不能致富,不能让人拥有钱或权,那么读书就算是没用的,不如直接去赚钱。倘若一个人整天在屋里读书,却没钱没权,怎么说都会被人笑话,被说成是书呆子。就像古代的书生一样,考中之后做官,才算是人生的成功,而考不中,就算是百无一用之人,被人笑话,甚至没脸回家。人们经历了文革之后,感觉没有书读的日子非常痛苦,就要多读书,多看报,但过一段时间,他们发现多读书看报并不能变得富有,只是精神充盈了,甚至拥有了独立的人格和思想,而这种人格和思想恰恰是统治阶级忌惮的,或者说有可能看到社会很多坏的现象不能纠正,总是处在痛苦之中,甚至自我反思。与其这样,还不如快快乐乐过好日子,不如多去挣钱,有了钱就可以买到很多商品和服务,没必要在书海里遨游。懂很多大道理,不如挣一点钱来的实在。
当很多年轻人都不在读书的时候,社会风气就出现了很大的变化。资本渗透进社会每一个角落,把人们身边所有的事物都作价出售,最终改变了人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前认为读书有价值的人,现在认为读书没什么价值,甚至根本不去买书。而很多写书的人也不争气,只是一味迎合读者,却没有写出影响广泛的好书,甚至不可能再次掀起社会思潮。现代文学史上,鲁迅写了《狂人日记》,写了《阿Q正传》,当然会引发社会思潮。鲁迅和胡适成为新文化运动的旗手,用白话文代替文言文,写的文章也具有开时代风气之先的作用。那个时代的读书人还受到旧式读书人的影响,甚至比较传统,而一旦他们接受了新的思想,尤其是那些留学归来的读书人,就很容易掀起文学界的革命,进而产生社会革命。很多喜欢读书的人买不起书,就要向藏书多的人家里去借,甚至抄写一遍再还给人家,非常用功,当然痛并快乐着,因为他们获得了新的知识和文化。但获得新的知识和文化不一定能变得富有,而现在社会评价人成功与否的标志,就是看是否富有,只有富有才是硬道理。很多人为了追求富有,不择手段去赚钱,有的女人做了特殊职业妇女,有的官员变成了贪污犯,有的小商贩专门售卖假冒伪劣产品,有的农民喷洒大量的农药,致使粮食、蔬菜和瓜果残留农药超标。
读书似乎并不能拯救社会,也不能寻找到美丽的意境,只能让人开阔眼界,让人善于思考,也有可能培养独立的人格和思想,但这种人格和思想恰恰是危险的。尤其是统治阶级看来,经常读书的人有自己的个性,不容易被收编。而一旦进入体制内部,读书人就要歌颂体制,甚至歌颂领导,处处歌功颂德,却不一定真的发展高科技。手机作为高科技产品,出现以后,很快就获得了很多读书人的青睐。似乎能够玩转智能手机,就可以做到生活无忧。因为人们用智能手机联网之后,可以干很多事情,不管是网上聊天,还是网上购物,都可以动动手指就解决问题,没必要和现实中真实的人面对面聊天,也没必要跑到实体店去购买商品。手机的这种操作适应了城市化进程,因为在城市化进程中,很多人进入城市,要适应城市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甚至忙得抽不出身来去聊天和购物,当然要在手机上完成。甚至只是利用零碎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不用长时间专注于此。可是很多人被手机吸引,会专注于手机里的内容,其实就是专注于互联网上的内容,不能逃脱。甚至有的人把智能手机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哪天丢了手机,就觉得失魂落魄,就像《红楼梦》中的宝玉丢了挂在脖子里那块无瑕美玉一样,整个人疯疯癫癫起来。倘若找不到手机,就要购买一部新的,而且要买配置更高的,更漂亮的,当然也就被手机厂商赚了钱。
按理说,人们用智能手机可以获得很多免费的网络资源,尤其可以看很多免费的电子书。但电子书大多被垄断,要收费阅读,于是很多人就不愿意看了,而有的人交钱看的时候,只是购买了网络小说,被其中奇幻的情节刺激,却于事无补,或者说没有增长什么经验,也不会形成独立的人格和思想。很多人整天沉迷手机,不思进取。阅读从读文字时代迅速过渡到看图时代,又迅速过渡到看短视频时代。看图和短视频不用什么思考,只需要随便看就可以了,而读书是需要看文字的,通过文字产生联想和想象。相对于看图和看短视频来说,看书更费力,甚至更费脑子。于是很多人在资本的蛊惑下,迅速转向了看图和看短视频,整天看图文、刷短视频,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其实已经被网络平台算计了。网络平台会算计每一个人的兴趣爱好,根据人们上网的痕迹来计算,最终给人们做兴趣分类,根据人们的兴趣推送信息,增强用户粘性,最终把每一个人牢牢粘在手机上,而不会让他们逃离。人们宁可买手机,也不买书,因为他们已经被互联网平台算计,要根据自己的兴趣去自由选择网上的内容,却不会阅读好的电子书。
当很多人都沉湎于电子产品的时候,都沉迷于手机的时候,就是书籍没落的时候。虽然很多书都可以改成电子版发行,但购买的人为数不多。或许是人们的价值观出现了根本性的变化,很多书店和图书馆无人问津,周六周日的时候,只有妇女领着孩子去看书,买的人也不多,当然书的定价也不便宜。各种综合因素造成了人们不愿买书的现象,当然也造成了人们不愿读书的现象。在买书和买手机的选择面前,人们更倾向于买手机,而不是买书,这是资本的胜利,这是人文精神的堕落,也是人们思想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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