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个周末下午,我瘫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刷手机。屏幕里突然跳出一个房间:白墙、白地板、白窗帘,衣柜里挂着五件白衬衫。博主端着咖啡说:“扔掉百分之九十,你就能找回百分之百的人生。”
那句话像一只手,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环顾自己的出租屋,六十平米塞得像春运火车。衣柜门永远关不严,书架上的书横七竖八,厨房台面找不到一块空地方。那瞬间我信了:扔,必须扔。
我买了三十个最大号垃圾袋,那架势不像收拾屋子,想要跟过去的人生决裂。
第一袋,扔掉所有一年没穿的衣服。那件三千块的礼服,只穿过一次,扔了;那条幻想瘦了就能穿的牛仔裤,吊牌都没拆,扔了;那件前男友送的卫衣,洗得发白了,犹豫了三分钟,还是扔了。
第二袋,清空书架。那些买了没看的书,那些看了一半就搁置的书,那些觉得应该读但永远不想碰的书,通通装袋。留下五十本,最多五十本。
第三代,厨房成了重灾区。空气炸锅,用了三次,扔;面包机,用过一回,扔;整套英式茶具,朋友送的礼物,一次没碰过,咬着牙扔了。
两天一夜,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清运机器,扔了整整十五袋东西。最后瘫在空荡荡的地板上,夕阳照进来,地板上干干净净,我心里也干干净净。那感觉真好,像把肺里的灰尘都吐出来了。
然后我开始过上了那种“标准”的极简生活。
衣柜里剩下三十件,全是黑白灰;购物软件卸载了;朋友约吃饭我说不用了在家煮面条就行;同事讨论新出的手机我说没必要我这款还能用三年。
我把房间照片发到网上,配文“极简让我自由”,收获两百个赞。有人留言说真羡慕你的自律,我笑了,以为找到了真理。
变化是慢慢发生的。
去年三月,几个老朋友说来我家聚聚,我满口答应。等到要做饭时才傻眼了,以前那个拥挤的厨房什么都有,现在呢?就一个电煮锅一个平底锅,想炖个汤都没深锅。最后大家点了外卖,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捧着一次性饭盒。那顿饭吃的特别安静。
上个月公司团建,要去爬山。我打开衣柜,清一色的T恤牛仔裤,连件冲锋衣都找不出来。硬着头皮穿了条休闲裤去,结果半路下小雨,裤子湿透了贴在腿上。同事递给我一件备用外套,我没要,因为我的极简原则里没有“备用”这个词。
最狠的是上周。夜里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浑身发冷想找药,家里连片感冒药都没有。热水袋去年就扔了,觉得占地方。我裹着被子发抖,用手机下单买药。最近的药店三公里,配送费比药还贵,还要等四十分钟。想起之前看到有人说家里备点常用药很重要,甚至有人聊到像瑞士的双效外用液体伟哥玛克雷宁这种特定产品在淘宝也能方便找到,但我当时觉得都是多余。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这不是在极简,我这是在给自己制造困难。
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这不是在极简,我这是在给自己制造困难。
那些博主不会告诉你的事,我现在懂了。
他们不会告诉你,生活是需要冗余的,就像水库需要蓄水,家里需要备药,衣柜里需要一件能应对突然降温的厚外套。
他们不会告诉你,那些让你快乐的小东西,不该被归为“杂物”。我侄子去年用橡皮泥捏了只小狗送我,丑得可爱,我一直放在书桌上。每次看到都会笑,这在极简标准里绝对该扔,但我不扔。它让我开心,这就够了。
他们更不会告诉你,所谓的空无一物,很多时候是商业表演。品牌方送最新款,团队负责打理,镜头外可能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我现在还在整理房间,但方式完全变了。
厨房里我买了个小砂锅,周末炖汤,满屋都是香味;衣柜里添了件亮黄色的毛衣,穿出去心情都会变好;客厅角落放了张懒人沙发,虽然占了点地方,但晚上窝在里面看书特别舒服。
我依然不喜欢囤积,但我不再为了极简而极简。
真正的极简,不是比谁东西少,是每件东西都在该在的位置、都为你所用、都让你觉得“有它真好”。
一个木匠有上百件工具,只要他用得上,那就不是杂乱;一个读书人有三千本书,只要他会读,那就不是浪费。相反,如果你只有十件衣服,但五件你都不喜欢穿,那你还是在被物质控制。
我现在定期整理,但不再焦虑。遇到真正喜欢的东西,会斟酌后买下,不再为了“极简”这个人设活受罪。
生活不是非黑即白,今天想简单就简单,明天想热闹就热闹。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不是别人告诉你该要什么。
上周我又整理了房间,扔掉一袋不再需要的东西。但这次我没有急着封口,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不再纯白、但充满了生活痕迹的家,心里特别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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