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1937年,邓颖超从延安来到北平,在平民疗养院认了个干女儿
1937年6月18日北平阴云低垂,西山脚下的福寿岭透着凉意,几位肺病患者缩在廊檐下等一丝阳光,谁都没想到几个时辰后将出现一个让整座疗养院都活络起来的“李太太”。 从延安一路辗转而来的邓颖超此时身份成了“杨逸”,又被口耳相传简化为“李太太”。换名换姓并非作秀,延安方面担心她在北平旧友众多,行迹外泄会遭特务盯梢,只能用这种最保险的方式隐藏。 槐树叶被雨水拍得青亮,木质走廊传来轻微脚步。她一进病房就对室友胡杏芬点头自报来历,语速不快却干脆:“住一起,你随意开窗关帘,别把自己当病号。”一句玩笑式的提醒,让胡杏芬那股子蔫劲立刻褪了大半。 胡杏芬是清华外语系的活跃分子,入院前弹得一手好钢琴,落雁般性格却让病房变得死气沉沉。如今添了个爽朗的“李太太”,谈笑间像扯开了天窗。 肺结核在那年代几乎等同绝症,大夫开出的处方只有静养与日晒。邓颖超偏不信邪,她向卢永春医生申明“必须每日散步两里”,理由简单:血气要动才有活路。卢永春虽觉大胆,还是准了。 于是每天清晨,一条通往礼王坟的土路上都会出现两件浅色外衣:前面那位步子不急不慢,偶尔蹲下翻石头;后面的小姑娘边咳边笑,叫前者“太太”等人。风吹过松柏,枝叶沙沙,有意思的是,这条“疗养院最先醒来的队伍”渐渐吸引了其他病友加入。 当地农民老李在路旁守着果园兼蜂箱,见邓颖超打心眼里尊重他,一来二去,两人说得上话。一次割蜜,他递过一小罐槐花蜜,邓颖超顺手接下,回房兑水给病友分享,胡杏芬汽水般嘶嘶直乐。 七月初的傍晚,老李抱着一岁多的闺女上山送杏子。孩子睫毛浓密,一见邓颖超就咯咯笑。邓颖超抬手逗弄:“叫声干妈,明天给你照相。”童声脆响,全院看客不自觉鼓掌,干女儿就这么认下了。 医护们暗暗感叹:这位“太太”来不过数周,已让重病区听得到歌声。她不止一次提醒胡杏芬“把气吸满再唱”,那首《猫咪咪》旋律简单,却像自带驱寒的炉火。 7月7日晚,卢沟桥方向炮声滚动,北平城墙外的枪火闪出一片惨白。病房里没人再睡得安稳。无线电里断断续续传来前线播报,邓颖超靠在木椅上,短促分析局势,言辞冷静得像在会场汇报。胡杏芬低声问:“真会停火吗?”邓颖超只吐出两个字:“不会。” 事实印证了她的判断。十余日后,日军大举逼近,北平防线松动。疗养院开始出现被炮火震碎的窗玻璃,空气里混杂焦土味。院方商量撤离,有人犹豫,邓颖超一句“能走的就赶紧走”让大家迅速行动。 就在混乱当口,她拉起募捐的旗子。病友郝威身体尚好,被推作男病房联络人。短短一昼夜,凑出百余元现洋,买成毛巾饼干送到受伤士兵手中。郝威握着收据感慨:组织能力原来可以不靠壮年之躯。 7月28日凌晨,收音机传来廊坊失而复得的快讯,病房爆发掌声,又咳又笑。可喜讯没撑多久,宋哲元部队撤退的消息掐灭了火苗。邓颖超明白留在疗养院已无意义,天刚发白便简单收拾,一张旧棉被一包书稿,说声“保重”,踏上返回延安的路。 胡杏芬与几名女病号送到山口。风大,树影摇,没人哭,却都紧抿嘴角。邓颖超回身嘱咐胡杏芬:“身体要紧,别让情绪拖累肺。”那句更加像朋友间的交底,而非领袖对群众的宣言。 她走后,福寿岭恢复了短暂的宁静。老李的果园还结着果子,小美德在树荫下玩土,路旁偶尔能听见胡杏芬轻哼《猫咪咪》。枪声终究扩大,北平陷落的当天,病友们想起那位“李太太”曾说过:“天亮之前,总得有人先撑起灯。”没人再觉得夸张,因为他们真的看见过那盏灯在黑暗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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