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五台山文殊院的度牒,放在北宋宣和年间,那就是一张通往“免税天堂”的特等舱船票,市值至少一百七十贯钱,抵得上普通人家十年的口粮。
谁能想到,这么金贵的东西,最后竟然成了一道昂贵的“逐客令”。
大家都以为花和尚鲁智深剃度是因为看破红尘,或是为了躲官司,其实吧,这背后的直接推手,完全是一个乡绅对自己年轻小妾“红杏出墙”的顶级恐惧。
这事儿现在回过头看,根本不是什么佛缘深厚,这就是一场教科书级别的人性博弈。
把时间轴拉回到渭州城那个著名的下午。
鲁达三拳打死镇关西,这事儿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冲动杀人案,但你要是细琢磨鲁达当时的操作,会发现这里面全是北宋官场的“潜规则”。
鲁达打死郑屠后,第一反应不是愣神,也不是自首,而是指着尸体骂“你诈死”,然后淡定离开。
这在现代心理学里叫“即时掩饰”,说明这哥们儿脑子清醒得很。
真正有意思的是他逃跑的动机,表面上是怕吃官司,实际上是在搞“危机公关”。
要知道,鲁达可是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的精锐,是被借调给小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的。
你想想,种家军那是西北边境的门面,鲁达作为一个有编制的中层军官,当街打死一个纳税大户,这事儿往小了说是治安案件,往大了说就是军阀欺压良民。
一旦鲁达被抓,种师道的脸往哪搁?
舆论还得炸锅。
种师道后来那态度也很暧昧,特意强调“这是老种经略相公的人”,这话翻译过来就是给官府画红线:抓人可以,别往种家军头上泼脏水。
鲁达就是看透了这一层,才选择了“畏罪潜逃”,他的离开,实际上是切断了火烧向领导的引信,这是一种职场老油条的心照不宣。
可是 命运这东西就爱搞恶作剧。
鲁达一路逃到代州雁门县,本来想低调做人,结果在十字路口看通缉令时,被金老汉一把拽走了。
这本该是一场感天动地的重逢,却因为金翠莲身份的变化,瞬间变成了尴尬无比的伦理剧。
当年的卖唱女金翠莲,现在已经成功上岸,成了当地首富赵员外的小妾。
这雁门县虽然不是东京汴梁,但赵员外能在这里称霸一方,那心思绝对比头发丝还细。
当金老汉傻乎乎地把“恩公”领回家,还让年轻漂亮的小妾出来拜谢时,这局势立马就变味了。
咱们换位思考一下赵员外的处境:自己花大价钱养的金丝雀,突然带回来一个杀过人的彪形大汉,而且这俩人之间还有过一段“英雄救美”的激情岁月。
更要命的是,赵员外带人冲进楼的时候,看见鲁达正跟金家父女在屋里“叙旧”。
这种“瓜田李下”的场景,换哪个男人不迷糊?
虽然鲁达是个正直君子,但在赵员外这种精明的商人眼里,人性这玩意儿是最不值的考验的。
一个亡命天涯的猛男,面对对自己感恩戴德的美女旧识,谁敢保证不出事?
于是,一个名为“报恩”,实为“流放”的计划诞生了。
赵员外对鲁达的态度简直就是川剧变脸:从一开始带着家丁捉奸似的冲进来,到知道是鲁提辖后的假客气,再到最后的大方资助。
书中写赵员外请鲁达去七里外的庄园住,美其名曰“安全”,其实就是为了搞物理隔离。
但这还不够保险,毕竟七里地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万一金老汉脑子一抽,又把恩公请回来喝酒咋办?
彻底拔掉这根刺的办法,就是把鲁达送进一个只有男人的地方,而且还得是个戒律森严的地方。
五台山文殊院,这个远离红尘的佛门圣地,简直就是赵员外眼中的完美流放地。
在宋朝,出家可不是剃个头就行,得有官方发的度牒,这东西就是合法的身份证。
赵员外居然舍得拿出一张空白度牒,这哪里是报恩,这分明是天价“分手费”。
他用这张纸,买断了鲁达和金家父女所有的可能性,让这个危险的恩人彻底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鲁达这人直肠子,当时压根没想明白这里的弯弯绕。
他只觉得这员外仗义,给安排了后路。
殊不知,当他剃了头、穿上僧袍的那一刻,那个威震关西的鲁提辖就“社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被规矩捆得死死的鲁智深。
他在五台山那日子过得叫一个憋屈,不让喝酒不让吃肉,连练武都被说是扰乱清修。
这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其实正是赵员外想要的“改造”效果。
只是赵员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花和尚”生命力太顽强,硬是在佛门净地搞出了大动静。
说到底,这次被迫出家,虽然充满了算计,却意外成就了一代传奇。
如果鲁达继续在军队里混,顶多也就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最后大概率在抗金战场上当了炮灰。
正是赵员外那点不想戴绿帽子的小心思,把鲁达推向了江湖,推向了梁山,让他从一个体制内的螺丝钉,变成了真正替天行道的孤星。
那个在渭州街头暴揍镇关西的提辖,是为了正义;而那个在五台山醉打山门的和尚,纯粹是被憋坏了。
当我们看懂了赵员外送度牒时的那份私心,再看鲁智深后来的故事,就觉得特讽刺:英雄的命运,往往不是被理想铺就的,而是被像赵员外这种小人物,用私心和算计,一步步推上神坛的。
鲁智深从来没看破红尘,是红尘容不下这么纯粹的人,只能让他披上袈裟,在那个并不清净的寺庙里,独自消化那份不被理解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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