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老李家的果园今年大丰收，女儿还考上了重点大学。村里人都说这是他家迁坟迁得好——两年前，他请了位老风水先生选地，对方绕着山头转了三天，最后指着一处说："就这，地下有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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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风水先生是我舅爷，干这行四十多年。去年清明扫墓时，他蹲在太爷坟前抽烟，突然指着脚下说："现在人选坟地，十个有九个在犯傻。"烟头明灭间，他讲起王家庄老王的教训。

老王当年花大钱请城里"大师"选坟地，罗盘转得飞起，定了块"聚福朝阳"的宝地。结果半年内儿子餐馆倒闭、腰椎间盘突出卧床。舅爷被请去查看时，发现坟包侧面长着发霉的杂草，一扒土就渗水——所谓"宝地"竟是洼地，雨季积水能漫过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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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宅要像筛子，能渗水能透气。"舅爷碾灭烟头解释。后来按他指点，迁到一处有小溪环抱的高坡，老王儿子不仅腰病痊愈，新开的五金店生意也越来越红火。这让我想起太爷的坟——看似普通的土包旁，那条蜿蜒的小溪已静静流淌了八十多年。

舅爷说，他师傅教的第一课就是"山管人丁水管财"：水流不能直冲坟头变成"箭煞"，也不能淤积成"死水"，要像玉带般环抱。他带人选地时总先扒开土层验湿度，"土要润而不潮，像揉透的面团"。有次为给镇上富商寻龙穴，他顶着暴雨在山里蹲守三天，就为看清雨水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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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满街"风水大师"捧着罗盘故弄玄虚，舅爷却总拎着铁锹。去年给水泥厂老板选祖坟，他拒绝对方提供的卫星地图，硬是徒步二十里山路，最终在看似平常的松林里找到处"虾须水"——两条细流交汇如虾须，正是古书里记载的吉穴。

"真正的风水是活学问。"暮色中，舅爷抚过太爷坟前被溪水打磨光滑的鹅卵石。那些执着于朝向的人不会发现，石头上的纹路早已记录着水流的故事——就像老李家果园的丰收、老王儿子康复的腰，都是大地无声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