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仲夏,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的街头已经可以听见零星枪声,那一年正好距离铁托逝世十一年。动荡从边境蔓延到市中心,不过大多数普通人并没意识到,这场危机即将把南斯拉夫带向解体的深渊。把时间推到今天,六个“继承者”已经各奔东西,经济表现也出现泾渭分明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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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这块巴尔干土地的联合史,1945年11月29日是躲不开的日期。那天,铁托在贝尔格莱德宣布南斯拉夫联邦成立,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波黑、马其顿、黑山六个加盟共和国在红星旗下握手。靠“不结盟”政策游走冷战两极,再加上重工业和旅游业双轮驱动,南斯拉夫在七十年代的日子格外滋润。有人统计过,1976年贝尔格莱德城区每千人拥有轿车三百六十辆,家用彩电普及率冲到欧洲前列,这份繁华让不少游客误以为自己到了西欧。

转折点始终与统合的困难纠缠。民族差别、宗教差别、地区差别三条裂缝随着铁托的去世同时扩大。塞族人口最多,经济也最强,却还要输出资源给其他五族;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嫌财政转移支付负担太重;阿尔巴尼亚族在科索沃又对塞尔维亚中央政府心怀疏离。直到1991年6月,斯洛文尼亚第一声独立宣言落地,整个联邦如同被抽掉支柱的房梁。

战争、制裁、货币崩溃接踵而至。塞尔维亚博物馆里至今收藏着一张1993年发行的五百亿第纳尔纸币,那一年通胀率高达两百万百分比。相比之下,地处阿尔卑斯山麓的斯洛文尼亚顺利顶住第一轮冲击,仅打了十天“十日战争”就基本摆脱武装冲突,七年后加入欧盟申请通道,2004年正式入盟,同年进入北约。得益于机械制造、制药与旅游三驾马车,2022年斯洛文尼亚人均GDP达到约2.65万欧元,和传统西欧富裕国家已经处在同一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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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地亚的起跑线稍显坎坷。1995年“闪电行动”结束领土争端后,雅德里亚海沿岸成了“蓝色金矿”。杜布罗夫尼克古城、一千多座海岛和“权游”拍摄地噱头吸引来自德国、意大利的大批游客。2013年正式成为欧盟第28个成员国,2023年又加入申根区与欧元区,双重利好让克罗地亚人均GDP升到约1.75万欧元,排名巴尔干次席。

塞尔维亚的处境最为复杂。北部平原适合种植业,学术底子也不薄,可持续到1999年的北约空袭和此后延绵的科索沃僵局,却像两座大山压在经济动脉上。能源、外资、市场三方面均遭限制,2022年人均GDP约9600美元,恢复速度依旧慢半拍。今年5月,总统武契奇下令全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一名被征召的预备役军官在电话里无奈地说:“这片土地的下一次平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短短一句话,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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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黑、黑山、北马其顿(2019年改国名)分属不同困境。波黑两族和解进程阻力大,货币与欧元挂钩却找不到充沛产业;黑山旅游资源优越,但人口太少、外债负担却排在欧洲前几;北马其顿缺出口拳头产品,只能借欧盟援助维持基建。三国人均GDP基本在8000美元上下徘徊,和九十年代动荡时期相比确实好一些,却远谈不上“腾飞”。

值得一提的是,六国的国际身份也日益分化。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已是欧盟“自己人”,北马其顿费尽口舌改国名才打开北约大门,波黑正在候场,塞尔维亚则仍坚持军事中立。这种不同轨迹决定了它们获得的关税减免、投资准入以及技术转移都不可能相同,国力差距只会继续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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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看谁混得“最出众”,答案显而易见——斯洛文尼亚坐稳头把交椅,其次是抓住海岸线红利的克罗地亚。塞尔维亚虽是人口与领土“双料老大”,但因历史包袱深重而位列第三梯队。剩余三国则在寻找各自的定位:波黑探索多民族共治模式,黑山寄望高端度假业突破,北马其顿盼着欧盟“开绿灯”。

巴尔干半岛自古就是欧洲的多事之地。南斯拉夫曾凭“六兄弟同心”占得地缘优势,也曾凭多元文化赢得繁荣。然而跨越三十多年激流,它早年积攒的财富和情感纽带被战火和制裁反复消磨,只剩六面不同的国旗在风中飘动。经济表现的强弱,某种程度上映照了各国在制度选择、外交通道与社会凝聚力上的得失。漂泊半生后,谁能稳稳站上世界舞台,仍需时间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