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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大行·红叶舞金城》

叶 渊 著

作家出版社

新书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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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大行•红叶舞金城》是一部融合了权谋、悬疑、心灵疗愈、人性救赎、家族史诗等多种元素的长篇小说。故事讲述了王湘山兄妹为追寻父亲遇害真相,潜回帝都金城,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遭遇神秘组织“吉祥社”龙头妙言公子的帮助。随着线索的深入,一场涉及权谋、杀戮与家仇国恨的大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小说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情感张力和悬念,像一面映照人心幽微与历史悖论的明镜,展现了真实复杂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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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而行之,深而见之。残酷的生死斗争、波折的情感世界、挣扎的人物成长,在金城中盛大开幕。其剧情叙述之宏大有度,人物塑造之立体复杂,都令人感慨作者情感之真挚,才情之斐然。何谓善恶?何谓爱恨?何谓忠奸?又何苦沉浮世间?我们终将在《广大行》中,见之,思之,行之,得之。

李修文

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武汉市文联主席、

中国作协影视文学委员会副主任

叶渊的这部作品向我们展示了复杂多面的人性。阅读者能从生而为人的真实挣扎和救赎中,照见意料之内和之外的自己,从而引发共鸣。

袁 岳

北京零点有数董事长、独立媒体人

叶渊讲了一个好故事,故事里有我们每个人的影子。《广大行》饱含真挚的感情,真诚展示了世人对人生的困惑以及尝试解除这种困惑的探索。我衷心希望这部作品能够得到更多读者的关注。

杜 嘉

全国工商联书业商会副会长、

北京中文在线阅读公司CEO

叶渊对人生的深刻体验,升华为《广大行》中一幕幕的喜怒悲欢。在这部作品中,读者将看到真实复杂的人性。不得不说,你或许不确定自己有来世,这本书会让你想起前尘。

田 野

著名财经主持人

作家介绍/叶 渊

现居武汉,曾任高校历史系教师,潜心多年深研中华传统文化,尤其精研唐代思想史,曾长期在浙江、福建等地义务支教,讲授国学和语文等课程。是上海古籍出版社和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的《法幢文集》系列丛书编委会成员。

文章试读

1·“归去难复还”章节节选

(引言:这里有《哈姆雷特》式的父子兄弟相疑,有《红楼梦》式的家族命运悲音,更有对历史周期律的无情揭示。)

偌大的房间里,剩下了一个父亲和他的三个孩子。

嬴醇望着病榻上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父皇,缓缓跪下双膝,低下了头,哽咽道:“父皇,在儿臣心中,您不是一位好父亲!您也不是一位好皇帝!”

理宗被惊吓到了,他坐在床榻上,嘴巴嗫喏着。

嬴醇依旧跪着,依旧低着头,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接着道:“父皇!您已积劳成疾,不适合再操劳国政了,请父皇即刻下诏,自今日起,由儿臣全权代理父皇管理军国政事!”

理宗望着跪在地上的嬴醇,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愤怒,没说一句话。灵鸾走到嬴醇身旁,气愤道:“嬴醇!你还有没有人性!竟然带这么多人来逼宫!”

依旧跪着的嬴醇抬起头,将脸转向灵鸾,道:“大姐,你错了!虽然父皇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尊重父皇!如果我真的没有人性,就不会跪下来求父皇了!”

随后,嬴醇把脸转向理宗,正色道:“父皇!请您即刻下诏,委任孩儿代理您管理军国政事!”

理宗的身体战栗着,他依旧望着嬴醇,他已发不出声音了。

灵鸾急忙上前扶住病榻上的理宗,她怒视着嬴醇,大声道:“嬴醇!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父皇被你吓到了!”

嬴醇依旧跪在地上,他没再看灵鸾,而是注视着理宗,大声道:“父皇!孩儿最后一次向您请求!请您立即下诏!委任孩儿代理您管理军国政事!”

理宗眼中惊恐之色依旧,他右手哆哆嗦嗦地提起,又哆哆嗦嗦地放下,谁也不知道他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此时,一直跪在理宗面前的白谛嘉转过身,望着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跪着的嬴醇,道:“嬴醇!你……难道真要逼死父皇吗?”

嬴醇缓缓站起身,怒视着白谛嘉,大声道:“我从未想过要逼死父皇——都是因为你!十二年了,你消失整整十二年了,你既然已离开了金城,离开了皇宫,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还要让王书稳这帮乱臣贼子知道你回来?!如果你不出现在金城,如果你不出现在皇宫,如果你依旧永远地失踪,哪怕,哪怕你一个人偷偷回来看望父皇,不要让那些乱臣贼子知道你还活着,让我们永远找不到你,该有多好!大哥,你不该回来!如果父皇有什么不幸,罪魁祸首就是你——嬴泓!我不要父皇死——我……我要你死——!”

白谛嘉站起身,望着激动的嬴醇,缓缓道:“醇弟,你真的就这么恨我?一定要我死,你才甘心?”

嬴醇低下了头,避过了白谛嘉直视过来的目光,道:“大哥……你不该回来的!我确实曾狠狠地恨过你,但平心而论,我对大哥又实在恨不起来……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嬴醇背过身去,轻叹一声,道:“最近我常想起小时候的事,你和大姐一直很爱护我,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去御花园的湖里划船,那时我贪玩,以为莲叶上面是可以站人的,于是从船上直接往莲叶上跳,结果掉进湖里了,当时大哥奋不顾身地跳进湖里,将我推到船上,而大哥却差点被淹死,原来大哥也不会游泳……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非无情之人,又怎么会真恨大哥……”

灵鸾和白谛嘉沉默不语。

嬴醇接着道:“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玩过的一个游戏吗?有一次,你扮成皇帝的样子,问我们需要什么封赏,我说我要土地和谷子,于是你手执剪成玉圭似的一片树叶,对我说:‘我将拿着玉圭,封赏你土地和谷物。’大哥,你可知,你的所为就是周成王的‘桐叶封弟’?你可知我为何要土地和谷物?甲骨卜辞以土为社,谷为稷——我现在告诉你,我要的是社稷!要的是大鎕的江山社稷——!”

白谛嘉望着激动的嬴醇,依旧沉默。

嬴醇转过身来直视白谛嘉,激动道:“大哥,平心而论,我比你更适合做帝王!‘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心不狠,太慈太柔太矫情!焉能掌管我大鎕整个军队武装?你太重个人情义,焉能掌管好天下财富?你是个好人,但你绝不会是个好皇帝!你不知人心之贪婪险恶,由你来做皇帝,大鎕君主难保不会被邪恶枭雄欺骗!父皇就是前车之鉴!被王书稳、王利伾等乱臣贼子蛊惑而不自知!你若当了皇帝,我嬴氏江山必定旁落外人之手!你的慈悲仁义虽是真的,却是小的!我与你不同,你不如我!我奋发有为,雄韬伟略!我要使我大鎕中兴!我要再创我大鎕的辉煌盛世!我一定能成为万古流芳的一代明君!这才是我对大鎕、对天下人的大慈大悲、大仁大义!”

灵鸾道:“嬴醇,你知不知道,你大哥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你争天下!他从未想过要当皇帝!他一直就想远离争夺皇权的斗争,他一直就厌恶这宫廷里人心的险恶!他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与世无争的人,他只想平静地生活,为何你就不能容下你大哥?!”

嬴醇道:“大姐,我知道,大哥现在的想法固然是如此,但是,我更知道人心无常,人心会变!我嬴醇非无情之人,我又怎能忍心弑兄?但是,大哥!你若不亡,那些乱臣贼子又怎能消停!大哥,你必须得死!”

灵鸾杏眼圆睁,愤怒道:“嬴醇!你疯了!你当你的一代明君,嬴泓做他的平民百姓,你怎么就非要你大哥死了你才甘心?!你还有没有起码的人伦之道?你已经在逼迫父皇了,如果再杀了你大哥,逼父弑兄,天理难容!百年后,你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你……你必遭世人唾骂!你……你不得好死!”

嬴醇望着悲愤交加的灵鸾,道:“大姐,骂得好!你忘了一代明君唐太宗了吗?你知道,我一直以唐太宗为楷模,唐太宗就是逼父弑兄弟的一代明君!谁又说他是千古罪人?我和大哥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我毕竟没唐太宗那么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像唐太宗那样亲手射杀大哥的——但是,大哥必须得死!”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原来,已被气得失声的理宗颤颤巍巍地拿起盛着汤药的瓷碗砸向嬴醇!不过理宗的手没力量,那碗在中途就摔在了玉石铺成的地面上,当下粉碎!

瓷碗和玉石撞击发出的声音甚是响亮,顿时从门外闯进来四人,分别是俱珍亮、刘广旗、屠门贞和仇世谅。

“殿下有何吩咐?”屠门贞道。

“没事,父皇的手没拿稳药碗而已。”嬴醇道。

俱珍亮将手搭在嬴醇的耳畔,低声急道:“殿下,此事不能再拖了!夜长梦多啊!”

嬴醇点点头,狠狠咬了咬牙。俱珍亮见嬴醇点头了,于是继续在嬴醇耳畔低语:“殿下,老奴已逼李言交出玉玺了——其实,在老奴看来,您实在没必要一定请示圣上亲自下诏了。请殿下再过目一遍,若您无异议,老奴就盖玉玺了。”

言罢,俱珍亮将诏书双手呈给嬴醇,嬴醇微微发抖的双手接过了“命太子摄位诏”,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后将诏书递给俱珍亮,决然道:“盖玉玺!”

俱珍亮将诏书平放在书案上,将玉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在这诏书上盖上了皇帝专用的玉玺。在盖玉玺时,俱珍亮的手在颤抖,他的额头满是汗珠!要知道,未经皇帝允许而私盖玉玺,是不赦之大罪!

俱珍亮小心翼翼地收起玉玺,小心翼翼地拿起诏书,随后低声在嬴醇耳畔道:“殿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嬴醇愕然道:“东风?”

俱珍亮继续低语道:“斩草除根,方能永除后患!只要嬴泓不死,就总有人为他前仆后继,则大鎕永无宁日!若您真想成为千古一帝,就该拿出千古一帝应有的气魄!为了大鎕的万世太平,有时必须要斩断亲情的桎梏!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嬴醇微闭双眼,随即睁开双眼,大声道:“屠门贞!父皇已口不能言,亟需休养,你立即派人把父皇送到兴晴宫好好休养,记住!不能让任何人打扰父皇!”

屠门贞恭谨道:“奴才领命!”

此时,嬴醇最信得过的宦官是屠门贞,嬴醇对俱珍亮和刘广旗多少还有点不放心。立刻有几个宦官上来,用轿子将理宗抬了出去,屠门贞引领着轿子,匆匆离去。俱珍亮、刘广旗和仇世谅也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理宗的三个孩子。

“嬴醇!你这么做,心能安吗?!”灵鸾悲愤道。

“活在世上,谁的心又能真安?毕竟,我没让父皇亲眼看到我和大哥手足相残的一幕。”嬴醇道。

灵鸾愤然道:“嬴醇!如果你真这么没人性,非要杀你大哥不可的话,那你就连我也一并杀了吧!”

嬴醇眉头扭曲的程度越来越深,他深吸了口气,道:“大姐,你真认为我是畜生吗?能和我说心里话的亲人已不多了,你是我大姐,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不怪你。但是,自古以来,皇权的争夺就是残酷血腥的!谁让我们生在了帝王家!大哥必须得死!”

灵鸾悲愤道:“嬴醇!你明不明白,你大哥现在只是一介布衣!你才是太子!你大哥也根本没想过要和你争皇位!否则,十二年前他就不会离开皇宫了!你若杀了你大哥,一定会留下千古骂名!”

嬴醇道:“大姐,你又明不明白,大哥回京的消息已被王书稳他们传出去了!只要大哥一日不死,那些自诩为忠臣义士的冥顽不化的家伙就会围在大哥身边,即使大哥真不想称帝,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乱臣贼子也会逼大哥称帝,要干出一番他们认为的丰功伟业!到那时,天下大乱!我大鎕如何能太平!”

灵鸾冷笑道:“说得真好听,为了大鎕的太平!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贪婪欲望才是真的!囚父弑兄,天理难容!你就等着遗臭万年,被后人耻笑吧!”

嬴醇冷笑一声,道:“史书是什么?史书就像大姐小时候的秀发,怎么束都可以!野史向来不足为凭!哪本史书不是在权力的砚台上研出的墨水绘成的文字!我登基后,在我大鎕所有的史书中都会记载我嬴醇才是真正的皇长孙、皇长子!而大哥将永远只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传说!任何事情原本就没有绝对的真相!写出来了,久而久之,就是真相!我登基后,必是一代英明的圣王!必会开创一个大大的大鎕盛世!我必会名垂青史!光照千秋!流芳万世!”

“公道自在人心!”灵鸾愤然道。

嬴醇道:“公道?人心幽微,这世间何曾真有过公道?如果有公道,那么至高无上的权力就是公道的裁决者!”

嬴醇冷酷的双眼再次望向白谛嘉,狠狠道:“大哥,你今天必须得死!如果你今天不死,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三天之内,大千书院的王宾骆全家都得死!你在莲花村的妻子王湘灵也得死……你的女儿会活下来。可是,如果你一个人死去,我保证,他们所有人都会平安地活着!大哥,决定权在你手中。”

原来,嬴醇在闯进理宗寝宫之前,他手下的武士已将汪氏兄弟制服,在死亡的威胁下,汪氏兄弟说出了白谛嘉妻女的住址。

“我答应你,我死!在我死前,我想单独和大姐说几句话。”白谛嘉道。

嬴醇看了看房间四周,道:“好。”随即走出房间。

嬴醇为何不直接派人杀死白谛嘉?

一者,嬴醇胸有成竹,他已在皇宫布下了天罗地网,自信白谛嘉逃不脱自己的手心。

二者,嬴醇确实对白谛嘉心怀愧疚,毕竟白谛嘉是他大哥,嬴醇知道,白谛嘉对他也确实从无恶意,而且对他曾有救命之恩。

三者,嬴醇内心有鬼,若不是白谛嘉亲口承诺自行了断,生于大鎕时代的嬴醇还是怕白谛嘉变成怨鬼来害自己的。

偌大的房间,此时只剩下了一对姐弟,伴着姐弟二人的,是数支寂寂哀怨流泪不止的红烛。

白谛嘉强作欢颜,笑道:“大姐,我家在峨眉山脚下一个叫莲花村的村子。我妻子叫王湘灵,今年二十六岁,我女儿叫白灵子,今年五岁。我死后,您若见到她俩,告诉她俩不要为我报仇……就说……就说我是意外死亡的。她俩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世,湘灵还一直以为我只叫白谛嘉。今生,我辜负了她们母女……”

灵鸾已泣不成声。

白谛嘉走到书案前,拿起笔,蘸了蘸墨水,从一沓纸中拿出一张,在上面勾勾点点,未几,就勾勒出来一个美丽少妇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只是画里的这对母女的眼神里有无尽哀愁……

“大姐,我画的,就是我妻女……大姐,我再说一遍……我妻子叫王湘灵,我女儿叫白灵子,灵子的生日是十一月十六日。在她俩的世界里,我叫白谛嘉。她俩住在峨眉山脚下的莲花村……”白谛嘉将自己和湘灵如何相识相知相恋的往事简略地告诉了灵鸾。

灵鸾早已泪流满面,心痛难言!只是悲伤地点着头……

白谛嘉将画郑重交给了灵鸾,随后,大声对门口道:“嬴醇!我有话对你讲。”

嬴醇独自走进来。

“我可以死,但希望你能答应我几件事。”白谛嘉道。

“那要看是什么事,你说。”嬴醇道。

白谛嘉道:“第一,我死之后,你不要伤害大千书院的王宾骆全家,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第二,不要伤害我的妻女。第三,不要杀害凌平、柳元厚、程举等革新人物,虽然他们实施革新的方式有问题,虽然他们用人不当,但是他们革新的初衷确实是为了我大鎕的富强。第四点,你要对得起天下苍生,努力兑现你的誓言,做个好皇帝!”

“大哥……”嬴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痛!他想掩饰自己的痛苦情绪,他顿了顿,低头道:“好,我答应你!他们那些革新举措,有些确是利国利民的,我向大哥保证,我会将其中好的举措执行下去——不过要找到真正的人才来施行……”

“动手吧。”白谛嘉平静地说,他闭上双眼,泪留在眼眶,泪没流下!此时,白谛嘉脑海中满是湘灵温馨的容颜、灵子可爱的笑脸和悦耳的笑声,以及莲花村自家宅门前那一泓清池中的白莲……

“峨眉山脚下,莲花小村东,笑语启蒙幼学童,春风化雨浓。无意做真龙,犹被迫命终,无奈舍此一报身,孤魂伴双灵。”白谛嘉心中喃喃道。

泪在白谛嘉的眼眶打转,终未滴落!他不愿嬴醇看到自己的泪,更不愿大姐为自己难过!他是悲悯这沧桑的人间!生而为人,实在太苦!于是他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太苦!

嬴醇看着白谛嘉,一时竟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知何时,俱珍亮带着四个人来到嬴醇身边。俱珍亮低声道:“殿下!您绝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还请殿下出去歇息一下,剩下的事交给老奴来处理。”

跟在俱珍亮身后的四人分别是两个武士和两个宦官。那两个武士就是五年前刺杀白谛嘉的大内武士中的两个。那两个宦官,一个两手空空,一个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

嬴醇突然双膝重重地下跪,给白谛嘉重重地磕了个头,道:“大哥!一路走好!大哥死后,我一定厚葬大哥!我一定亲自为大哥守孝一年!”

言罢,嬴醇起身,不再看白谛嘉,是他不敢再看白谛嘉,因为他竟然流泪了。嬴醇的这滴泪太重,重得眼眶装不下,已狠狠砸在地上!嬴醇仓皇地、踉踉跄跄地退出房间……

那两个武士见嬴醇离开了,他俩很清楚,这是嬴醇在示意他们可以除掉白谛嘉了。他俩因为当初没能成功刺杀白谛嘉而被嬴醇训斥过,他俩认为,那次之所以会被训斥,全是白谛嘉的错!是白谛嘉让他们颜面扫地,是白谛嘉让他们失去了武士的尊严!这一次,必须要把这口恶气发出来!

于是,这二人抢在那两个宦官前头,直奔白谛嘉!他俩的满腔怨气瞬间爆燃,对着白谛嘉的头部就是一顿疾风暴雨的重击!拳拳到头骨!白谛嘉头部的前后左右各部位皆遭重创!

事发太突然!一旁的灵鸾根本来不及上前护住白谛嘉,白谛嘉的眼、耳、鼻、口中已血流不止!灵鸾一声惊呼!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用身体护住了倒在地上的白谛嘉。已经迟了……

灵鸾大声哭喊:“你们这些凶手……”

“还不快请公主起身!别让那人的血弄脏了公主的衣服!”俱珍亮道。那两个武士心领神会,强行将灵鸾从白谛嘉身边架开。

俱珍亮给那两个宦官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宦官立即走到倒地的白谛嘉身边。一个宦官将酒杯斟满毒酒,左手捏住白谛嘉的鼻孔,右手将那杯毒酒狠狠灌入白谛嘉已满是鲜血的口中!

灵鸾的手臂被那两个武士架住,动弹不得,她绝望地看着被灌入毒酒的白谛嘉,她悲怆欲绝,发出凄厉的喊声:“不——!”

俱珍亮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杯毒酒已灌入了白谛嘉口中,冷笑着点点头,道:“请公子一路走好!”言罢,俱珍亮转身,微微抬首,走出房间。那四人跟在他身后,也退了出去。

灵鸾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冲向白谛嘉!她扶起白谛嘉,白谛嘉此时竟然双眼还睁着,滴血的双眼毫无神采,像一个死不瞑目的亡灵,直呆呆地向前望着……

灵鸾看了看白谛嘉的嘴角,除了血外,还有那淡红的毒酒残液,她用右手食指蘸了蘸毒酒残液,用鼻子嗅了嗅,之后在舌尖上轻轻一点,一股热流又辛又辣!是鹤顶红!

灵鸾急忙放下白谛嘉,跌跌撞撞地奔到摆放着大大小小药瓶的桌前,急匆匆将其中一个小药瓶拿到手中,随即直奔白谛嘉!灵鸾打开那小药瓶,将药瓶中的无色粘稠状药水小心翼翼地灌入白谛嘉口中。小药瓶里装的是可解鹤顶红毒的药水,这解药是一位道长赠给灵鸾的。

灵鸾扶着目光呆滞、七窍流血的白谛嘉,呼唤着嬴泓的名字。白谛嘉依旧直愣愣地张着双眼,似没听见一般。灵鸾悲愤交加,发出冲天透地的凄厉呐喊……

门外,嬴醇的心也在激烈地颤抖着,他的心也在滴血!灵鸾发出的凄厉喊声撞击着门外的嬴醇的心,嬴醇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窒息般的痛苦!

我真的杀了大哥?!

我真做了囚父弑兄的大逆不道之事?!

天啊!我嬴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终于,嬴醇将心中复杂的情绪化为一声大喊迸发出来!他艰难地迈开脚,走进室内,看到了泪水纵横的大姐,看到了大姐怀中七窍流血的大哥!

嬴醇看到,白谛嘉竟然还活着!白谛嘉的嘴唇在轻微翕动着,渗出血的双眼僵直直地望向走进门来的嬴醇!

“喝了鹤顶红,竟然还没死……难道大哥真的命不该绝?难道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天意……天意……”嬴醇心道。

奇怪的是,嬴醇看到活着的白谛嘉时,竟然有了一丝喜悦!嬴醇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自己内心最深处会涌出这一丝真实无伪的喜悦!我不是执意要杀死大哥,永除后患吗?为什么见到活着的大哥,我心中却有了一丝的欢喜?天啊!我是不是疯了?!

“嬴醇!你下手吧!连我也一并杀了吧!”灵鸾悲愤道。

嬴醇流着泪,道:“大姐,我怎么会杀你……我……我实在是迫不得已……”

“嬴醇!我给你磕头了!”突然,灵鸾放下了怀中的白谛嘉,她跪在嬴醇面前,连着磕了十多个头!殷红的血从灵鸾的额头渗出,灵鸾的额头已血流不止!她眼中满是悲愤的泪!

嬴醇当下懵了,双膝一软,跪在了大哥和大姐面前,哽咽道:“大哥……大姐……”

“既然你不杀我,那我今夜就带你大哥走!我们这就回北邙山太微宫!你大哥已经痴呆苶傻,奄奄一息了,他再也不会对你的皇权有任何威胁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我现在就带他离开这里,我向你保证,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灵鸾道。

“万一……将来大哥神志恢复了呢?只要大哥神志恢复了,就一定有那些所谓的忠臣义士誓死拥护大哥,前仆后继,则我大鎕永无宁日!”嬴醇道。

“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自此,你大哥只在北邙山太微宫我的别苑里隐居。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严守这秘密!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在那里!我只想你大哥能活着!嬴醇!我这么做,也是在为你赎罪!”灵鸾哭泣道。

俱珍亮忽然出现在门口,大声道:“殿下!放虎归山,必成大患!只要嬴泓不死,那些不知死活的贼子就一定会奔走呼号,则您的皇位不牢固啊!”

不知何时,郭勉已悄然走到嬴醇身边,低声道:“殿下!此时切不可有妇人之仁!放龙归海,后患无穷!今夜必须除掉此人!”

“我大……他已是废人了,再也不会成为真龙了。”嬴醇道。

郭勉道:“殿下,万一将来他恢复正常了呢?”

嬴醇眼神如刀,狠狠盯着郭勉,道:“郭勉大人!我告诉你!嬴泓的魂魄已经死了!我会派人好好照看他的躯壳。从此,他将不会离开太微宫别苑半步!他若离开太微宫别苑一步,杀无赦!还有,任何人,只要泄露出他在太微宫别苑的消息,杀无赦!还有,没我的命令,你们谁若私自伤害嬴泓,我嬴醇发誓,一定诛其九族!我说到做到!尔等好自为之!”

郭勉被嬴醇盯得心惊胆战,知道再说无益,只得和俱珍亮退了出去。

深夜,一辆马车在五十多个骑马的大内武士护卫下,从皇宫疾驰而出。坐在车里的,是灵鸾和随侍她的一个女道士;躺在车里的,是白谛嘉。马车到了金城东北的同化门,守门官兵紧急开城门,这些大内武士护卫着这辆车,直奔洛城北邙山……

2·“我是凌九人”章节节选

(引言:这里没有简单的善恶,只有被时代洪流夹裹的个体,在良知与生存、荣耀和耻辱间的痛苦挣扎。)

仇世谅依旧站在门外……

什么?婉儿一直在咳血!是因为积劳成疾,常年抑郁哀伤,婉儿没享过一天的福……

仇世谅感到无限凄凉!

我是大富大贵的仇世谅啊!我的妻女却……

仇世谅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再次举起右手,咬咬牙,敲门!

青玉走到门口,轻声问:“谁啊?”

仇世谅不知如何回答,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后,继续敲门。青玉轻轻推开门,见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前,于是轻声道:“请问您找谁?”

“青玉……你就是我的女儿青玉!我是……我是你的父亲啊!”仇世谅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话太冒失了。

青玉被仇世谅突如其来的话弄蒙了。

“先生,您认错人了,在我没出生时,我父亲就已为国捐躯了。”青玉道。

“什么……敢问姑娘,您父亲是在哪里为国捐躯的啊?”仇世谅问。

“贺兰山。”青玉道。

仇世谅道:“实不相瞒,十五年前,我和战友们就是在贺兰山与突勃血战的。当时我们被突勃铁骑包围,战友们大都战死沙场,我受伤过重,昏死过去了,醒来后发现已被俘虏了。后来我被押解到罗沙城。三年前,我成功越狱,逃回大鎕。回到家乡才知道,原来我已被朝廷列入阵亡将士的名单了。我怕官府诬陷我是逃兵,于是我隐姓埋名,后来我和一个战友联系上了,那战友帮我弄个假户籍,我和他一起经商。今年年初我到我妻子的家乡扬州,去找我失散了十五年的妻女,却听邻里说她们去年年初还在扬州,而今离开扬州了,于是我到处寻找她们。真是观音菩萨显灵!刚才我偶然经过这儿,好像听到了我妻子的声音!我好像听到了我妻子在叫‘青玉’两字。这是我在出征前和妻子给孩子起的名字,当时我孩子还没出生。”

青玉一听,不错!眼前这人是十五年前去贺兰山与突勃作战的大鎕军人,符合父亲的身份!这人当时被朝廷列为了为国捐躯的一员,父亲就是如此!这人的妻子是扬州人,母亲就是扬州人!这人的妻女去年年初还在扬州,母亲和我去年年初就在扬州!这人出征贺兰山前,他的孩子还没出生,我在父亲出征贺兰山前也没出生!这人的孩子叫青玉,我就叫青玉!

“敢问姑娘,你父亲尊姓大名?”仇世谅决定先下手为强,先问出婉儿对青玉编织的青玉生父的名字。

“我父亲和我母亲很有缘!他俩都姓凌,我父亲名字叫凌九人。”单纯的青玉道。

“哪个九?哪个人?”仇世谅问。

“九九归一的九,男人女人的人。对了,您叫什么名字啊?”不知怎的,青玉总觉得眼前的男子很熟悉。

仇世谅的泪奔涌而出,他颤抖着声音道:“我就是凌九人啊!”

仇世谅心中百感交集!原来婉儿心中还是有我的!否则,她不会对青玉编织一个叫“九人”的生父的名字!“九”和“人”合在一起,正是我仇世谅的“仇”啊!

青玉有些不知所措了,道:“先生,您先别哭,那您妻子叫什么名字啊?”

“我妻子叫凌婉儿,今年三十四岁,凌是凌云壮志的凌,婉是婉约的婉,儿是妻儿的儿。我妻子就是当年凌平大人的女儿凌婉儿。”仇世谅边哭边道。

“您说的,就是我娘啊!”青玉激动道。

“什么!你真的就是我的女儿凌青玉?!”仇世谅激动道。

“我就是凌青玉!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您就是我的生身父亲!这些天,我每天都去拜圆通宝殿里的观音菩萨,看来菩萨真有感应!让我们一家人在这儿团圆!现在娘正在睡觉,她很虚弱,好不容易睡着了,等她醒后,您就跟娘相认吧!”青玉激动道。

仇世谅近乎哀求道:“青玉,我……可以进去……看看你娘吗?我想确认一下,你娘是不是我妻子……可以吗?”

“好,那您脚步轻点,别惊醒娘。”青玉实在不忍心拒绝眼前这个让她感到莫名亲切的人。

“好!”仇世谅急道。

仇世谅走到婉儿床前,一望躺在床上睡去的婉儿,霎时心如刀锯!

青玉清楚地看到,眼前这男子已泣不成声,他的身躯在颤抖!看得出,他正在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当青玉看到这男子望向母亲的第一眼时,她就已坚信,这个让自己感到莫名亲切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仇世谅望着静静睡去的婉儿,再见已是十五年后!十五年过去了,婉儿已太憔悴了!她才三十四岁啊!她鬓角的微微华发,消瘦的面颊,清瘦的双手,无一不在狠狠刺扎仇世谅的良心!此刻,他心中全是无尽的自责!

仇世谅不能自已,他伸出颤巍巍的右手,轻轻将婉儿额头的一缕杂乱的头发捋平,又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想要轻拂一下婉儿的面颊……

他刚要碰触到婉儿的面颊时,却停了下来,心里怔了一下!

他怕婉儿突然醒来!如果婉儿此刻醒来,会如何对待自己?他太了解婉儿的脾气了,他不敢贸然面对婉儿!

仇世谅凝视着静静睡去的婉儿,有些东西,历久弥坚,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流逝。在仇世谅心中,婉儿永远都是最美的。

仇世谅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轻声道:“青玉,好好照顾你娘,我先有点事,一会儿再来看你们……”

仇世谅到了客堂,对知客师道:“师父慈悲,请给我在云水堂东片区安排个房间。”

“好。”知客师对眼睛红肿的仇世谅有求必应。

仇世谅令鱼宏治暂代自己统领两百人马,除非有极特殊情况,否则在接下来的四天内不得来找他。仇世谅本人则扮成商人模样,搬进云水堂东片区,住在距婉儿母女寮房不远的一间寮房。

婉儿做了个漫长的梦,梦到了自己的童年、少年,转而青年,梦到了父亲,梦到了卫丛,也梦到了元臻和仇世谅……

婉儿从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到了静静守候自己的青玉。青玉见母亲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欢喜道:“娘,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喜讯!我父亲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是谁告诉你的?”婉儿的气息已不稳。

青玉以为母亲的气息不稳是因为听到父亲还活着的消息而欢喜导致的,于是道:“是父亲亲口对我说的!”

“你见到他了?你怎么确定他是你父亲?”婉儿有些微喘了。

“娘,我真见到我父亲了!而且,他刚刚还来看您了!从他看您的第一眼,我就确信,他就是我父亲!”青玉兴奋道。

“青玉!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父亲十五年前就已为国捐躯了!他已经死了!”婉儿的额头已有微汗。

“娘,我父亲没死!是朝廷报错了消息!我父亲十五年前在贺兰山和突勃作战,他伤势过重,昏死在战场上,被突勃士兵捉住,但他威武不屈,坚决不降敌,后来被关进罗沙城的监狱。三年前,他成功越狱,回到了大鎕!”青玉道。

“青玉,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啊?”婉儿急道。

“就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啊!我确信他就是我父亲!如果他不是我父亲,他怎么能知道您和我以及我外公的名字?他怎么能知道咱们是扬州人?他怎么能精准地说出您的年龄和我的年龄?”青玉道。

婉儿心中困惑道:“会是谁呢?难道真是仇世谅……”

“他……长什么样子?”婉儿问。

“嗯,父亲长得很斯文,一字胡,一身儒商的打扮,看年纪,应该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青玉道。

婉儿心道:“年龄倒是和仇世谅差不多,但是一字胡,他现在应该没胡须了……”

“娘,您相信我,他真是我父亲!父亲说一会儿还来看咱们的。”青玉道。

这时,门被轻敲了两下,婉儿立即紧张起来!

“父亲来了!”青玉跑到门口,一开门,原来是锦瑟。锦瑟将一碗参汤端到婉儿面前,微笑道:“您把参汤喝了,温度刚好。”

婉儿接过参汤,感动道:“锦瑟小姐,您对我们母女的恩德,恐怕我今生无以为报了……”

“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咱们之间的缘分。”锦瑟道。

婉儿满心感动,捧起那碗参汤喝了。锦瑟接过空碗,微笑道:“明日我再来看您,您要尽可能多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锦瑟小姐,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应允。”婉儿道。

“您客气了,若是我力所能及的,当尽力为之。”锦瑟道。

“锦瑟小姐,我……我怕我的身体熬不了多久了,万一我去世了,我女儿青玉今年十五岁,她心地善良,心灵手巧……我知道您心地慈悲,我恳请您收下她,让她当您身边的一个丫鬟,这样,我也能安心地死去了……谢谢小姐了!”婉儿道。

还没等锦瑟说话,青玉已哭着道:“娘!您不会死的!娘!”

见青玉满脸泪水,婉儿和锦瑟也都眼眶含泪。婉儿正要说话,忽闻敲门声。青玉擦干泪,去开门。门开了,果然是仇世谅。

青玉本想开口唤仇世谅“父亲”,可不知为何,她这声“父亲”没说出口。

“您……快请进。”青玉说出口的,是这几个字。

仇世谅看到了在床上坐着的婉儿,顿时紧张起来,整个人都凝固住了一般。仇世谅顿了一下,终于走进室内。

“婉儿……”仇世谅恨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婉儿对锦瑟道:“小姐,求您先把青玉带到您寮房里一会儿,我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谈几句。”

锦瑟见婉儿如此说,虽感诧异,但还是答应道:“好,青玉,你随我来。”

青玉心中甚是困惑:父母重逢,为何不让我在场?

但是,青玉瞬间就自以为是地想通了:父母久别重逢,破镜重圆,或许要说些自己不宜听的悄悄话了。

“青玉,半个时辰后,你回来。”婉儿嘱咐道。

“嗯,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跟锦瑟小姐走了。”青玉随锦瑟走出房间,随手关上门。

室内,只有仇世谅和婉儿这对曾经的夫妻。

室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两人都沉默着。终于,仇世谅先开口道:“婉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和青玉……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你怎么骂我,我都认!我之前认贼作父,贪图富贵,我现在知道错了……”

仇世谅的泪水已落下……

“太晚了。”婉儿淡淡道。

“不晚!婉儿,你之前常对我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现在彻底地改邪归正了……我欠你们母女太多,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你和青玉,希望你答应我。”仇世谅道。

“你要我和青玉跟着你,和你一起被大鎕百姓千夫指责,万人唾骂,是吗?”婉儿道。

“哪个敢骂咱们?我杀他全家!”仇世谅又露出了凶相。

“冠军大将军,你可真厉害,谁说你一句坏话,你就要杀谁全家。难怪老百姓都怕你!我们可不敢让你照顾,你请回吧。”婉儿道。

“婉儿,你怎么骂我都行,你是我的发妻,青玉是我的亲生女儿!这是事实!我有责任照顾你们!”仇世谅道。

“仇大人,你尽过一天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了吗?”婉儿道。

仇世谅沉默片刻,道:“婉儿,我知道错了,你让我怎么做都行!只要你答应让我照顾你和青玉。”

婉儿道:“你真的做什么都行?”

“当然!我说到做到!”仇世谅信誓旦旦道。

“好!你发誓!你今后再也不找元臻和杜明大哥的麻烦!再也不许伤害他俩!”婉儿道。

仇世谅指天发誓道:“好!我仇世谅发誓,当下起,再也不找元臻和杜明的麻烦!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还有,你再也不许助纣为虐,为非作歹!再也不许欺压百姓,现在起,远离屠门贞!”婉儿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

“婉儿,我答应你再也不为非作歹,再也不欺压百姓,但在表面上,我暂时还得和屠门贞虚与委蛇。”仇世谅道。

“你还是放不下荣华富贵!还是和他狼狈为奸!别忘了,仇世谅!你就是被那老贼害成现在这样子的……你原本是个好人啊!”婉儿的心肺一阵剧痛,她感觉呼吸发堵,一阵无法控制的剧烈咳嗽,殷红的血再次浸透她捂住唇的手帕!婉儿用手捂住了手帕上的血。

“我不是放不下荣华富贵!我不是和屠门老贼继续狼狈为奸!这老贼害得我妻离子散!害得我痛苦一生!这老贼是大鎕国贼!我要为国除贼!否则我死不瞑目!待我除此国贼,就一定辞官归隐!”仇世谅道。

婉儿望着情绪激昂的仇世谅,她看得出,此刻的仇世谅说的是他此刻的真心话。婉儿自小深受父母的言传身教,女子从一而终的观念已深入其心,她对妻子的责任也有自己的理解,她认为自己对仇世谅是有宿命的责任的。虽然她依旧刻骨铭心地思念着远方的元臻,但是这份感情已深埋在她无穷厚的心灵冻土层里,她的理智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这份感情的。对于杜明,她有的更多是歉疚和祝福……

婉儿终究是个善良忠贞且心软的传统女人,她知道,仇世谅其实是个非常可怜的人,既然他能答应自己的要求,既然他能浪子回头,自己也就应该接受他了。

“仇世谅,我只希望你做个好人,哪怕再穷,再苦,我也没怨言。希望你说到做到……只是,你如何对青玉说你的身份?你想过没有,如果青玉知道你就是臭名昭著的大宦官仇世谅,她能接受得了吗?”婉儿言罢,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我没告诉青玉我的真实身份。青玉很单纯,我就告诉她我叫凌九人,是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一个大鎕军人,现在是个商人。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待她真正信任我这个父亲时,我再告诉她实情……现在,我就是个商人,我就叫凌九人。”仇世谅道。

“这样也好……咳咳……”婉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咳嗽太厉害,她捂住血帕的指缝间已渗出殷红的血!仇世谅终于看到了这一幕!他急忙上前,扶住剧烈咳血的婉儿。

“婉儿!你……你要好好养病……”仇世谅哽咽着,他已不知说什么了。

“晚了……我的身体状态,我清楚。”婉儿轻声道。

“我明早就去请最好的太医为你治病!”仇世谅急道。

“不必了,太晚了……”婉儿艰难地喘着气道。

“婉儿!你现在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仇世谅将婉儿轻轻放平,为她盖好被子,之后静静地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他凝望着婉儿,泪湿衣衫……

门被轻轻推开,青玉回来了。仇世谅赶紧拭去脸上的泪,起身道:“青玉,你娘要好好休息,辛苦你了……我明日再来看你们。”

“嗯。”虽然青玉感觉对今夜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父亲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但是,当自己真正和父亲交流时,青玉还是莫名感受到了自己和父亲之间那种说不出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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