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扎得深,就不怕风吹。”
这是一句实在话。昨天,我在阳台给君子兰换土。铁铲碰到了花盆底部,发出一声闷响。这个声音很普通,却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一次改变我们认知的挖掘。
把时间推回到2012年的夏天。地点是四川资阳的濛溪河。
那年的天气热得吓人。太阳直射在地面上,空气里没有一丝风。一支考古队正在农田里工作。他们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这看起来是一次枯燥的任务。他们手里拿着探铲,机械地重复着动作:把铲子插进土里,提起来,查看土样,再倒掉。
这片土地的表层土壤通常是红色的。这种红土在四川盆地随处可见,粘性大,也很贫瘠。大家都以为,这一天也会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但是,变化发生了。
一名队员把铲子提上来时,眼神变了。铲头带出来的土,不是红色的。那是一团黑色的泥土。它看起来很油润,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黑色炭屑和陶器碎片。
这种土,考古人叫“熟土”。它不是自然形成的。它是人类长期生活、居住、烧火留下的痕迹。这层黑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它无声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底下有东西。这里藏着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证据。
大家可能都知道学术界过去的一种声音。很长一段时间里,西方学者对中国早期历史持有怀疑态度。他们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他们掌握着话语权,提出了一种观点,叫做“中华文明西来说”。
这个观点的核心很简单,也很傲慢。他们认为,中国内陆在远古时期是一片荒原。他们说我们没有能力独立发展出文明。他们认为,我们的技术、制度甚至农耕火种,都是从两河流域或者古埃及传过来的。
这种说法让我们很难受。这就像有人指着你家盖好的房子,非说是邻居施舍给你的。他们断定,五千年前的四川盆地只有野草和野兽。他们认为那里不可能存在高度发达的社会。
但是,历史就在那里。它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在这些人坐在书房里写文章贬低我们的时候,濛溪河地下的真相正在等待重见天日。
考古队决定扩大挖掘范围。他们把那层黑土小心地取出来,放进水里清洗、筛选。这个过程叫浮选。
结果出来了。结果让所有人震惊。
筛网里留下了成千上万粒黑色的颗粒。那是炭化的大米。我们在显微镜下观察这些米粒。它们颗粒饱满,形状规则。这绝对不是野生的稻米。野生稻谷成熟后会自然脱落,而且颗粒细长。这些稻米保留着人工驯化的特征。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五千年前的濛溪河人,已经是成熟的农民。他们懂得选种,懂得育秧,懂得管理田地。他们不再靠天吃饭,也不再四处流浪。他们定居在这里,精耕细作,养活了庞大的人口。
证据不止这些。
我们在旁边发现了成套的农具。有用来翻土的骨耜,打磨得非常光滑。有用来收割的石镰,刀刃依然锋利。这些工具证明,这里有一个完整的农业生产体系。这绝不是西方学者口中的“文明边缘”。这是一个富足的中心。
除了种地,这里的人还有惊人的手艺。
以前,西方人总说中国早期文明工艺粗糙。但是,濛溪河出土的陶窑让这些质疑消失了。
我们清理出了陶窑的遗迹。它结构复杂,有火膛,有窑室,还有专门的烟道。这说明当时的工匠已经非常了解火。他们能精准地控制温度。这不是随便挖个坑烧泥巴就能做到的。这需要高超的技术。
工匠们烧出来的陶器也很精美。陶罐的形状很规整。表面上有绳纹和方格纹。每一道纹路都显示出工匠的用心。这些发现证明,当时的手工业已经非常发达,甚至可能出现了职业分工。
最让人感到振奋的发现,是一件玉器。
当刷子刷去最后一点尘土,一枚玉琮露了出来。玉琮是一种特殊的礼器。它的形状是外方内圆。在古代,这是用来沟通天地神灵的神器。
玉琮的出现意义重大。它代表着权力和信仰。只有复杂的社会才会制造这样的东西。这说明当时的社会已经有了等级划分。有人负责生产,有人负责管理,有人负责祭祀。这已经具备了早期国家的形态。
我们站在遗址上放眼望去。这里曾经有排列整齐的房屋。这里有纵横交错的排水沟。这是一幅五千年前的盛世图景。
那时候,濛溪河边炊烟袅袅。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的生活虽然古朴,但绝不野蛮。他们的社会虽然处于早期,但绝不低级。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土生土长的。
这里的稻作技术、制陶工艺、玉器制度,都有自己独特的演变脉络。它们不是从西方传来的。我们的祖先,用自己的双手,在长江上游点燃了文明的火种。他们和黄河流域的先民一起,共同照亮了东亚大陆的夜空。
面对这些铁一般的实物,西方学术界沉默了。
考古讲究实证。理论可以编造,偏见可以傲慢,但埋在地里五千年的东西不会撒谎。
濛溪河的这一铲子,挖出的不仅仅是文物。它挖出了我们的底气。它向世界宣告:中华文明的根基深不可测。我们的历史源远流长,而且独立自主。
我们挖掘真相,不是为了争夺虚名。我们只是想弄清楚我们从哪里来。这份自信,来自我们的血脉,也来自脚下这片厚重的土地。
事实摆在眼前。杂音自然会消失。文明的丰碑,将永远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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