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届世界考古论坛的会场里,气氛收得很紧,屏幕亮起那张人群结构图,掌声起得很整齐,付巧妹团队把“石峁”放在了169个点位上,这批样本的数据已经见刊在《自然》(Nature),研究周期拉满三年,样本来自城核与城外,再加上晋南的对照组,拼起一幅能读的地图,读完以后,再看华夏起源这件事,很多框架需要重新摆放。
说回样本本身,169例古DNA的核基因组测到位,覆盖宫殿区、城墙内外、祭祀点位,晋南的对比样本把人群关系拉出层次,数据里能看见迁徙路径,也能看见婚配网络的指向,屏幕上那几条主成分分析的轴,密集的点团贴合得很紧,背后是人群在大范围交流中的稳定核心。
关键的来源问题先给出答案,主体成分来自陕北仰韶晚期本地人群,连续性很高,龙山阶段的变动线很平,不见大规模替代表征,石峁不是外力突入带来的新秩序,而是本土社会多世代累加的演化,城墙、玉作、礼制的抬升也就有了内在节奏。
往南看,晋南陶寺与石峁的人群关系被拉近,基因的混合度不低,婚配发生在多代的尺度上,技术流向也就有了载体,玉器范式从北面往南面过去,礼制设计从陶寺向北扩散,考古学上有一句话被重复很多次,“北石峁 南陶寺”,数据让这句话站稳在事实层面。
台上展示了一件石峁出土的玉琮,纹饰与陶寺系统的玉琮对读,细部处理相近,“这种相近不是巧合”这句话不长,含义明确,工艺与礼制靠人走,靠家族走,往返的通道打开得很早。
焦点落回古城内部,宫殿区的人骨样本把一个横跨四代的父系大家族串起来,墓葬的等级摆在那,随葬的玉器、铜礼器标示社会层级,家族的谱系在基因上闭合,Y系谱线条很整,权力在男性直系里传递,“Y染色体高度一致”这句话把推断落到证据上。
关于“国家”的起点,有了更硬的参照,“早期国家统治家族”这个表述来自数据而非想象,墓的形制能看出等级,基因给出血缘结构,父系亲缘是纽带,治理结构朝着集中化去凝固,石峁在权力的代际传递上留下了一个可复现的模型。
过去只能靠礼器套用秩序,靠墓葬体量区分身份,现在把亲缘这一层补上,社会组织的真实面貌清晰不少,世袭的逻辑不需要跳过中间环节,家族、礼制、军防,几条线合到一起。
南方的痕迹在基因里也读得到,稻作人群的特征在部分样本里出现,南方遗址出土的玉器又带着石峁体系的印记,人群从河套到江汉的往返在四千年前就走得通畅,山地与河谷不是隔断,多区域网络早已成形。
城址的体量再一次被强调,425万平方米的尺度放在龙山时代是头部样本,过去因为地理位置被轻轻放到一旁,新的证据把它放回核心,城市的等级、礼制的成熟、人群的汇聚,都在一条主轴上出现。
有学者说,器物讲故事,基因给答案,过去对“起源”的争论容易陷在比器物、抠细部,“基因实证”把主干拉直,证据链条多了一环,讨论的温度降下来,路径更清楚。
网络上的反馈跟着直播起伏,话题被频繁转发,留言里反复提到“起源的广度”,也提到“证据的力度”,标注的词不夸张,指向很清楚,“根深且广,路径清晰”。
团队的下一步也铺开,周边遗址的取样计划已经在做,更多的点会被纳入,样本量上去,误差缩小,“起源基因图谱”这几个字在屏幕上停了几秒,想做的是一张能读、能用、能迭代的图。
从论坛走出来再回看石峁,这座古城用“遗传”的语言把故事说得更完整,不是独角戏,不是单线条,是多区域共同参与的编织,北向的风、南来的水、河谷的路,一起把秩序垒起来。
把视角放长,包容与多元不是后来加的标签,是一开始就按在骨子里的属性,多元一体不只是一句口号,落在婚配网络,落在礼制共识,落在产业和技术的走向,几千年往后看仍能找到线头。
还有一条值得记,研究不是终点,证据也会更新,更多遗址加入,更多人群补位,时间会把图做厚,把误差做薄,里程碑会出现,路也会延伸,视野被推开,人群的故事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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