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共和国的历史上,总有一些英雄的故事,带着岁月的沉重与遗憾。他们曾为国家的建立和发展倾尽心血,却在特殊年代遭遇不公,直到多年后才得以昭雪,而这迟来的清白,往往伴随着无法挽回的时光。
这位开国中将就是王秉璋,1914年出生于河南安阳的普通农家,十五岁考入冯玉祥创办的西北军无线电学校,早早与军事技术结下缘分。1931年,十七岁的他跟随26路军参加宁都起义,正式加入红军队伍。起义当晚,王秉璋带着十八名传令兵,干脆利落地缴了护兵的枪,成功护送季振同、赵博生等起义领导人安全撤离,为起义成功立下大功。此后的长征路上,他背着报务机闯枪林弹雨,四渡赤水时架设临时电台,强渡大渡河时把通讯设备紧紧护在怀里,潇水战役中还用竹排、竹钉架起浮桥,保障部队顺利通行。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王秉璋进入八路军115师担任作战科科长,参与了平型关大捷,后来升任参谋处处长,协助创建鲁西抗日根据地。他琢磨出的“交通壕近迫作业攻坚战术”,在鲁西地区接连拔掉一百三十多个日伪军据点,攻打大吴庄时更是以百余人伤亡歼灭日伪军一千四百多人,连刘伯承都称赞“这招太灵了”。解放战争时期,王秉璋历任冀鲁豫军区副司令员、第十一纵队司令员、第十七军军长等职,率部参加了鲁西南、淮海、渡江等一系列关键战役,从北方打到南方,为新中国的诞生立下汗马功劳。
1949年新中国成立,中央决定筹建空军,王秉璋被任命为首任参谋长,协助刘亚楼搭建空军的基本骨架。当时空军几乎是零起点,苏式体制、英式器材、日式跑道残骸混杂在一起,他把陆军的管理经验灵活运用到航空兵体系中,制定训练章程、规范参谋工作,让空军快速走上正轨。1951年,王秉璋随徐向前赴苏联商谈空军装备订货,硬是顶住压力,把原定机型换成更先进的米格-15歼击机。1953年,他升任空军第一副司令员,这个职务一干就是十八年。
1960年,中央决定研制“两弹一星”,3月,周恩来点将让王秉璋主持导弹研制工作,担任国防部第五研究院副院长,当时由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兼任五院院长,他负责日常工作;1962年6月,刘亚楼辞去兼职,王秉璋升任五院院长。当时苏联突然撤走全部专家、带走技术资料,导弹研发陷入绝境,他拍着桌子说“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自己干”,白天泡在实验室,晚上睡在车间,带领科研人员用算盘一点点计算导弹参数。1960年11月5日,“东风一号”发射成功,聂荣臻当场激动地说“这是中国军事装备的转折点”。后来王秉璋升任七机部部长,建立设计师制度,推动航天事业正规化,“东风二号”“三号”“四号”“五号”相继问世,“两弹结合”试验的协调保障工作他也全程参与,1970年“长征一号”运载火箭成功将“东方红一号”卫星送入太空,这些重大突破的背后,都离不开他的组织协调。
这份含糊的定论成了王秉璋心中解不开的疙瘩,晚年的他搬到西郊平房,桌上依旧摆着导弹设计草图,有人上门请教,他还会掏出铅笔重画线路。那些年,王秉璋反复写信申诉,始终坚信组织会还他一个清白,可一次次寄出的信件,大多石沉大海。2005年9月25日,九十一岁的王秉璋在北京301医院病逝,临终前紧紧拉着子女的手,留下最后嘱托:“一定要等组织上对我做出最终结论,才能将我下葬!”
子女们遵遗嘱,将王秉璋的遗体存放在301医院的恒温冷柜中,这一等,就是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家属无数次递交材料、反映情况,期间有人劝他们放弃,说时间太久了,可一家人始终记得老人的嘱托,坚持要为他讨回清白。2017年3月,相关部门终于作出正式结论:王秉璋未参与林彪反革命集团活动,原“泄露国家机密”处分全部撤销,恢复名誉。
2017年5月31日,301医院的告别厅里,覆盖着党旗的王秉璋遗体终于迎来了迟来的追悼会。军方代表在悼词中肯定了他在空军和航天事业中的卓越贡献,毛远新、林豆豆、罗东进等革命后代,孙家栋、戚发轫等航天界同仁纷纷送来挽联或到场送别。最终,王秉璋的骨灰按上将礼遇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墓碑前摆满了东风导弹、长征火箭的模型。
一位创建空军、奠基航天的功臣,用十二年的冰冷等待换来了清白。历史终究没有辜负王秉璋,可那些被误解的岁月,那些无法再重来的工作时光,终究成了永远的遗憾。当我们仰望星空想起“东方红一号”的旋律,当我们自豪于东风导弹的威慑力,当我们感叹空军的强大时,是否还会记得这位一生执着、至死坚守的老将军?那些为国家默默付出的幕后英雄,他们的功绩不该被遗忘,他们的清白更不该被拖延,这或许就是历史留给我们最珍贵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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