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7月,苏州昆承湖的水面并不太平。
两艘日本汽艇把马达轰得震天响,这不是要在湖上搞什么演习,而在两艘船的船尾,分别用粗麻绳死死拴着一个年轻姑娘的左腿和右腿。
岸边几百个老百姓被刺刀逼着观看,谁敢闭眼就是一枪托子。
随着鬼子指挥官手里的小旗子一挥,两艘快艇突然背向加速,巨大的撕裂声瞬间盖过了湖水的拍打声。
那一年,她才22岁。
很多人只知道戏台上的阿庆嫂智斗刁德一,却不知道现实里的原型,结局比古代的五马分尸还要惨烈百倍。
说起来,如果不是生在这个乱世,这位被汽艇撕碎的女战士,本该是上海滩某个洋房里喝下午茶的名媛。
她本名不叫朱凡,那是后来为了搞地下工作改的。
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宁波富商千金,从小那是锦衣玉食,手指头是用来弹肖邦和贝多芬的,连洗脚水都没自己端过。
按照现在的说法,这就是顶级的“富二代”加学霸。
家里早就给她铺好了路,要么去香港,要么去美国,反正是去过那种不用听炮声的神仙日子。
可是1932年,彻底改变了这个姑娘的命运。
那年“一·二八”事变爆发,上海闸北被打成了一片废墟。
13岁的她在放学路上,亲眼看见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尸体就那样挂在断墙上,血顺着墙缝往下流。
那天回家后,她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
第四天门一开,家里人都吓了一跳:那头保养得极好的长发没了,昂贵的洋装也被剪刀绞碎,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
她把家里的钢琴盖一合,对她爹说了句狠话:“钢琴救不了中国人的命。”
从那天起,上海滩少了个只会弹琴的大小姐,革命队伍里多了个不要命的“女汉子”。
你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心智成熟得像个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
淞沪会战那会儿,上海乱得像锅粥,别人都往租界里躲,她却逆着人流往难民区冲。
没吃的,她就利用家里的关系去面粉厂“刷脸”要粮;没药,她就带着人去被炸毁的药房废墟里徒手刨。
她那双眼睛毒得很,一眼就能看出伤兵堆里谁是真英雄,谁是想开溜的逃兵,把那些能打仗的硬骨头,悄悄送去了苏南抗日根据地。
1939年入党的时候,上级看她虽然年纪小,但那股子沉稳劲儿连老兵都佩服,便把她派到了最凶险的地方——沙家浜。
到了那儿,她的任务是建一个地下交通站。
当时的沙家浜被日伪军围得像个铁桶,怎么送情报?
她想了个绝招:开茶馆。
这也就是后来《沙家浜》里“春来茶馆”的原型。
她摇身一变,成了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那个年代的茶馆,说白了就是现在的互联网资讯中心,什么三教九流的消息都在这儿汇聚。
她不抽烟不喝酒,却能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伪军头子胡肇汉推杯换盏。
朱凡是怎么应对的?
她从来不慌,该骂人骂人,该收钱收钱,这种“泼辣”劲儿反而让敌人觉得她就是个见钱眼开的生意人。
就在这眼皮子底下,无数份关于日军扫荡的绝密情报,被塞进茶叶罐、绣花鞋底,源源不断地送到了新四军手里。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朱凡千算万算,没算到人心能坏到这个地步。
1941年夏天,因为一个叫袁海根的叛徒出卖,她和几位同志在开会时被鬼子包了饺子。
最让人破防的是,这个袁海根不是外人,正是朱凡在茶馆里好心收留的伙计,朱凡还曾三次救过他老娘的命。
在审讯室里,当朱凡看到袁海根缩在角落里指认她时,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小姐,眼神冷得像冰。
她没哭没闹,只是淡淡地说:“你姓袁?
我看你连祖宗都不认得。
今天你卖了我,你以为日本人会留你过年?”
这句话后来真应验了,袁海根在三个月后就被日本人像扔破抹布一样处理掉了,死得极惨。
日本人抓到朱凡,高兴得跟捡了宝似的,他们太想知道新四军在苏常地区的名单了。
为了撬开她的嘴,鬼子动用了现在人听着都哆嗦的酷刑。
先是灌辣椒水,一壶接一壶地灌,肚子鼓得像个皮球,然后让大汉跳上去踩,辣椒水混着血水从七窍里喷出来。
见她不招,就上“钉刑”,用削尖的竹签一跟根扎进指甲缝里。
那是十指连心啊!
审讯记录里写着,她当时痛得全身抽搐,嘴里的毛巾都咬烂了,愣是没哼一声求饶。
每次昏死过去被冷水泼醒,她就三个字:“不知道”。
日本人彻底没招了,但也真被吓到了。
他们想不通,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骨头怎么比钢铁还硬。
为了震慑当地老百姓,日军决定公开处决她,而且用的是最残忍的“裂刑”。
行刑那天,昆承湖边静得吓人,只有风吹芦苇的声音。
朱凡被拖上船时,双腿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站都站不住了。
但当汽艇的绳索绑上她的脚踝时,她突然费力地抬起头,冲着岸边那些流泪的乡亲,用尽最后一口气喊道:“中国不会亡!
把鬼子赶出去!”
汽艇启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声响,22岁的朱凡化作了昆承湖的一抹血红。
日军为了不让百姓收尸,下令封湖三天,扬言谁敢打捞就枪毙全家。
但人心是封不住的,后来的几天深夜里,总有渔船悄悄下湖,渔民们冒死打捞,希望能找到这位女英雄的遗体。
可惜,除了那半只染血的绣花鞋,人们再也没能找到她。
戏里的阿庆嫂最后胜利了,可现实里的“阿庆嫂”,把青春连同身体永远留在了那片芦苇荡里。
她的一生很短,短到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没来得及再摸一次心爱的钢琴;但她的一生又很长,长到八十多年过去了,那片湖水依然记得她的名字。
今天我们再提朱凡,不是为了猎奇那个血腥的场面,而是要记住,我们脚下这片和平的土地,真真切切是有人拿命换来的。
那个死再22岁的姑娘,值得我们所有的敬意。
参考资料:
中共江苏省委党史工作办公室编,《江苏抗日战争史》,中共党史出版社,2007年。
常熟市革命烈士陵园档案资料,《朱凡烈士事迹》,1985年整理。
《沙家浜》创作组,《阿庆嫂原型考》,载于《新华日报》历史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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