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一直想不通，《大秦帝国之裂变》为啥要从少梁之战开篇。
后来才琢磨明白，那句话说得太对了——秦奋六世之余烈。秦始皇能成大事，全靠前面六代君主攒家底。
这六世的头一号，就是秦孝公嬴渠梁。他搞的那场变法，直接把弱得掉渣的秦国拽起来，变成了虎狼之国。
可变法之前的秦国，到底弱到啥地步？老的老小的小都被推上战场，士兵肚子里塞满野草，死了都闭不上眼。
一个个将士倒在血泊里，到死都没尝过一顿饱饭的滋味。说到底，就一个字：穷！
穷到了极致，就只能豁出去求变。少梁之战，就是给秦孝公后来的变法，埋下了最关键的伏笔。
大家好，我是邵司明。接下来咱们就好好唠唠这场决定天下走向的生死大战。
故事得从公元前362年说起，秦献公嬴师隰，也就是秦孝公的爹，亲自带兵出征。
他领着二十万秦军，直奔魏国杀过去，这场仗就是少梁之战。二十万大军听着挺唬人对吧？
可你瞅瞅这帮兵，别说铠甲了，连像样的兵器都没几件，好多人手里拿的都是自家种地的家伙事儿。
队伍里更是掺了不少老人和孩子，哪有一点精锐之师的样子。再看对面的魏军，那可是魏丞相公叔痤带的兵。
人家的魏武卒，是吴起一手练出来的，战国初期那就是无敌的存在，妥妥的特种部队。
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硬骨头。两边的实力差得这么离谱，“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这话。
就再也不是啥豪言壮语了，反而透着一股子让人揪心的悲壮。战场上的厮杀有多惨烈，不用多说也能想得到。
一场恶战打下来，两边都损兵折将，算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魏军清扫战场的时候，公叔痤的门客卫鞅。
看到了一幕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一个秦国士兵躺在地上，眼里还含着泪，死不瞑目。
卫鞅想帮他把眼睛合上，试了好几次都没用。他瞬间就懂了，这是老秦人盼着秦国崛起的执念啊。
紧接着，卫鞅又看到了更震撼的事儿。收缴兵器的时候，他发现那些射穿秦军胸膛的箭头上，竟然沾着不少杂草。
这就意味着，秦军这些日子根本没粮吃，全靠啃草活命！也正是这种刻进骨子里的饥饿，逼出了后来秦军闻战则喜的狠劲。
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有砍掉敌人的脑袋，抢来敌人的粮食，自己和家里人才能活下去。
卫鞅当着老师公叔痤的面，忍不住对秦军竖起了大拇指。他说，我查遍了秦军的尸体，致命伤全在身前。
他们面对着天下最精良的铁甲方阵，顶着密不透风的强弓硬弩，愣是一步不退，前赴后继地往前冲。
这哪里是在打仗啊，分明是秦国的百姓在拿命拼！这是卫鞅对秦国最深刻的一次审视。
他看明白了，秦国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群不怕死、守规矩的老百姓。秦国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把这盘散沙捏成钢铁的法子。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所见所闻，为他后来跑到秦国搞变法，埋下了伏笔。这场仗，秦军靠着吃草，硬是和魏军打了个平手。
就在这时，秦献公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有人来送军粮了！他赶紧下令，让六营的士兵去山口分粮。
可秦献公万万没想到，奉命征集粮草的岳阳令，是被人抬着回来的。他一看这情形，当场就急了。
岳阳令咋成了这副模样？底下人禀报，说岳阳令拼死拼活，才征集到四千担军粮。
秦献公一听就炸了，要的是八千担！怎么只有四千？这点粮食，怎么够二十万大军吃？
或许是军令如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或许是战争的压力太大，秦献公压根没琢磨岳阳令护下这四千担粮食有多不容易。
他只认一个理：擅改军令，当斩！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儿子嬴渠梁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他大喊一声：“姑父，岳阳令不能杀！军粮是我下令减的，跟他没关系！”秦献公气得火冒三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改军令，私减军粮！”
嬴渠梁梗着脖子说：“姑父，容儿臣直言！”秦献公冷笑一声：“直言？你直言能填饱二十万大军的肚子吗？”
还没等嬴渠梁再开口，就传来了一个消息：岳阳令还没等到行刑，就饿死了。嬴渠梁赶紧冲过去看，最后只从岳阳令手里。
找到了一块竹简，上面写着：民无粮可征。手下人哭着禀报：“君上，岳阳令是生生又伤又饿，才咽的气啊！”
直到这一刻，秦献公才对自己刚才的决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翻身下马，用剑挑破粮袋，抓起一把糙米。
单膝跪在地上，把粮食撒在了岳阳令的遗体上。这一把粮食，撒的是一个君主的悔恨，更是一个国家穷到骨子里的悲鸣。
岳阳令明知道任务完不成，既没跑路也没造假，老老实实说百姓没粮了。这份忠诚和担当，让秦献公又自责又敬重。
他当即下令，岳阳令当为人杰，按最高规格厚葬！可四千担粮食，撑不了几天。这场仗，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秦献公盘算着明天一举击溃魏军的时候，嬴渠梁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说：“禀报姑父，斥候探明，魏国六万援军已经到了！”
粮草不够，敌人的兵力又占了上风。嬴渠梁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识到，这仗不能再打了。
他急声说道：“姑父，再这么打下去，秦国有亡国的危险啊！”这话一出口，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大哥嬴虔。
但秦献公心里清楚，小儿子能说出这话，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嬴渠梁接着说：“姑父，岳阳令饿死在军前，儿臣心里的痛。
真的没法说，今天才敢冒死进谏。姑父即位之前，秦国已经乱了四代，土地和财富都流失得差不多了。”
“自打姑父登基这二十三年，年年打仗，秦国的府库早就空了，能当兵的人也越来越少。这种时候，只要一仗打输，咱们就彻底没了还手之力。”
“魏军要是趁机打过来，秦国不就真的亡了吗？不如趁着现在还有点兵力，跟魏国谈和休战，等咱们养足了元气，再图谋大业。”
嬴渠梁这番话，字字都带着血和泪。他亲眼看着岳阳令饿死，比谁都清楚，前线的将士多打一天仗。
吃的可能就不是草了，而是身边同伴的尸首。他说的亡国之危，不是吓唬人，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可秦献公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为啥这场仗他非要打到底？除了他自己说的，秦军退一步，军心就散了，秦国就真的完了。
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第一个，是为了收复失地，洗刷国耻。河西那块地方，土地肥沃，位置又关键。
是秦国想往东发展的必经之路。可这块宝地，早就被魏国名将吴起带着魏武卒抢走了。
打那以后，魏国就像一把尖刀，顶在了秦国的胸口上，把秦国死死摁在关中西部，动弹不得。
所以收复河西，是历任秦国君主必须完成的使命。第二个原因，是秦献公想抓住机会。
那时候的魏国，正陷在中原的混战里拔不出腿。魏国的心思全在东边，忙着跟赵、韩、齐这些国家打仗。
秦献公断定，魏国在西河郡的防守肯定空虚。要是能趁着魏国顾不上西边的时候，打一场胜仗。
哪怕只是战术上的胜利，也能改善秦国的处境，为以后的发展喘口气。所以，不管嬴渠梁分析得多有道理。
在秦献公眼里，这法子就是行不通。他当即下令，罢黜嬴渠梁的后军大将之职，贬成清兵营的旗将。
最后扔下一句狠话：“此战不胜，别回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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