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杨靖宇死了!满洲这下彻底太平了!”
1940年2月23日,在濛江县三道崴子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日军指挥官岸谷隆一郎看着雪堆里那具高大却消瘦的遗体,整个人亢奋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他们以为只要除掉了这只“东北虎”,剩下的抗联队伍就是一群没了魂的散沙,不用打,饿也能把他们饿死在深山老林里。
但这帮日本人高兴得太早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们忙着开庆功宴、忙着给上面报喜的时候,一个重病缠身的男人已经接过了大旗。
接下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这群在这片黑土地上受尽苦难的战士,会用实际行动给关东军上这辈子最狠的一课。

这一年的元宵节刚过,东北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疼得钻心。
杨靖宇将军牺牲的消息传到桦甸县头道溜河密营的时候,整个营地安静得吓人,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
当时的一路军政委魏拯民,正捂着胸口,心脏病疼得他满头都是冷汗。
但他没有倒下,反而撑着那副快要散架的身子,把剩下的干部都叫到了一起。
在那间简陋的木刻楞房子里,魏拯民眼眶通红,但他没让眼泪掉下来,而是拍着桌子立下了一个誓言:
“头可断,血可流,抗日救国的大旗必须坚决打下去!咱们得让鬼子知道,这笔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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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一次普通的会议啊,这分明就是一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汉子,在向死神发出的挑战书。
从这一刻起,抗联一路军就像是被激怒的狼群,开启了不要命的复仇模式。
一场针对日伪军,特别是那些沾满抗联鲜血的特务机关的“猎杀行动”,正式拉开了大幕。

02

最先动手的,是曹亚范。
这可是杨靖宇亲手带出来的兵,原一路军第一军的军长,现在是一方面军的指挥。
他心里那股火早就压不住了,他依稀还记得总司令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最后一点口粮分给战士们的场景。
想到这儿,曹亚范就把牙咬得咯咯响。
他盯上了一个让所有抗联战士和老百姓都恨之入骨的目标——“长岛工作班”。

这名字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其实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阎王殿”。
头目叫长岛玉次郎,这家伙以前是宪兵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他在通化、临江这一带,专门搞诱降、策反那一套阴招。
这人有一套所谓的“组合拳”:先是给你送吃的送喝的,许诺给你升官发财,你要是动心了,那就中了他的计;你要是不动心,他就抓你的父母妻儿,当着你的面折磨你的亲人。
据不完全统计,光是在这几年里,死在这个长岛手里的抗日群众就有1044人。
这还不算那些被他害死的抗联战士,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什么枪毙、坑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更要命的是,这个长岛玉次郎,也是造成杨靖宇将军牺牲的罪魁祸首之一。
曹亚范早就想收拾这个畜生了,这次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1940年3月6日,距离杨靖宇牺牲还不到半个月,曹亚范带着一百多号弟兄,冒着风雪摸到了濛江湾沟。
那天晚上,长岛工作班的那帮特务还在被窝里做美梦呢,根本没料到“天罚”已经到了头顶。
曹亚范一声令下,战士们就像猛虎下山一样冲了进去,枪声瞬间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这一仗打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长岛工作班被打得落花流水,老巢被端了个底朝天,物资也被缴获一空。
这帮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特务,在抗联战士的枪口下,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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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这一仗,按理说部队应该赶紧撤回深山休整,毕竟鬼子的报复随时会来。
但那时候的战士们早就杀红了眼,大家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根本停不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曹亚范带着一方面军在临江、珍珠门、太阳岔这一带神出鬼没。
他们一会儿袭击伪警察支队,一会儿敲打森林警察队,把当地的日伪军打得晕头转向,连大门都不敢轻易出。
日本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是说抗联没饭吃了吗?不是说他们士气崩溃了吗?
怎么这帮人打起仗来比以前还狠,简直就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复仇战神。

03

就在日本人被曹亚范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二方面军那边也搞出了个大动静。
这事儿发生在3月25日,地点在和龙县红旗河。
当时二方面军的指挥官得到情报,说有一股日伪军正大摇大摆地往这边来,带队的是个叫前田的日军头目。
这个前田也是个狂得没边的人,他觉得现在的抗联就是一群乞丐,根本不足为惧。
于是,他带着几百号人,没有任何防备地就在山沟里行军,那架势,不像是在打仗,倒像是在武装游行。

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吗?
二方面军的指挥官果断决定:吃掉它!
战士们在红旗河以北的山林里埋伏好,静静地等着猎物上钩。
那是3月25日的中午,太阳晒在雪地上有些刺眼,前田的队伍稀稀拉拉地走进了伏击圈。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在那一瞬间,山林里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为杨司令报仇!”
这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吓得那些伪军当场就软了腿。
子弹像雨点一样泼向敌群,手榴弹在鬼子堆里开了花。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积雪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前田带的那300多个日伪军,基本上全都交代在这儿了,连前田本人也被当场击毙,送回了老家。

这一下,关东军司令部彻底炸锅了。
那个叫野副昌德的日军少将,平时牛皮吹得震天响,这回被上级骂得跟孙子似的。
日伪军内部开始流传一句话:“抗联简直是杀疯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杨靖宇虽然倒下了,但他留下的这团火,反而烧得更猛烈了。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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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抗联越打越凶,日本人急眼了。
野副昌德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调集了上万名日伪军,开始搞什么“铁壁合围”。
这还不算完,他们还使出了最下三滥的一招——“集团部落”政策。
简单说,就是把老百姓强行赶到一个个有围墙的大村子里,严禁任何人带粮食进山,谁要是敢给抗联送一粒米,全家都得遭殃。
这一招,真毒啊。
抗联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地狱级难度,没吃没喝,还得在深山老林里跟数倍于己的敌人周旋。

更让人心寒的是,敌人加大了收买叛徒的力度。
在那样极端的绝境下,人性的弱点被无限放大。
1940年4月8日,那个带着大家痛击长岛工作班的英雄曹亚范,出事了。
他不是死在冲锋陷阵的战场上,也不是死在敌人的枪口下,而是在濛江县龙泉镇西瓮圈的密营里,被自己队伍里的叛徒给暗害了。
那天,他大概还在想着怎么突围,怎么给战士们搞点吃的,结果身后的黑枪响了。
那年,他才29岁。
这一枪,不仅打死了曹亚范,也打散了一方面军。
这支杨靖宇亲手带出来的铁军,除了小部分叛变投敌的软骨头,剩下的硬骨头基本都战死了。

但这还不是结束,悲剧还在继续上演。
被称为“虎将”的陈瀚章,也就是三方面军的指挥,日子也过得异常艰难。
日本人对他那是又恨又怕,悬赏5000大洋要他的人头。
陈瀚章是个硬茬子,他带着部队专挑日军的精锐打,曾经以500人全歼过一个日军中队,击毙过日军大尉松岛幸吉。
所以日军把他当成了眼中钉,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他不放。
从1940年3月开始,日军几乎每天都追在他屁股后面,部队每天都在打仗、转移、再打仗。
到了当年12月,冰天雪地里,陈瀚章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12月8日,因为叛徒告密,他们被包围在南湖头湾沟村。
敌人喊话让他投降,许诺高官厚禄,金钱美女。
陈瀚章是怎么回应的?他把手里所有的子弹都射向了敌人,嘴里骂得那叫一个痛快。
最后,这个让日军闻风丧胆的“虎将”,倒在了血泊中,年仅27岁。

05

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每一个消息都像是重锤一样砸在魏拯民的心上。
一方面军散了,三方面军也没了,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离去。
而他自己,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高强度工作,让他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走着走着人就昏过去了。
但他就是不肯停下来。
在桦甸那个阴冷潮湿的密营里,他拖着病体,没日没夜地写报告、定计划,那是他替死去的战友们在战斗。
警卫员看不过去,把他的纸笔藏起来逼他睡觉,他却求着战士们:“时间不多了,让我再多写点吧,给中央的报告还没写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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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3月8日。
魏拯民,这个抗联一路军最后的精神支柱,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耗尽了最后一滴灯油。
他走了,只有32岁。
有人说是病死的,也有人说是被叛徒出卖后遭到围攻牺牲的。
但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那个至暗时刻,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抗联的大旗就不能倒。

他在临终前写给中央的那封信里,有这样一句话,现在读来依然让人热泪盈眶:
“尽管敌人向我们疯狂进攻,但我们仍然以百折不挠的革命精神,打击敌人的一切进攻,我们会愈打愈强的。”
这哪是什么遗书啊,这分明就是一颗射向敌人心脏的子弹。

06

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了,每次提起来,心里都堵得慌。
那时候的日本关东军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把这些人的头砍了、肚子剖了,甚至把他们逼到了吃草根、啃树皮的地步,这支队伍还是打不散、灭不绝?
为什么明明已经赢了战术,却感觉输掉了整场战争?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写在那些被冰雪覆盖的无名烈士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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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当年不可一世、逼死杨靖宇的日军指挥官岸谷隆一郎,在日本投降前夕,在家里毒死了自己的妻子儿女,然后剖腹自杀。
他在遗书里写了一句这辈子唯一的“人话”:
“中国拥有杨靖宇这样的铁血军人,一定不会亡国。”
你看,这就是历史给出的最响亮的耳光。
那些为了金钱出卖灵魂的叛徒,名字早就烂在了泥坑里,被人唾弃。
而那些倒在雪地里的英雄,虽然没有等到胜利的那一天,但他们挺直的脊梁,早就化成了这片土地上最硬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