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24日,武汉的夜空被一声沉闷的枪响撕裂。
死的是韩复榘,那个手握十万重兵、不可一世的“山东王”。
那一晚,他大概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从封疆大吏变成了阶下囚。
但比这颗子弹更扎心的,是随后韩家大院里上演的那出“大戏”:平日里那些被他捧在手心、带出去撑场面的时髦姨太太们,卷起金条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连那个他费劲心思抢来的“真爱”,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最后给这个烂摊子收尸、养活这一大家子的,竟然是那个被他当众羞辱“小脚女人带不出去丢人”的原配发妻高艺珍。
这就叫平时看着像个人,大难临头全是鬼。
这事儿吧,得把时间倒回去三十多年。
1904年的河北霸县,韩复榘还不是什么司令,就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现在的电视剧里总演“莫欺少年穷”,但那时候的韩复榘是真的穷到骨头里,除了有个穷酸秀才爹,要啥没啥。
倒是高家,在当地是有头有脸的大户,这桩婚事说白了就是高家“扶贫”。
要是韩复榘老实过日子也就算了,可这人赌瘾一上来,神仙都拉不住。
有一次玩大了,债主拿着刀堵在门口,放话三天不还钱就卸他一条腿。
那个后来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韩主席,当时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就在那哆嗦。
是谁救了他?
是刚过门没多久的高艺珍。
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媳妇,二话没说,把自己的嫁妆、首饰,连带着压箱底那点体己钱全掏空了,硬是把这个无底洞给填上了。
那晚韩复榘是真的跪下了,抱着老婆那双三寸金莲哭得稀里哗啦,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来报恩。
男人的膝盖那时候是软的,后来发迹了,心也就跟着硬了。
后来的剧本大家应该都熟悉,韩复榘闯关东、投冯玉祥,赶上了军阀混战的风口,职位跟坐火箭一样往上窜。
从大兵到旅长,最后坐镇山东,成了响当当的一方诸侯。
平心而论,他在山东也不是没干人事,起用何思源搞教育,把山东教育搞得有声有色,说明这人脑子里有点东西。
可问题是,人一旦站到了权力的顶峰,周围全是阿谀奉承,心态就容易崩。
看着身边同僚都搂着穿高跟鞋、烫大波浪的摩登女郎,再看看家里裹着小脚的高艺珍,韩复榘觉得这简直就是他人生的“污点”。
这就是人性的幽暗:当你卑微时,那双小脚是你活命的稻草;当你显赫时,它就成了你急于切割的耻辱。
韩复榘开始极度虚荣,觉得带这么个“封建余孽”出席外交宴会,简直是丢了他韩大主席的脸。
这种嫌弃,在遇到徐水仙之后达到了顶峰。
徐水仙是谁?
那是当时红极一时的河南坠子名伶,年轻、漂亮、会来事儿,完全符合韩复榘对“现代女性”的所有幻想。
为了得到这个女人,韩复榘干的事儿那是相当不地道。
徐水仙当时是有对象的,男方还是韩复榘的部下、河南省税务局局长田连仲。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更别说抢部下的女人了。
但韩复榘这时候早就飘了,直接动用权力把人抢回了家。
高艺珍气不过找他理论,结果韩复榘指着她的脚,骂出了那句传遍民国的混账话:“你看看你,这么小的一双脚,路都走不稳,怎么带出去跳舞?
这想法比裹脚布还臭。
然而历史最爱开玩笑。
韩复榘自以为精明,在女人身上喜新厌旧,在打仗上也玩起了这一套。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身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手里握着十万大军,他不想着怎么保家卫国,满脑子都是保存实力的“小算盘”。
日军一来,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嫡系部队,竟然违抗军令,把黄河天险拱手相让,一路狂撤。
这一跑不要紧,山东大好河山丢了,老百姓遭了殃,也给了蒋介石杀他的借口。
1938年那场开封会议,那就是个这就是个局。
当韩复榘被剥了军装押往汉口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
他算计了一辈子,算计女人,算计地盘,算计同僚,最后把自己那条命给算计进去了。
更讽刺的是,他尸骨未寒,那些平日里跟他谈情说爱、标榜“自由恋爱”的新式姨太太们,跑得比谁都快。
那个让他背负骂名也要抢来的徐水仙,卷了细软,转身就跟旧情人远走高飞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当韩家被债主围门,风光不再的时候,站出来的还是那个被他嫌弃“带不出去”的小脚女人。
此时已经48岁的高艺珍,没说一句怨言,也没落井下石,而是默默变卖了剩余的家产,带着韩复榘的几个孩子(包括那几个姨太太生的)艰难求生。
她用那双曾经被丈夫嘲笑站不稳的小脚,硬是撑起了韩家崩塌的天空。
穿军装的输给了裹小脚的,这就叫讽刺。
回过头来看这段历史,真挺让人唏嘘的。
他嫌弃发妻的小脚代表着封建落后,可他在民族危亡时刻的逃跑行径,才是真正的懦弱与腐朽;而那个被他视为糟粕的旧式女子,却用后半生诠释了什么是契约精神。
在这个荒诞的故事里,喝洋酒的没干过喝稀粥的,留洋派输给了守旧派,这哪是韩复榘一个人的悲剧,分明就是那个时代的照妖镜。
1957年,高艺珍在北京病逝,终年67岁,临走前把几个孩子都拉扯成人了,也算对得起当年那声“韩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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