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人品,院有院品。
南京博物院的院品,已经被出现在拍卖会上的《江南春》,斩于马下。
仇英和庞莱臣,隔着时空,以一幅字画为媒介,狠狠地掐住了徐湖平的脖子。
虽然有白纸黑字,徐湖平肯定逃脱不了干系,但是站在徐湖平的角度,仍然会觉得冤枉。
因为像徐湖平这样办事的有关人士,并不在少数,并不是个例。
只是有的事情败露了,有的还继续瞒着。
瞒着的多,败露的少。
瞒得好,世人永远都发现不了。
徐湖平之所以为自己辩解,不是因为他真的以为自己没错,而是他认为大家都这么做,而如今只有他徐湖平一个人被推出来,自然觉得委屈。
文化圈内,到处都有“徐湖平”。
在这里,老董以自己的人生经历,给大家讲一讲我从小到大,遇到的各种“徐湖平”。
老董生来就喜欢读书,早早就成了近视眼。
儿时没有网络,可以阅读的内容有限,所以只要看到有字的纸,老董就都要拿起来看看。
第一次接触鲁迅文集,是在某位村干部家的碳窑里发现的,随手乱丢的《南腔北调集》,《淮风月谈》,《而已集》,《三闲集》,封皮上盖着村里圆形的红印,可以证明它的归属-----然而在当时,没有人在意这种归属,人们更在意的是书纸可以引火。
1990年的冬天,四本鲁迅的书,未能温暖人心,却温暖了人身。
上学以后,小学每年都要搞好几个仪式,邀请村里走出去的有钱有权人物,到学校给孩子们做榜样讲话。为了造福桑梓,那些叔叔伯伯到学校都不会空着手,给学校捐了很多很多图书。
老董儿时淘气,经常被关在图书室自省,有幸从叔伯们所捐的小人书当中,断断续续地看过四大名著,杨家将,镜花缘,张献忠传奇等故事。
九十年代末期,山村里的学校撤了,学校的很多图书也流落到了几位老师手里。
老师比村民们的觉悟高一些,拿到书没有烧,都分给了自家子弟。
1998年,老董到了山西一个比较大的城市就学,教室对面就是学校的图书馆,老董曾经废寝忘食地,从图书馆借书阅读,记得那些书封面上都有椭圆章和编号。
十年以后,这所学校与另外几所学校合并,校址也换了新地方。老董受人指点,到附近的废品收购站蹲点,果然看见三轮车一车又一车地往过拉书。可惜这些书早有下家,老董一本都没有捞着。
若干年后,我在尖草坪一个旧书店,与一本《飘》重逢。
封面上学校的椭圆章和编号依稀可见,不知道这书和它的同伴,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结婚以后,老董回了小县城,不久就又融到了本地的文化圈子里。
赶巧小县城的新图书馆落成,旧图书馆迁移,又一次目睹了当地的“徐湖平”们,把那些旧书旧报纸,都一捆一捆地据为己有。
每一次文化单位或图书室的迁移,都能给各种“徐湖平”们提供机会,他们用身份做掩护,总能找到管理制度的漏洞,把一些具有文化历史价值的旧书旧物件,当成废品、赝品、次品,收到自己的囊中。
因为手续齐全,所以即使老董看到了他们拿了一捆一捆的书,也不知道他们拿走那些书,到底是合规还是违规行为。
新馆落成之后,里面的藏品,表面看起来书是多了,实际上都是新书或肥皂口水书居多,真正有价值的反倒少了。
掐指一算,老董十来年不进当地图书馆了。
书并没有消失,旧书买卖早就形成了产业链,打开电脑就有“孔夫子旧书网”,应有尽有。
只是当初的废品,次品,赝品,摇身一变,已经价值不菲。
以上这些,都是老董经历的一些小事,但这些小事,却折射出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无论哪里的文化单位,只要给机会,就会有内部人监守自盗。因为监守自盗的人太多,人们早就已经对这一类事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徐湖平所做的事情,很多人做过,还有很多人正在做。
很多正在做这类事的“徐湖平 ” ,甚至还在网上与我们一起,义正词严地批评那个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南京博物院前院长----徐湖平。
一只蛀虫好抓,但如果蛀虫已经成千上万,甚至反过来掌握了解释这一类事情的话语权,那就一点也不好办了。
这才是南京博物院《江南春》一案,真正让人感到脊背发凉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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