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阴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你!你这种废物,活着就是拖累!”
字字诛心。
如果我还活着,我无法想象听到这些话会是怎样的心情。
但还好,我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心痛的。
也好,他恨我,他就能放下过去。
周序严重新回到病床边,将齐嫣然紧紧拥在怀里。
那一夜,他没回家。
晨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照在空荡荡的轮椅上。
周航看到阳台的轮椅,眼里多了些不耐: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没人回应。
他烦 ?? 躁地啧了一声:
“又闹脾气,烦死了。”
餐桌上,是温热的牛奶和煎蛋。
两年前他就学会了做早餐,我很欣慰又很心疼。
可惜妈妈以后再也吃不到儿子做的早餐了。
我跟着周航下了楼。
小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透过人群,我隐约看到了那摊鲜红的血。
我赶紧挡在周航面前。
我怕他看到我的样子,怕他心里留下阴影。
好在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别过视线。
我松了一口气,一直护送他出了小区门口。
风从耳边掠过,他低声叹息:
“要是死的是她就好了。”
我心脏猛地一窒,随即又释然。
儿子,妈妈早如你所愿了。
只希望日后,你不要太难过。
一股力量将我拉到周序严身边。
此时他和齐嫣然在温存,电话不合时宜响起。
“周先生,昨晚有位女业主跳楼自杀,特征和您登记的家属信息吻合,请问……”
周序严脑子嗡地一声。
他想起昨天打不通的电话和那一堆尖酸刻薄的话,一下慌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立刻给周航打去电话:
“小航,今天妈妈在家吗?”
“在家啊,一大早不知道耍什么性子呢!”
周序严身体瞬间放松。
他长舒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也是,谢轻舞那样厚脸皮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自杀?
他恢复如常:
小航,爸有件事跟你说,我打算和你妈妈离婚。”
“真的?!”
“爸你终于想通了!我举双手支持!你赶紧和齐阿姨结婚,妈妈早就拖累够我了,我不想她再耽误你!”
周序严沉默了一瞬:
“离婚后,我想把你妈妈送去法国养老,你留在我身边。”
电话那头的狂喜戛然而止。
片刻沉默后,周航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爸,你不用背负道德负担,作为丈夫你已经仁至义尽。但妈妈是为了救我才瘫的,我不能抛弃她。她去法国,我得陪着。”
我没想到小航会这么说。
我还以为,他……很讨厌很讨厌我。
周序严一怔:
“小航,其实你不必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
“啊 ——!”
病房里传来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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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序严立刻挂断电话,转身冲进病房。
水杯碎了一地,水渍混着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
齐嫣然惊魂未定:
“我手没拿稳,不小心摔了。”
周序严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齐嫣然摇摇头,试探问道:
“你刚刚打电话,说要离婚,是真的吗?如果是因为我,其实没必要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和你无关。”
周序严打断她:
“是我和她之间早就没了感情。只是小航舍不得他妈妈,执意要跟着去法国。”
齐嫣然眼珠转了转:
“小航和你一样,心地善良又重责任。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他的,总不能让他为了过去耽误自己。”
周序严欣慰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飘在半空中,心里没有半分嫉妒,全是担心。
以齐嫣然那样自私自利的性格,将来她真的会对小航好吗?
周序严拟好了离婚协议。
他还算是良心,居然把大半的身价都给了我。
只是他看上去不开心。
他是在难过吗?
“谢轻舞,对不起,我熬不住了。”
一滴两滴,泪水滑落。
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车祸后,我瘫在床榻上,是他每天凌晨五点起床熬药。
每天晚上也是他为我按摩僵硬的双腿,力道从生疏到娴熟。
为了我,他推掉了所有外地项目,把办公室搬回家里,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听我摔东西发泄。
这八年,他够好了。
换做任何人,未必能撑这么久。
“我只不过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有错吗?”
他声音沙哑。
他才三十多岁,风华正茂,不该和我一起在这坨烂泥里挣扎。
是我拖累了他。
我该离开的。
我又飘回了二十二层的家。
阳台上凉飕飕的,轮椅还停在原地。
“叮叮叮”
五点的闹钟响了。
我睁开眼睛,小航该放学了。
我竟还有机会,再去接他放学一次。
我飘在校园门口,等啊等。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我挥了挥手。
他嘴角带着笑意,也朝我挥了挥手。
我狂喜地奔过去,想抱抱我的儿子。
他却穿过我,直直跑到齐嫣然怀里。
齐嫣然熟练地接过他的书包,亲昵地拢了拢他的头发。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真正的母子。
“齐阿姨,你的脸怎么了?”
齐嫣然立刻用头发捂住脸,却又红了眼眶。
“没什么,大人的事,你别问了。
她顿了顿:
“小航你放心,以后齐阿姨和你爸爸结婚之后,也会只爱你一个人,因为阿姨现在没法生孩子了,以后你就是阿姨的孩子!”
小航愣住了,小小的身子僵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眸子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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