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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判决难了执念
2025年12月23日,广东湛江中院的审判庭里,48岁的李海玉攥着判决书,指节泛白。
纸上“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字样,让她等了33年——从弟弟李焕平在甘蔗林遇害那天起,到父母相继含恨离世,再到自己熬成孤身一人。
她抬起头,声音沙哑:“我不满意。”
甘蔗林命案破碎家
时间拉回1992年,广东湛江的甘蔗林还青得晃眼。
9岁的李焕平刚放学,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往家走,路上遇见了同村20岁的雇工易庚华。
易庚华前几天跟李父闹过30元工资纠纷,脸上还带着没消的戾气,却笑着递给他一颗糖:“叔让我带你去买新铅笔。”
李焕平没多想,跟着他钻进了密不透风的甘蔗林。
再被发现时,孩子小小的身体蜷在枯黄的叶堆里,脸上还沾着没擦净的糖渣。
易庚华早没了踪影,后来才知道他连夜改了名字,揣着那30元工钱逃进了外地的人海。
李家父母在甘蔗林里哭得背过气,却死死咬着牙没对外说真相。
村里人嘴碎,怕女儿李海玉被指指点点,只对外谎称孩子“被拐走了”。
从那天起,家里的灯再没亮到过深夜,母亲的眼睛一天天陷下去,见人就问“看见我家焕平没”,父亲的背半年内驼成了弓,烟袋锅子烧得通红也暖不透手。
14岁的李海玉放学回家,再也听不到弟弟追着喊“姐姐”,饭桌上永远摆着一副空碗筷,母亲总在半夜摸黑坐起来,对着空气轻声哄:“焕平不怕,妈妈在。”
寻拐半生追凶路
1997年,19岁的李海玉把高中课本捆成一摞卖给废品站,揣着攒下的87块钱和那张“寻人启事”踏上了寻“拐”路。
她没文凭没技术,在广州火车站睡过候车室长椅,给餐馆洗盘子时手指泡得发白,工资全换成了车票和打印费。
寻人启事贴满半个中国的汽车站,遇见过说“见过这孩子”骗钱的,也碰过真帮她转发信息的司机师傅,可弟弟的影子始终没出现。
第一任丈夫在她又一次因为“线索”跑去邻省后,摔了她的搪瓷缸:“人早没了,你折腾个啥!”
她红着眼把离婚协议拍在桌上。
第二任丈夫带着女儿跟她过了三年,女儿8岁生日那天哭着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她正蹲在河南某个小镇的派出所门口,手里攥着刚打听到的“疑似线索”,听筒里的哭声和风声混在一起,割得耳朵生疼。
2014年深冬,父亲躺在病床上咳着血,从枕头下摸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易庚华同乡偷偷塞的地址:“不是拐走……是他害了焕平……你要找到他……”
她把纸条塞进贴身的布兜,从此人生只剩下一件事:追凶。
三年网恋隐忍取证
2015年春天,李海玉攥着父亲临终塞的纸条——“易庚华在江西,改名易长青,开了家小超市”——坐了17小时绿皮火车到南昌。
她在超市斜对面的出租屋住下,白天蹲在马路牙子上啃馒头,看那个发福的男人给顾客称盐、逗孩子,夜里对着镜子练笑,把“姐姐”的温柔揉进眼角。
她注册了新微信,头像是张模糊的风景照,昵称“盼归”,加他好友时备注“老乡,看你超市照片像咱老家那边的”。
易长青很快通过,上来就问“你男人呢”,她编了个“丈夫车祸走了,一个人过难”的故事,他发来个拍肩的表情包,说“我也离过婚,凑活过呗”。
往后三年,她每天雷打不动发早安,听他抱怨生意不好、孩子调皮,偶尔说漏嘴“年轻时在广东混过,干过傻事”。
她从不追问,只回“谁还没年轻过”,有次他喝多了,语音里带着酒气:“那年要不是为30块钱,我也不会……”
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掉洗脸盆里,赶紧点开录音键,轻声哄他:“哥,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有我呢。”
易长青没再说下去,但那段37秒的语音,她存进三个U盘,藏在床板缝、鞋底、咸菜坛里。
2020年深秋,警方根据录音找到易长青时,他正在超市里给孩子换尿布,听到“易庚华”三个字时手里的奶瓶“哐当”掉在地上。
李海玉躲在警车后,指甲掐进掌心,她知道这盘录音带,未必能钉死他。
四年申诉凶手威胁证据不足
2021年开春,检察院的不起诉决定书寄到了李海玉手里,薄薄一张纸,写着“现有证据仅能证明易长青(易庚华)有重大嫌疑,但语音录音模糊,缺乏直接目击证人及物证,无法形成完整证据链”。
她捏着纸在检察院门口站了一上午,太阳晒得头晕,才想起给办案民警打电话,对方叹了口气:“海玉,我们尽力了。”
易庚华当天就被放了出来,傍晚李海玉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那头传来他变了调的笑:“姓李的,折腾够了没?再闹,下次躺甘蔗林的就是你。”
她没挂电话,把免提开着,按下了录音键。
往后四年,李海玉没再出过远门,每周往县检察院跑两趟,材料袋磨破了三个,里面装着那盘语音录音、易庚华的威胁电话录音,还有她手写的27页申诉书。
2023年深秋,当年案发的甘蔗林搞土地平整,挖掘机师傅在土里挖到几块碎骨头,用铁锹铲起来时还沾着暗红色的土渣。
警方连夜送检,DNA比对结果出来那天,李海玉正在给父亲上坟,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她蹲在墓碑前听完,眼泪砸在冰冷的石碑上,“爸,焕平找到了,这次是真的。”
省检察院很快撤销了原不起诉决定,2024年春节刚过,易庚华在江西的超市里被再次抓获,铐上手铐时,他怀里还抱着刚买的年货。
母亲是在那年清明知道真相的,李海玉把遗骨鉴定报告摊在她面前,老人摸着报告上“李焕平”三个字,手抖得拿不住老花镜,当天半夜就发起高烧,三天后咽了气,眼睛睁得老大,李海玉用手抚了三次才慢慢合上。
死缓空寂老家失守
2025年12月23日,法槌落下时,易庚华的律师当场哭了,说“死缓已是极限”。
李海玉没哭,只是把判决书叠成方块塞进布兜,布兜边角磨出的毛絮沾在“死缓”二字上。
她走出法院,冬天的风灌进领口,才想起该给母亲上坟,却发现自己连买束菊花的钱都凑不齐——这些年追凶,她打零工的钱全填进了车票、打印费和申诉材料里,存折余额只剩三位数。
她揣着判决书回村时,村口的老槐树被台风刮倒了半棵,新修的水泥路直通她家老宅,地基上却立着三层高的别墅,墙皮白得晃眼。
邻居婶子挎着篮子路过,见了她往旁边躲,嘴里嘟囔:“李家绝后了,地荒着也是浪费,村支书说给张老五家盖房,好歹能添口人。”
李海玉攥着判决书往别墅门口冲,张老五媳妇叉着腰堵在台阶上:“你家死人都多少年了?地早归集体了!”
推搡间,她的布兜掉在地上,判决书散开,被风吹得哗哗响。
现在她在村后租了间废弃牛棚,花80块钱买了50只鸡鸭,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拌饲料,鸡粪的臭味混着稻草香,倒比家里的空屋子热闹些。
有次卖鸡蛋去镇上,路过老宅地基,看见张老五家的孩子在别墅院子里骑滑板车,笑声脆生生的,跟当年弟弟追着她喊“姐姐”时一样。
她站在路边看了会儿,手里的鸡蛋篮晃了晃,碎了两个,黄澄澄的蛋液流进指缝,黏糊糊的。
普通人不放弃狠击命运
她没停,天不亮拌饲料时,兜里总揣着那份判决书,边角磨得起毛,跟鸡鸭的饲料袋蹭在一起。
检察院的电话打了无数遍,对方说“抗诉材料收到了”,她就蹲在鸡棚边笑,眼泪砸在刚下的鸡蛋上,蛋壳脆生生地裂了缝。
有人说她傻,为个死人耗半生,老家没了,钱也没了,图啥?
她摸着鸡窝里温热的蛋,说“焕平小时候爱吃茶叶蛋,我得让他知道,姐姐没骗他”。
这不是啥励志故事,就是个女人拿命跟命运较劲,你说她输了吧,凶手到底蹲了牢;你说她赢了吧,爹妈没了,家也没了。
可她还在喂鸡,还在打电话问抗诉的事,或许普通人的不放弃,就是这样——没啥本事,就是认死理,觉得该做的事,就得做下去,哪怕最后只剩下自己,也得把这口气喘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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