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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一分钱都没有?"

我愣愣地看着律师手中的遗嘱,整个人如遭雷击。

"根据陈德昌老先生的遗嘱,300万给长孙陈军,200万给陈强,200万给陈超。"律师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我心上。

堂哥陈军坐在沙发上,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两个堂弟陈强陈超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陈亮,你别这样嘛,爷爷肯定有他的考虑。"陈军装出安慰的语气,但声音里透着虚伪。

我的手在颤抖。这个从小最疼爱我的爷爷,怎么可能在遗嘱中完全忽略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冲向律师,"你再念一遍,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01

时光倒流到三十年前,那时我才一岁。

爸妈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是爷爷陈德昌把我接到身边抚养。那时堂哥陈军已经五岁,两个堂弟还没出生。

"亮亮,以后爷爷就是你的天。"爷爷抱着嚎啕大哭的我,眼泪一滴滴落在我脸上。

从此,我就成了爷爷身边形影不离的小尾巴。其他孙子有父母照顾,只有我完全依靠爷爷。

爷爷是个木工,手艺精湛。每天晚上,他都会在昏暗的灯光下给我做各种小玩具。木头马、小木枪、弹弓,每一件都精雕细琢。

"亮亮,爷爷老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爷爷一边刨着木头,一边对我说。

"我要照顾爷爷!"五岁的我奶声奶气地回答,"我长大了要赚很多很多钱给爷爷!"

爷爷笑了,那个笑容温暖得像春天的阳光。

小学时,别的孩子都有妈妈接送,只有爷爷一个人拖着年迈的身体来学校。有时候下雨,他就把唯一的雨衣给我穿,自己淋着雨。

"爷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问。

"因为你是爷爷最疼的孙子啊。"爷爷摸着我的头,"记住,血浓于水,家人永远是家人。"

那时候堂哥陈军经常欺负我,抢我的玩具,推我摔跤。每次爷爷都会严厉地批评他。

"陈军,亮亮是你弟弟,你怎么能欺负他?"爷爷的声音充满威严。

"他又不是我亲弟弟,凭什么要我让着他?"十岁的陈军不服气地嘟囔。

啪!爷爷一巴掌打在陈军脸上。

"什么叫不是亲弟弟?你们都是我的孙子,都是陈家的血脉!以后谁敢说这种话,就给我滚出陈家的门!"

从那以后,陈军再也不敢当面欺负我,但眼神中的恶意却越来越浓。

初中时,爷爷为了让我上好学校,把自己住了二十年的老房子卖掉,换成了学区房。那间小小的两室一厅,就是我们祖孙俩的全部家当。

"爷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您才卖掉房子的。"我内疚地说。

"傻孩子,房子卖了可以再买,但你的教育耽误了就没法补回来。"爷爷揉着我的头发,"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成材。"

高中三年,爷爷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我做早餐,晚上等我回家不管多晚都会留一盏灯。为了给我补充营养,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学会了网购,给我买各种营养品。

高考前夕,爷爷病倒了。高烧四十度,我要送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

"不能耽误你复习!"爷爷拉着我的手,眼神坚定,"爷爷就是死,也要等你考完试!"

那个夜晚,我一边复习一边照顾爷爷,心疼得眼泪直流。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考上了重点大学。爷爷看着录取通知书,老泪纵横。

"我的孙子有出息了!"他颤抖着声音对邻居们说,"我对得起亮亮的爸妈了!"

大学四年,爷爷每个月都会给我寄生活费。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钱是他把自己的药钱省下来的。

"爷爷,您的血压药怎么能停呢?"我心疼地问。

"没关系,爷爷身体好着呢。你在学校要吃好点,别舍不得花钱。"爷爷总是报喜不报忧。

毕业后我在北京找到了工作,月薪八千。第一个月发工资,我就给爷爷寄了五千。

"亮亮,你在北京生活不容易,钱留着自己用。"爷爷在电话里说。

"爷爷,是您把我养大的,现在轮到我孝敬您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从那时起,我每个月都会给爷爷寄钱。工资涨到一万,我寄六千。工资涨到一万五,我寄八千。在北京租房、吃饭、交通,我把自己的生活压缩到极致,但给爷爷的钱从来不少。

02

工作五年后,我在北京攒了一些钱,决定回老家看爷爷。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震惊了。

房子还是那个老房子,但到处都是漏雨的痕迹。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地面坑坑洼洼。爷爷坐在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头发全白了,背也驼得厉害。

"爷爷,您怎么不修房子啊?我不是每个月都给您寄钱吗?"我红着眼睛问。

爷爷看见我回来,眼中闪着光芒。

"亮亮,你瘦了。"他站起来想抱我,却因为腰疼直不起身子。

我连忙扶住他,发现他的手变得瘦骨嶙峋,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爷爷,您把钱都用到哪里去了?"我追问。

爷爷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我从邻居那里得知,我寄给爷爷的钱,大部分都给了堂哥陈军。

"你堂哥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老爷子心疼,把你寄的钱都给他还债了。"邻居大爷摇头叹息,"你爷爷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我气得浑身发抖,冲到陈军家里质问他。

"堂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军一脸无辜,"是爷爷自愿给我的,我又没逼他。"

"那是我的血汗钱!是我用来孝敬爷爷的!"我愤怒地吼道。

"你孝敬爷爷,爷爷疼我,给我点钱不是很正常吗?"陈军理直气壮,"再说,爷爷的钱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管吧?"

我无言以对,只能把愤怒咽在肚子里。

从那以后,我改变了策略。每次给爷爷的钱,我都亲自拿回家,直接交给爷爷,并且叮嘱他千万不能再给别人。

"爷爷,这是给您看病买药的钱,您一定要留着自己用。"我握着爷爷枯瘦的手说。

"好好好,爷爷都听你的。"爷爷连连点头,眼中满含热泪。

可是下次回家,我还是会发现钱又不见了。

后来我才知道,不只是陈军,两个堂弟陈强和陈超也经常找爷爷借钱。买车、买房、结婚、生孩子,各种理由层出不穷。

"爷爷,他们都有父母,为什么要找您借钱?"我心疼地问。

"他们也是我的孙子啊。"爷爷无奈地摇头,"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过不下去吧。"

"那我呢?我在北京生活这么艰难,您关心过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亮亮,你不一样。"爷爷摸着我的脸,"你有能力,能自己照顾自己。但他们不行,他们需要帮助。"

我明白了,在爷爷心中,我是那个最坚强的孙子,所以承担得最多,得到的关心反而最少。

去年春节,爷爷突然病重住院。我连夜从北京赶回来,在医院陪护了整整一个月。

陈军一家住在同一个城市,但整个住院期间只来过两次,每次待不到半小时就走了。两个堂弟更过分,一个在外地工作推脱不开,一个说孩子小离不开,竟然都没露面。

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护理工作。白天要请假陪护,晚上睡在病房的折叠床上。一个月下来,我瘦了十多斤,积蓄也花光了。

"亮亮,你累坏了,回北京吧。"爷爷心疼地看着我,"医院有护工,不用你一直陪着。"

"爷爷,我不放心。"我握着他的手,"等您好了我再走。"

爷爷出院后,我又在家里照顾了他半个月。给他做饭、洗衣服、按摩、陪他聊天。看着爷爷一天天好转,我心里才踏实。

"亮亮,你对我太好了。"爷爷拉着我的手,眼中闪着泪光,"爷爷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爷爷,您别这么说。是您把我养大的,我照顾您是应该的。"我的声音哽咽了。

"你放心,爷爷不会忘记你的好。"爷爷握紧我的手,"等爷爷走了,一定会给你留点什么。"

那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以为,多年的付出和陪伴,总会有回报的。

03

回到北京后,我更加拼命地工作。

为了多赚点钱孝敬爷爷,我同时接了三份工作。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给人做网站,周末还要兼职做家教。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整个人瘦得像竹竿一样。

同事们都劝我:"陈亮,你这样下去会累死的。"

"没办法,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我苦笑着说。

那段时间,我的生活简单得可怜。一日三餐都是最便宜的盒饭,衣服穿到烂了才买新的。所有的钱,除了维持最基本的生存,全部寄给爷爷。

而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三个堂兄弟。

陈军在老家开了一家小公司,生意做得不错,买了房买了车,生活过得相当滋润。但每次见到爷爷,他都要哭穷。

"爷爷,生意不好做啊,我快撑不下去了。"陈军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您能不能再帮帮我?"

爷爷心软,总是会给他钱。

陈强在省城工作,月薪也有七八千。但他花钱大手大脚,经常月光。每次没钱了就给爷爷打电话。

"爷爷,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能不能先借我点钱?"陈强在电话里撒娇,"等发了工资就还您。"

但借出去的钱从来没有还过。

最小的陈超更是个啃老族,大学毕业后一直不肯好好工作,整天在家打游戏。他的理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但实际上是嫌工资低,不愿意干。

"爷爷,您看我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多丢人啊。"陈超经常这样对爷爷说,"您能不能给我点钱,让我先买套房子,有了房子才能找到媳妇。"

爷爷被他们轮番轰炸,心里愧疚得不行,总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些孙子。

每次我回家探望爷爷,看到他为了那些钱而愁眉苦脸,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爷爷,您别给他们钱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自己承担责任。"我劝爷爷。

"亮亮,你不懂。"爷爷摇头叹息,"他们都是我的孙子,我不帮他们谁帮?"

"那我呢?我在北京生活也不容易啊。"我忍不住问。

"你不一样,你有本事,你能行。"爷爷拍拍我的肩膀,"爷爷相信你。"

我明白了,在爷爷眼中,我是那个最有能力的孙子,所以理应承担更多,奉献更多。而其他三个孙子因为"没本事",反而需要更多的照顾和帮助。

这种颠倒的逻辑让我心寒,但我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我最爱的爷爷。

去年年底,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每个月都会回家看他,有时候一个月回去两次。每次的路费、误工费加起来不少,但我从来没有计较过。

那三个堂兄弟呢?陈军住在同一个城市,却很少去看爷爷。两个堂弟更是几个月都不露面一次。

"爷爷想他们了,你能不能给他们打个电话?"爷爷经常这样对我说。

我给他们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总是各种借口。

"最近工作忙,过两天再去看爷爷。"

"孩子生病了,脱不开身。"

"车坏了,修车呢,不方便过去。"

各种理由层出不穷,但就是不去看爷爷。

而我,每次回家都会给爷爷买很多东西。新鲜的水果、营养品、保健品,还有爷爷爱吃的各种小点心。

"亮亮,你别总是花钱买东西,爷爷什么都不缺。"爷爷总是这样说。

"爷爷,您把我养大不容易,现在我有能力了,当然要孝敬您。"我总是这样回答。

但那三个堂兄弟每次来,都是空着手,而且还要从爷爷这里拿走点什么。

今年春节前,爷爷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有些紧急。

"亮亮,你能不能马上回来一趟?爷爷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我连夜买了机票赶回家,发现爷爷正在整理一些文件。

"爷爷,出什么事了?"我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想见见你。"爷爷摸着我的手,"亮亮,你这些年为爷爷做的一切,爷爷都记在心里。"

那天晚上,爷爷和我聊了很久,回忆了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说到动情处,祖孙俩都红了眼睛。

"亮亮,如果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爷爷拍着我的手说。

"爷爷,您别说这种话,您会长寿的。"我眼圈发红。

"人总是要走的。"爷爷叹了口气,"但爷爷会把最好的都留给你。"

那句话让我心里暖暖的。我以为,爷爷是真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04

三个月前,爷爷突然病重。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立刻请假赶回老家。在飞机上,我的心情忐忑不安,祈祷着爷爷千万不要有事。

赶到医院的时候,爷爷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医生说情况很严重,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我在医院外面给三个堂兄弟打电话,告诉他们爷爷的情况。

"什么?这么严重?"陈军在电话里惊呼,"我马上就来。"

但他来了一次,看到爷爷昏迷不醒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我受不了这个场面,你先守着吧。"他匆匆留下这句话就消失了。

两个堂弟的反应更是让人寒心。陈强说自己在外地出差,回不来。陈超说孩子生病了,离不开。

整整十天,我一个人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白天陪护,晚上就睡在医院的椅子上。医生护士都被我的执着感动了。

"这个老人真有福气,有这样的孙子。"护士长经常这样说。

我心里苦笑,有福气?如果真有福气,为什么其他孙子都不来陪护?

第十一天,爷爷清醒了。看到我憔悴的样子,他眼中满含热泪。

"亮亮,你瘦了。"爷爷用微弱的声音说。

"爷爷,您醒了就好,我不怕瘦。"我握着爷爷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其他几个孩子呢?"爷爷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其他孙子都嫌弃他,不愿意来看他吗?

"他们工作忙,过两天就来了。"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爷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在医院的日子里,我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各种开销如流水一般。

而那三个堂兄弟,除了陈军象征性地拿了一千块钱,其他两个竟然一分钱都没有出。

"我现在手头紧,等爷爷好了再说吧。"这是陈强的原话。

"我刚买了房子,真的没钱了。"这是陈超的借口。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承担了所有费用。

爷爷出院后,我又在家里照顾了他一个月。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服、按摩、聊天。看着爷爷一天天恢复健康,我心里很欣慰。

"亮亮,你为爷爷做得太多了。"爷爷拉着我的手,眼中含泪,"爷爷这辈子亏欠你的太多。"

"爷爷,您别这么说。您养育了我,现在轮到我照顾您了。"我真心实意地说。

"你放心,爷爷心里有数。"爷爷握紧我的手,"该是你的不会少。"

那时候我以为,多年的付出终于要有回报了。

一个月后,我不得不回北京工作。临走前,爷爷拉着我说了很多话。

"亮亮,你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爷爷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这句话。"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回到北京后,我更加努力地工作,想着多赚点钱,以后能更好地照顾爷爷。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两个月后,就传来了爷爷去世的消息。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感觉天塌了。

我最爱的爷爷,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

05

爷爷的葬礼办得很隆重。

我从北京赶回来,看到那么多人为爷爷送行,心里既悲伤又欣慰。至少,爷爷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三个堂兄弟也都来了,一个个哭得比我还厉害。

"爷爷,您走得太早了!"陈军跪在灵前大声哭喊。

"爷爷,孙子对不起您啊!"陈强和陈超也哭成了泪人。

看到他们的表演,我心里五味杂陈。爷爷生前,他们在哪里?现在爷爷走了,却哭得这么伤心,给谁看呢?

葬礼结束后,律师通知我们处理遗产问题。

我以为这只是个形式,毕竟爷爷生前一直说要把最好的留给我。虽然我从来没有在意过遗产的事,但爷爷的承诺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但当律师宣读遗嘱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根据陈德昌老先生的遗嘱,其名下700万元遗产分配如下:长孙陈军300万元,孙子陈强200万元,孙子陈超200万元。"

律师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耳中,每个字都像利刃一样刺痛我的心。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700万的遗产,我竟然一分钱都没有?

"律师,您是不是念错了?"我颤抖着声音问,"还有其他的吗?"

律师摇摇头:"遗嘱就是这些内容,没有其他了。"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个从小最疼爱我的爷爷,那个说要把最好的都留给我的爷爷,竟然在遗嘱中完全忽略了我?

三个堂兄弟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狂喜。他们互相对视,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天啊,300万!"陈军激动得浑身发抖。

"200万,我可以买套好房子了!"陈强和陈超也兴奋异常。

而我,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狂欢。

"陈亮,你别难过。"陈军装出安慰的样子,但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得意,"爷爷可能有他的考虑。"

有他的考虑?什么考虑能让他忽略最孝顺的孙子,却把所有遗产都留给那些从不照顾他的人?

我冲出了律师事务所,在外面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起了这些年为爷爷做的一切:每个月寄钱,经常回家探望,生病时日夜陪护,出院后悉心照料...而那三个堂兄弟呢?他们为爷爷做过什么?

可是最后,爷爷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们,却把我这个最孝顺的孙子完全遗忘了。

一周后,三个堂兄弟约着聚会,商量如何分配照顾爷爷留下的一些物品和处理后续事宜。

我没有收到邀请。

他们在陈军家里聚会,商量了很久。最后,陈军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陈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想和你商量点事情。"陈军的语气有些紧张。

"什么事?"我平静地问。

"就是...爷爷的一些东西,还有以后的一些安排,需要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我明白了,他们是想让我继续承担责任,继续照顾爷爷留下的那些事务。可是,遗产分配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想到我?

"我明天要上班,没时间。"我冷淡地回答。

"那后天呢?或者这个周末?"陈军有些急了。

"我很忙,最近都没时间。"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陈强给我打电话。

"堂哥,昨天的聚会你怎么没来?我们都在等你呢。"

"没人邀请我,我怎么知道要来?"我反问。

"这...我以为军哥通知你了。"陈强支支吾吾地说,"要不这样,今天晚上我们再聚一次,你一定要来啊。"

"不去。"我直接拒绝。

第三天,陈超也给我打电话,语气比前两个更急。

"亮哥,你怎么这两天都不来啊?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需要我?遗产分配的时候你们不是挺能商量的吗?"我的语气有些嘲讽。

"那个...那个是爷爷决定的,我们也没办法啊。"陈超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们几个商量了,觉得你比较有经验..."

"我没经验,你们自己处理吧。"我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轮流给我打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急迫。

"陈亮,你到底要怎样?"陈军终于忍不住了,"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兄弟?"我冷笑,"遗产分配的时候怎么不想起我们是兄弟?"

"那是爷爷的决定,不是我们的决定!"陈军提高了声音。

"爷爷的决定你们执行得挺痛快的啊。"我毫不客气地说,"现在有事情需要处理了,又想起我来了?"

电话里沉默了好久。

"你想要钱是不是?"陈军终于说出了真心话,"我们可以从遗产里拿一点给你。"

"拿一点?"我气笑了,"你们觉得我是在要钱?"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陈军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平静地说,"你们不是很有能力吗?不是都继承了遗产吗?那就自己处理吧,不要来找我。"

挂了电话后,我以为他们会死心。

但我错了。

第二天开始,他们开始了电话轰炸。早上刚起床,陈军的电话就来了。上班路上,陈强的电话。中午吃饭时,陈超的电话。下午工作时,又是陈军。晚上回家,陈强和陈超轮番上阵。

一天下来,他们总共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我全部挂断,一个都没有接。

第三天更疯狂,从早上六点开始,电话就没停过。工作会议中,我的手机一直在响,同事们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陈亮,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部门经理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一些骚扰电话。"我苦笑着回答。

到了第四天,我数了一下,他们总共给我打了47个电话。

47个电话!

我看着手机上那一长串未接来电记录,心情五味杂陈。

当初爷爷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当初爷爷需要照顾的时候,他们在哪里?现在遇到麻烦了,想起我来了?

第47个电话是陈军打来的,我终于接了起来。

"陈亮!你终于接电话了!"陈军的声音近乎咆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平静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们电话?为什么不来处理爷爷的事情?"陈军急得跳脚。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的语气依然平静。

"什么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说出那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多年的委屈、愤怒、失望,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我看着窗外的夜景,想起了爷爷,想起了这些年的付出,想起了那份让我心寒的遗嘱...

06

"我不是提款机。"

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

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过了好久,陈军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的声音依然平静,"我不是提款机,不是你们想用的时候就能用,不想用的时候就扔在一边的工具。"

"陈亮,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军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什么时候把你当提款机了?"

我轻笑了一声:"是吗?那我问你,爷爷生病住院的时候,医疗费是谁出的?"

"那个...那个你不是有钱吗?而且我也出了一千块啊。"陈军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千块?"我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总共二十多万的医疗费,你出了一千块,就觉得自己尽力了?"

"我...我当时手头紧..."

"手头紧?但是分遗产的时候你手头就不紧了?"我打断了他的话,"300万到手的时候,怎么不说手头紧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

"还有,爷爷生病期间的护理,是谁在做?"我继续问。

"是你...但是我们也想护理,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觉得恶心?只是陈强说在外地回不来?只是陈超说孩子生病离不开?"我一口气说完,"但是现在有事情需要处理了,又想起我来了?"

"陈亮,你听我说..."

"不,现在轮到你听我说了。"我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这些年,我每个月给爷爷寄多少钱你们知道吗?八千块!我一个月的工资一万五,寄给爷爷八千,自己在北京租房、吃饭、生活只留七千块。你们知道北京的生活成本有多高吗?"

电话那边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而这些钱,有多少真正用在爷爷身上了?大部分都被你们以各种名义借走了!爷爷舍不得买件好衣服,舍不得修房子,把我的血汗钱全部给了你们!"

"我们...我们也会还的..."

"还?"我冷笑,"从什么时候开始还的?借走的钱有一分钱还过吗?"

陈军彻底沉默了。

"现在,遗产分配的时候,你们分得清清楚楚,300万,200万,200万,就是没有我的一分钱。"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而现在,有麻烦事需要处理了,又想起我来了?"

"陈亮,遗产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们决定的,是爷爷..."

"是爷爷怎么样?"我愤怒地吼道,"你们觉得我会相信爷爷真的会忽略我吗?那个从小最疼我的爷爷,会在遗嘱中完全不提我?"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到底对爷爷说了什么?"我继续追问,"你们是不是告诉爷爷,我在北京发达了,不需要钱?你们是不是告诉爷爷,我工作忙,没时间回来,所以不需要考虑我?"

"没有...我们没有..."陈军的声音越来越虚。

"没有吗?"我冷笑,"那为什么爷爷会觉得我'有能力','能照顾自己',所以不需要他的遗产?这些话是谁教给他的?"

这时候,电话里传来了其他声音,似乎陈强和陈超也在旁边听着。

"陈亮,你冷静点。"是陈强的声音,"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一家人?"我怒极反笑,"遗产分配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家人?现在需要我处理麻烦事了,又想起一家人了?"

"那你想怎么样?"陈超的声音也传来了,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钱都已经分了,事情也已经定了,你还想闹什么?"

听到陈超的话,我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闹?你说我在闹?"我的声音变得冰冷,"好,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闹。"

我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今天开始,爷爷留下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找我。你们不是继承了遗产吗?那就用你们继承的钱去解决问题。你们不是很有能力吗?那就自己去处理。"

"陈亮,你不能这样..."陈军急了。

"我不能这样?"我反问,"那你们能把我排除在遗产之外吗?你们能在需要出钱出力的时候想不起我,在需要处理麻烦的时候就想起我吗?"

07

电话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三个堂兄弟在那边商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陈军重新拿起电话,语气变得低声下气:"陈亮,你听我说,我们商量了一下,愿意从遗产中拿出一部分给你,你看50万怎么样?"

"50万?"我冷笑,"700万分给你们,然后施舍给我50万,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那...那你说个数,100万?"陈强的声音传来。

"你们还是不明白。"我摇摇头,即使他们看不见,"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陈超不耐烦地问。

"这是尊重的问题,是公平的问题。"我的声音变得严肃,"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而你们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们自己也清楚。"

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

"但是最后的结果呢?你们得到了一切,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不仅仅是遗产,更重要的是,爷爷的认可和公平。"

我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分量沉淀下来。

"现在,你们想用钱来解决问题,觉得给我点钱我就应该继续为你们服务。但你们错了,我要的不是你们的施舍,我要的是应得的尊重。"

"那...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陈军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平静地说,"我只想让你们明白,我不是你们的工具,不是你们想用就用,想扔就扔的东西。"

这时候,我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应该是陈军的妻子。

"让我来说。"她抢过了电话,"陈亮,我是你嫂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要向前看不是吗?"

"嫂子,你说得对,要向前看。"我点点头,"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向前看了,不再回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意思就是,以后陈家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找我。你们继承了遗产,就享受权利承担义务。我没有继承遗产,也就没有义务。"

"可是你也姓陈啊!"她急了。

"姓陈?"我苦笑,"遗产分配的时候你们可没想起我也姓陈。现在需要承担责任了,又想起我姓陈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更激烈的争吵声,几个人在那边吵得不可开交。

过了好久,陈军重新拿起电话,声音已经带上了威胁的语气:"陈亮,你别以为你这样做就对了。爷爷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想?"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的愤怒再次爆发。

"你敢提爷爷?"我的声音变得冰冷,"爷爷生前你们是怎么对他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爷爷去世了,你们又拿他来压我?"

"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我打断了他的话,"爷爷生病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爷爷孤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爷爷需要钱治病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电话那边沉默了。

"而现在,你们继承了他的遗产,却要用他的名义来道德绑架我?"我的声音越来越愤怒,"你们有什么资格提爷爷?"

"陈亮,你冷静点..."陈强试图劝我。

"我很冷静。"我深呼吸了几次,"我冷静地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再无任何关系。你们的钱我不要,你们的事我也不管。"

"你不能这样做!"陈超急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爷爷的墓地需要打理,老房子需要维修,还有很多后续的事务..."

"那些都是你们的事。"我平静地说,"你们继承了遗产,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可是我们不懂这些啊!"陈超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些事情以前都是你在处理,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懂可以学。"我冷淡地回答,"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懂的,也是慢慢学会的。"

"陈亮,你真的要绝情到这个程度吗?"陈军的声音变得绝望。

"绝情?"我反问,"谁先绝情的?遗产分配的时候,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们想过公平吗?"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而且,"我继续说道,"你们现在找我,不是因为需要我这个人,而是因为需要我的能力和付出。如果我没有处理这些事务的能力,你们还会找我吗?"

这个问题让他们彻底无言以对。

"所以,你们找我不是因为我是家人,而是因为我有用。而当我不再有用的时候,我就会像遗产分配时那样,被你们遗忘。"

我的话像利刃一样刺入他们的内心。

"陈亮,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把你当家人..."陈军的声音变得微弱。

"家人?"我冷笑,"家人会在分配家产的时候把某个成员完全排除在外吗?家人会在需要出钱的时候想不起某个成员,在需要出力的时候就想起来吗?"

08

电话那边传来了抽泣声,不知道是谁在哭。

但我的心已经如铁一般坚硬。

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怒,让我彻底看清了现实。在他们眼中,我从来不是一个需要被关爱的家人,而是一个可以无限索取的工具。

"陈亮,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陈军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我摇摇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无法重新开始了。"

"那你想要我们怎么做?"陈强也哭了起来,"钱可以重新分配,我们可以把遗产都给你..."

"你们还是不明白。"我叹了口气,"这不是钱的问题。就算你们现在把所有遗产都给我,那也是你们的施舍,不是我应得的。"

"那什么是你应得的?"陈超问道。

"尊重。"我一字一句地说,"应该从一开始就有的尊重。应该在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给我的尊重。应该在遗嘱制定的时候就体现出来的尊重。"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我的声音变得平静如水,"爷爷已经去世了,遗嘱已经执行了,伤害已经造成了。这些都无法改变了。"

电话那边的哭声更大了。

"陈亮,求求你,不要这样。"是陈军妻子的声音,"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要钱我们给你钱,你要道歉我们给你道歉,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时光倒流。"我苦笑着说,"我要爷爷还活着,我要那些年的付出得到应有的认可,我要在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但是这些,你们能给我吗?"

电话那边彻底安静了。

过了很久很久,陈军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陈亮,那你以后...还会回来扫墓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

爷爷的墓地,那个我永远的痛。我当然要去扫墓,但是...

"我会去扫墓。"我轻声说道,"但我会选择你们不在的时候去。"

"为什么?"

"因为我去扫墓是为了怀念爷爷,不是为了见你们。"我平静地说,"我和爷爷之间的感情,不需要通过你们来维持。"

这句话让他们彻底绝望了。

"陈亮,如果爷爷在天有灵,看到咱们兄弟几个变成这样,他会多难过啊。"陈军做最后的努力。

"爷爷如果在天有灵,"我的声音变得冰冷,"他看到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我的,看到他的遗嘱是怎么伤害我的,他会更难过。"

"而且,"我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真的在乎爷爷的感受,就应该在他活着的时候好好孝敬他,而不是等他死了以后拿他的名义来道德绑架别人。"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电话那边传来了放声大哭的声音,三个成年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

但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这些眼泪来得太晚了。如果他们早点流这些眼泪,如果他们早点意识到问题,如果他们早点给我应有的尊重...

但是没有如果。

"就这样吧。"我平静地说,"希望你们能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陈亮..."陈军还想说什么。

"再见。"我挂断了电话,然后把他们三个人的号码都拉进了黑名单。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窗前,看着北京夜晚的灯火。

这个城市很大,大到可以包容所有人的梦想。也很小,小到容不下一颗受伤的心。

我想起了爷爷,想起了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那些记忆是真实的,那些爱也是真实的。不管遗嘱怎样伤害了我,都无法改变我和爷爷之间的深厚感情。

我拿出手机,翻到爷爷的照片,那是去年春节我们一起拍的合影。照片中的爷爷笑得很开心,我也笑得很灿烂。

"爷爷,我不怪您。"我对着照片轻声说道,"您肯定是被他们蒙蔽了。如果您知道真相,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地轻松。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提款机。

我是陈亮,一个独立的、有尊严的人。

我会继续孝敬爷爷,会在他的忌日去扫墓,会在心中永远怀念他。

但我不会再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付出任何代价。

窗外的北京夜色如水,我的新生活,从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