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那是个敲锣打鼓的好日子。
授衔仪式刚结束,大伙儿正忙着互看肩章、哈哈大笑呢,角落里却蹲着个刚挂上中将牌子的将军,哭得那叫一个惨。
这位爷叫林维先。
他不是高兴过头了,是在替人不值。
让他破防的,是老战友罗厚福肩上的牌牌——大校。
在那个将星乱闪的年代,大校是不低,可放在罗厚福身上,这就跟拿金碗装白开水一样,差点意思。
这一哭,哭的不光是军衔,更是那段回不去的玩命岁月。
这事儿说起来,得扯出一支快被遗忘的部队——鄂西北军区。
你现在翻军史,这名号就跟流星似的,划一下就没了,存在甚至不到半年。
但这半年,那是真·地狱模式。
1946年秋天,中原突围刚打完,为了在敌后插钉子,上面批准成立了这个军区。
这班底有多豪华?
说出来吓死人。
司令员兼政委是王树声,也就是后来的开国大将;副手有三个:刘昌毅、罗厚福、张才千。
咱们现在看来,这就是个“全明星阵容”。
但这四个人当年在一张破桌子上啃红薯开会的时候,谁能想到九年后差别能这么大?
王树声大将没跑了,刘昌毅和张才千那都是有名的猛人,两颗金星的中将也是板上钉钉。
唯独老二副司令罗厚福,最后落了个大校。
这真不是罗厚福不行,是那个叫“1946年冬天”的鬼门关太难闯。
那时候的鄂西北,就是个巨型绞肉机。
国民党那边疯了似的,调了六个整编师,十万大军把这一小块地方围得像铁桶。
罗厚福手里有什么?
满打满算两万人,大半还是中原突围后累得只剩半条命的疲兵。
这哪是打仗啊,纯粹是绝境求生。
你想想,大冬天的,深山老林,没吃的没喝的,连颗子弹都得数着用。
伤员只能藏山洞,战士们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跑。
在那种连耗子都存不下粮的绝境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那种压力,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想象不到,足以把任何正常人逼疯。
最后没办法,为了保住种子,军区被迫撤销,主力转到外线。
这虽然是战略转移,但对于带兵的人来说,那种把部队打散了、编制搞没了的痛,是一辈子的疙瘩。
也就因为这一撤,罗厚福的履历上算是吃了“暗亏”。
部队打散重组,职务变动频繁,等到后来论功行赏算“山头”和“职务”硬指标的时候,他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但你要以为罗厚福是个混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翻开这老爷子的履历,资历老得能把人吓一跳。
他也是苦出身,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被送去学石匠。
那年头的学徒工,基本不被当人看,师傅非打即骂,连口饱饭都不给。
罗厚福硬是凭着一股子倔劲逃了出来,流浪的时候撞上了红军。
从那天起,这块石头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山头。
他在红军时期就是个狠角色。
1930年,多少人还没摸过枪呢,他已经是游击师的师长了。
那个年代的师长,含金量那是杠杠的。
最绝的是红军长征那会儿,主力都走了,留下来的人那是真正在鬼门关跳舞。
罗厚福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带着队伍在山里打了整整三年游击。
敌人拿老百姓的命要挟,封山烧山,他带着弟兄们像野草一样,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这三年,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硬是把革命的火种给护到了抗战爆发。
到了抗战,他在江汉平原那是如鱼得水,把日本鬼子和伪军耍得团团转。
当地老百姓提起罗厚福,那是竖大拇指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搞鄂西北军区,上面点名要他当副司令——因为这地界儿他熟,他是这里的“活地图”和“定海神针”。
那问题来了,这么牛的一号人物,咋就只评了大校?
这事儿吧,复杂。
一方面是1955年那会有硬杠杠,主要看当时的职务。
鄂西北军区撤了以后,罗厚福虽然也参加了淮海战役这些大仗,但在大兵团作战的指挥位置上,确实不如那些一直带主力纵队的显眼。
另一方面,据说在有些历史问题的认定上,当时可能有点小争议或误解。
那个特殊的年代嘛,这种事儿不少见,也就稍微影响了评级。
但这事儿最让人服气的,还是罗厚福本人的态度。
你看林维先都哭成泪人了,觉得老战友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罗厚福呢?
淡定得像个没事人。
他没去找组织闹,也没在家里发牢骚,老老实实穿上大校制服,该干嘛干嘛。
在他心里,想想那些倒在长征路上的兄弟,想想那些埋在鄂西北大雪里的战友,自己能活到建国,能看见五星红旗,这已经是赚到了。
我们总觉得“将星陨落”是悲剧,其实像罗厚福这样,明明有当将军的资格,却甘心当块铺路石,这才是真爷们。
甚至可以说,那个大校的肩章,分量比某些金星还要沉。
历史这车轮子滚滚向前,当年的番号早就没了,那场关于军衔的眼泪也干了。
但咱们现在回头看那段日子,别光盯着那些金光闪闪的大将中将,也得记住像罗厚福这样的人。
他们不争不抢,用一辈子的沉默告诉咱们啥叫军人。
那个在1955年痛哭的林维先,哭的哪是军衔啊,那是对一段生死交情的最高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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