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2月,北京城的风冷得像刀子一样。
大清国这艘破船马上就要沉了,可谁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卡住袁世凯脖子的,不是南方的革命党,也不是手里的洋枪大炮,而是深宫里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为了那一百万两银子的差价,硬是把这场“退位大戏”拖成了菜市场里的讨价还价。
说起来挺讽刺的。
大家印象里的隆裕太后,要么是那个长得不好看、只会哭哭啼啼的受气包,要么就是慈禧太后的跟屁虫。
但这回不一样。
在这个帝国崩塌的前夜,当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王爷贝勒们忙着把金条往天津租界运的时候,这个被老公冷落、被姑妈压制的女人,突然展现出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市井算计”。
那时候的局势,比咱们现在看到的电视剧要凶险一万倍。
武昌那边的枪声一响,南方各省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啦啦全倒了。
紫禁城里头呢?
乱成了一锅粥。
摄政王载沣,也就是溥仪的亲爹,一看苗头不对,直接辞职回家抱孩子去了。
这时候摆在隆裕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等着革命军杀进北京,像法国那个路易十六一样,一家老小排队上断头台;要么就信袁世凯这个“老狐狸”,把江山交出去。
这其实是个死局。
袁世凯这人,那是典型的“两头吃”。
他在河南养病的时候就磨好了刀,一边指使段祺瑞这些北洋将领发电报吓唬孤儿寡母,说再不退位洋兵就要进城了;一边又扮好人,拿出一份《优待条件》,说只要肯退位,皇帝尊号保留,紫禁城还是你们家住着,每年还给你们发零花钱。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把宫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太妃们吓得够呛,恨不得马上签字画押。
但在谈判桌上,平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的隆裕,突然在一行字上按住了手指头。
那一条写着:每年拨付皇室费用白银三百万两。
三百万两是什么概念?
在那个老百姓饭都吃不上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按照当时的购买力,这钱够养活好几个师的兵力。
朝里的大臣都劝太后:“差不多得了,万一袁项城翻脸,这点钱都没了。”
可隆裕就死咬着两个字:不行。
她不是贪财,她是真的怕了。
这哪里是退位诏书,分明是爱新觉罗家族最后一张保命符。
你想啊,只要这章一盖,手里没了兵权,也没了收税的权利,紫禁城里那几千号太监宫女喝西北风去?
那帮子除了提笼架鸟啥也不会的皇亲国戚怎么活?
隆裕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钱不是拿来享受的,是“遣散费”,更是整个家族的“安家费”。
一旦没了供养,这帮人为了活命,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反噬皇室的事儿来。
她坚持要四百万两。
袁世凯听说了这个数,气得在军营里摔了茶杯。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妇人之见,不知死活。
北洋军的大炮都推到大清门门口了,这娘们儿居然还在算这最后的一百万?
这时候,双方就开始了最惊心动魄的心理战。
袁世凯开始玩阴的,今天撤走一队宫廷卫兵,明天让人在城里散布谣言,说革命党已经挖通了进宫的地道,随时准备扔炸弹。
这种恐怖气氛,换个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早就崩溃了。
但隆裕就在养心殿里死扛着。
她其实是在赌,赌袁世凯不敢真的开枪。
为什么敢这么赌?
因为她看穿了袁世凯的底牌。
老袁要的可不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废墟,他要的是一个“得位极正”的大总统宝座。
如果清室是被杀光的,那他袁世凯就是乱臣贼子;只有清帝主动、体面地把政权交给他,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接管满、蒙、回、藏这庞大的疆域,才能在法理上堵住南方革命党的嘴。
说白了,隆裕手里那方大印,就是大中华区唯一的“合法过户手续”。
这一纸诏书的价值,别说四百万,四千万都值。
僵持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袁世凯怂了。
他咬着后槽牙,让人把“三百万”改成了“四百万”。
这场在刺刀尖上的讨价还价,最终以这个深宫妇人的惨胜告终。
1912年2月12日,隆裕颤抖着手,在《清帝逊位诏书》上盖下了那枚鲜红的大印。
盖完之后,她再也绷不住了,趴在桌案上嚎啕大哭。
那一刻,她哭的不仅仅是丢掉的江山,更是终于卸下了那个几乎把她压碎的重担。
哪怕是到了今天,很多人还在骂她断送了祖宗基业。
可如果那一刻她像慈禧当年向十一国宣战那样发疯,或者像某些亲贵嚷嚷的那样“血战到底”,那北京城哪怕不变成一片焦土,也得死伤无数。
她用一种近乎屈辱的妥协,换来了皇室的体面退场,也保全了京城百姓的安稳。
特别是那份诏书里明确写的“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这这几个字的分量,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它在法理上保证了国家版图的完整继承,没让中国像奥斯曼土耳其那样碎成一地渣渣。
不过,现实总是比剧本更残酷。
虽然隆裕争来了这四百万的“支票”,但民国政府那边的财政也是个烂摊子。
这笔钱从来就没有足额发放过,经常是拖欠、打折,甚至拿一些不值钱的债券来抵账。
她苦心经营的这道“防火墙”,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挡住时代的洪流。
这事儿之后,隆裕的身体就垮了。
她在那个冷清的深宫里又熬了不到一年。
1913年2月22日,隆裕太后在长春宫病逝。
她走的时候才四十六岁,身边的宫女说,她临死前还在念叨着那些没到账的银子,那是她给小皇帝留的最后一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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