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6年的夏天，长安城的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在那最热闹的菜市口，平时吆喝买卖的声音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几千双眼睛死死盯着刑场中间。
两个年轻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背后插着亡命牌。
就在刽子手往大刀上喷酒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那应该是个退伍的老兵，哭得那是撕心裂肺，喊着当年冠军侯宁可自己渴死也要把水让给伤兵喝，现在他的孙子却要掉脑袋。
刑场上其中一个年轻人听到这话，本来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突然就像被抽了脊梁骨，冲着茂陵的方向狠狠磕了三个头。
随着手起刀落，曾经让整个匈奴闻风丧胆的霍家血脉，就在那一瞬间，断得干干净净。
把日历往前翻个五十年，谁能想到大汉第一豪门会是这么个下场？
霍去病走的时候太年轻了，才24岁。
虽然史书上没写他正经娶过老婆，但送葬队伍里确确实实有个4岁的小男孩，叫霍嬗。
这孩子身世挺神秘，估计是霍去病跟府里侍女生的。
汉武帝刘彻那时候对这个私生子简直是宠上了天，霍去病前脚刚闭眼，皇帝后脚就把“冠军侯”这个金字招牌，原封不动地扣在了这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娃娃头上。
刘彻的心思很简单：你爹是大汉的战神，你长大了也得是。
但这人啊，运气太好了未必是好事。
霍嬗10岁那年，跟着汉武帝去泰山封禅。
这可是大汉朝最高级别的公费旅游，能去的人也没几个。
结果就在泰山顶上，这孩子突然就暴毙了。
史书上写得挺含糊，就说是“卒”。
你想想，爹24岁死，儿子10岁死，这父子俩就像是跟老天爷借了高利贷，额度用完了，命也就收走了。
霍嬗临死前还抓着皇帝的袖子哭，说自己还没学会射箭呢。
这句话估计把刘彻的心都扎透了。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就像个蹩脚的编剧，专门在最高潮的时候给你强行切断画面。
随着霍嬗一死，冠军侯这个爵位因为没了直系继承人，就被朝廷收回去了，这一空就是整整六年。
这时候，霍光出场了。
作为霍去病的异母弟弟，霍光那会儿已经是大司马了，权倾朝野。
看着哥哥那坟头上草都长高了，他心里不是滋味，再加上政治上的算盘，他需要霍去病这面大旗继续飘着。
于是，在元鼎六年，霍光搞了一波让现在人都看不懂的神操作：他上书汉武帝，要把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孙子——霍山和霍云，过继给死去的哥哥霍去病当孙子。
这在讲究宗法血缘的汉代，简直就是“硬接网线”。
汉武帝看着霍光那张跟霍去病有几分像的老脸，心一软，也就准了。
就这样，霍山和霍云这两个还没断奶的娃娃，直接继承了乐平侯和冠阳侯，顶着“战神之后”的光环，在大汉最顶级的豪门里躺赢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
霍去病那是喝马尿、啃生肉、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战神。
而这两个“过继孙子”呢？
他们是在霍光只手遮天的温室里被“喂”大的。
他们没见过大漠长河，只见过未央宫的金砖玉瓦。
这两个活宝有多离谱？
据后来负责抄家的官员记录，霍山竟然让府里的歌女穿上匈奴人的衣服，在宴席上跳舞助兴，甚至把自己打扮成单于的模样，坐在虎皮椅子上喝酒取乐。
这操作就好比抗战英雄的孙子穿着鬼子衣服在家里开派对，这已经不是败家了，这是在狠狠抽祖宗的脸。
更讽刺的是，他们不仅没继承爷爷的本事，反倒是把权臣家族的那些臭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霍云在长安城外跑马，嫌种地的农夫挡了路，直接挥鞭子抽人，还在人家刚种好的麦田里纵马狂奔。
当年霍去病虽然狂，那是对敌人狂，对底下的兵那是真护犊子。
到了这俩孙子这儿，剩下的只有纨绔子弟的暴戾和无知。
霍光活着的时候，还能勉强压住场子，等霍光一蹬腿，汉宣帝刘询开始清算霍家势力，这两兄弟立马就露了怯，成了待宰的羔羊。
当时的汉宣帝可不是吃素的，那是在民间坐过牢、吃过苦的主儿。
霍山和霍云不仅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反而因为怕被清算，脑子一热准备搞政变。
他们在家里私藏了几千副铠甲，还伪造了太后的玺书，甚至计划利用太后的名义废掉皇帝。
说实话，这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他们的对手可是从地狱模式通关上来的汉宣帝，玩政治手腕，这哥俩连给皇帝提鞋都不配。
事情败露得那叫一个快，几乎是前脚刚商量完，后脚御林军就围了府。
当官兵冲进霍府的时候，霍山还在那儿喝得醉醺醺的。
直到冰凉的枷锁套在脖子上，他才想起来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爷爷”。
有人说在死牢里，霍山哭着问狱卒：“如果我爷爷还在，皇上会杀我吗？”
狱卒也就是冷笑了一声，回了他一句：“你爷爷若是活着，怕是会亲手劈了你。”
这句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道理是通的。
霍去病的荣耀是用命换来的“保家卫国”，而霍山、霍云干的事儿，是在挖大汉帝国的墙角。
随着那两颗人头落地，霍去病在法理上的这一支血脉就算是彻底断了。
后来汉宣帝虽然对霍去病依然推崇备至，甚至专门下诏为霍去病的一个旁系后人复爵，但这已经和那两个被杀的年轻人没半毛钱关系了。
从封狼居胥的巅峰荣耀，到菜市口的身首异处，这段历史给后人留下了一个极度讽刺的真相。
那个在漠北战场上仰望星空、以为大汉将永无匈奴之患的少年将军，终究是没能料到，毁掉他家族未来的，不是大漠的毒箭，而是长安城里蚀骨的富贵。
如果霍去病泉下有知，看到那两个穿着匈奴服饰取乐的“孙子”，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年没把那壶酒，自己喝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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