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月24日深夜,北京城的风冷得像刀子。

当那一辆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秦城监狱时,没人知道车上坐的是谁,连那个被押送的人自己都有点懵。

这串冰冷的数字意思是:1968年进来的第2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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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了把这个名字重新拿回来,他要用掉整整十二年的命。

这事儿说起来挺邪乎。

那年头的秦城监狱,跟以前关国民党战犯的功德林完全是两个路子。

功德林是大通铺,犯人还能凑一块儿吹吹牛;秦城是单间,14平米,有抽水马桶,甚至还发牙刷和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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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这待遇简直是“VIP中P”,可实际上,这才是最狠的招。

在这座沉默的建筑里,不仅没人跟你说话,连看守都是哑巴。

没有纸,没有笔,没有书,甚至连那个用来排泄的马桶冲水声,都成了唯一的“听觉娱乐”。

对于一个脑子常年高速运转的知识分子来说,这种“感官剥夺”比皮肉受苦恐怖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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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被关进了笼子,脑子要是再停摆,人就真废了。

在那几年里,这间14平米的牢房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每天,代号“6820”的犯人都会跪在地上,拿着那块擦脸的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水泥地。

没人让他这么干,也没卫生检查,但他擦得那个仔细劲儿,就像是在雕刻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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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有洁癖,他是怕自己疯了。

在这个连时间都静止的空间里,他必须给自己找点活儿干,哪怕是跟一块水泥地较劲。

直到把那粗糙的地面擦得隐约能照出人影,他才能确认一件事:我还活着,我还是个人。

这种日子,他熬了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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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73年,外面的天似乎变了点颜色。

监狱那扇死沉的铁门缝里,终于透进了一丝光。

管理稍微松了点,报纸和书能进来了。

当《人民日报》和《红旗》杂志第一次递到手里的时候,那纸张哗啦啦的声音,在他耳朵里简直就是贝多芬的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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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最爱干的事,就是捧着《鲁迅全集》死磕,或者把那本《论持久战》翻来覆去地读。

你说巧不巧,毛主席当年写这书是为了打日本鬼子,结果到了阎长贵这儿,成了他的“坐牢指南”。

他把书里的战略战术全用在了自己身上:既然出不去是定局,那就跟这该死的命运打一场持久战。

熬得住是本事,守得住是境界,只要人还在,这就不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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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一个人的战争”打到1975年,战场转移了。

那天,阎长贵被带出了秦城,但他没回家,而是被一脚踢到了几千里外的湖南洞庭湖农场。

从北方的单人牢房一下子到了南方的水乡大野地,这反差大得让人发晕。

在这里,没人知道这个沉默的中年男人以前是干啥的,也没人关心他那段能写进书里的过去。

他脱下那身没标致的黑囚服,换上粗布褂子,开始跟泥巴打交道。

以前握笔的手,现在要去拌猪食、握锄头、插秧。

洞庭湖那边的湿冷跟北京不一样,它是往骨头缝里钻的。

可奇怪的是,阎长贵一点没觉得苦,反倒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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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一吹,把你身上的霉味儿都带走了。

在农场,他拿出了当年在监狱擦地板的那股劲头。

喂猪,他把猪槽刷得锃亮;种菜,他把垄沟哪怕也是理得笔直。

这种近乎修行的态度,让农场的人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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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大家发现这个只会干活的“哑巴”肚子里有墨水,就把他从猪圈调到了讲台,去给农场中学的娃娃们上课,后来又让他去写宣传材料。

你看,这人呐,只要脊梁骨不断,在哪都能立起来。

他在油灯下给孩子们改作业的时候,心里那个因为坐牢而被掏出的大洞,正在一点点被填满。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过得慢得像蜗牛,有时候又快得像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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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印着红章,意思是:误会解除了,你没事了。

1980年3月,当阎长贵重新站在北京的街头,走进《求是》杂志社(那时候还叫《红旗》)的大门时,那种感觉真就是恍如隔世。

从1968到1980,整整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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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最好的年华都在高墙和泥地里耗没了。

但他没疯,没垮,腰杆子还是直的。

很多人都在琢磨,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其实答案早就写在那块被擦得发亮的水泥地上,写在洞庭湖畔的猪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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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想把你踩进泥里,看你是不是颗种子,你要是认怂了,那就是烂泥;你要是硬挺着,早晚能发芽。

阎长贵回来后,没怎么抱怨过那段日子。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他会想起那个代号“6820”的影子,想起那块陪伴了他无数个日夜的洗脸毛巾。

1980年之后,他一直活到了很老,直到那些往事都成了历史书上的一页纸。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