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那片厚重的黄土地下,沉睡着一支庞大的军队。
近八千名陶土烧制的将士,以军阵的姿态,默然守护着一位帝王的千年梦境。
他们千人千面,神情各异,仿佛只是被时间按下了暂停键,随时会听从号令,再次踏上征途。
在这支纪律严明、气势恢宏的地下军团中,有一个身影,是一个绝对的例外。
他不是将军,也不是军官,只是一名普通的跪射兵。
但他的一张脸,却成了整个秦始皇陵考古史上,一个至今无法被科学解释的谜。
这抹异样的色彩,让他从成千上万的同袍中脱颖而出,也让他背负了特殊的命运。
他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甚至被一道无形的命令“封印”起来,禁止踏出国门半步。
这背后,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1974年那那年,西安临潼县的骊山脚下,土地干裂,村民们眼看一年的收成就要泡汤,心里急得像是着了火。
村干部一合计,决定组织人手在村边一片没人开垦的空地上打口井,找找救命的水源。
十几个汉子扛着锄头就上了。
挖了差不多两米深,只听“哐啷”一声,一个年轻小伙的铁铲像是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他使劲往外一翻,一截陶制的、看着像胳膊的玩意儿就滚了出来,那指节和掌心的轮廓,跟真人的手几乎一模一样。
紧接着,断了的头颅、残缺的肢体,被一个接一个地刨了出来。
这可把大伙儿吓得不轻。
谁也没见过这阵仗,都以为是挖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惊扰了地下的神灵,纷纷扔下工具往回跑。
谁也未曾料到,这乡亲们为求生计的无心之举,竟叩开了“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大门。
一个埋藏了两千多年的庞大地下军阵,就这样仓促地重见了天日。
这场相见伴随着巨大的遗憾。
兵马俑在地下高湿度的环境中沉睡了千年,陶俑表面精致的彩绘得以完好保存。
可当它们被挖出,暴露在干燥空气中的那一刻,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发生了。
那些鲜艳的色彩,在短短几分钟内,便迅速卷曲、龟裂,最后化为尘土,从陶俑身上剥落。
考古人员曾眼睁睁看着一尊色彩尚存的陶俑,从“红衣怒目”的鲜活模样,转瞬间变成了一具“灰面呆像”。
这成了考古史上一个令人心碎的难题。
直到多年后,新的保护技术才让后来出土的兵马俑,得以留住些许当年的光彩。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那张与众不同的脸,才显得愈发不可思议。
1999年,秦陵兵马俑二号坑的发掘工作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
与一号坑纯粹的步兵方阵不同,二号坑的兵种更为复杂,骑兵、车兵、弓弩兵穿插部署,阵型也更具实战意义。
考古人员在这里已经清理出了数十尊跪射俑,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直到那天,一位修复员在清理一尊跪射俑的头部时,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起初,这张脸还埋在泥土里,只露出半边轮廓。
他以为这又是一尊普通的俑像,便用特制的小毛刷,一点点地拨开覆盖的浮土。
可当最后一层泥土被拂去,一抹诡异的淡绿色,从陶俑的脸颊延伸至颧骨,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你们快来看这个!”
几名专家立刻围了上来,蹲在泥地上仔细端详。
那不是铜器氧化的锈迹,也不是灯光下的色差,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绿色,一种从未在任何兵马俑脸上见过的色彩,鲜活得有些扎眼。
这个陶俑的出土并不完整,头部与躯干是分离的。
修复组连夜进行了细致的清理和拼接,这尊兵马俑的完整姿态终于得以呈现。
他左腿前曲、右膝着地,身躯微倾,双手在身体右侧做出握持弓弩的姿态——这是一个标准的跪射俑。
他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铠甲墨黑,内衬的战袍上甚至还残留着蓝色的痕迹。
但所有这一切,在那张绿色的脸面前,都变得次要了。
专家组迅速调来仪器,对它面部的彩绘成分进行分析。
结果令人大吃一惊,绿色并非后天化学反应形成,而是原始上色就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张绿脸,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工匠,有意为之。
问题就出在这儿。自兵马俑发掘以来,出土的上万件陶俑中,面部色彩虽有不同,或粉或红,但都基本符合人体的肤色范畴。
唯独他,是孤零零的一个。
更奇怪的是,他的绿色仅限于面部和颈部,手臂的皮肤依旧是正常的粉色。
这种“局部标记”,显然不是颜料用错了那么简单。
一个无法解释的孤例,在八千将士中独一无二。
一种流传很广的说法,认为这是某个工匠的“恶作剧”。
秦朝实行“物勒工名”制度,工匠需要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作品上,以便质量追溯。
有人便猜测,会不会是某个胆大包天的工匠心怀不满,偷偷给一个兵俑涂了张绿脸,以此表达无声的抗议?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
在秦朝那种法度森严、动辄杀头的体制下,谁敢在给皇帝的陪葬品上玩这种把戏?
这无异于把罪证写在脸上,嫌自己命太长。
于是,更具想象力的解释登场了,认为他可能身份特殊,比如,是军中的“傩人”。
傩,是先秦时期一种驱逐疫鬼、祈福祭祀的巫术仪式。
负责主持仪式的人被称为“傩人”,他们常常会佩戴面具或在脸上涂抹夸张的色彩,以震慑鬼神。
在一些考古资料中,确实有傩人以绿色面目示人的记录。
因此,有专家大胆推测,这尊绿脸俑或许根本不是士兵,而是随军的“萨满”或“巫医”,负责在战前或军中发生瘟疫时举行仪式,他的存在,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守护。
这个说法听起来很惊艳,但细究之下也有漏洞。
因为这尊绿脸俑,从发髻到铠甲,再到跪射的姿态,都与身边的同袍毫无二致,完全是一名标准士兵的配置,身上没有任何与祭祀相关的法器或特殊服饰。
还有一种猜测,认为他可能代表了军中的“少数民族”。
秦国疆域辽阔,军队中吸纳了来自不同部族的士兵。
而在后世的戏剧脸谱中,绿色常常用来表示来自边远地区的“外藩”或勇猛的草莽英雄。
或许,这名士兵就来自某个以绿色为图腾的部族。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真是为了体现民族融合,为何偌大的军阵之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同乡”?
种种猜测,最终都因这个“唯一”而无法自圆其说。
也正因为它的独一无二和无法解释,这尊绿脸跪射俑的命运,也变得格外特殊。
尽管这些年里,欧美数家顶级博物馆、亚洲一些重要的考古机构,曾多次发函请求借展,甚至承诺为其定制最高规格的恒温恒湿展柜和安保方案,但最终都被婉拒。
它唯一的一次“远行”,是在2008年。
那一年,它作为“镇馆之宝”被运往台湾历史博物馆进行特展。
它的出现,在对岸的学界和媒体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绿脸之谜”的讨论热潮持续了数月。
可惜的是,那也成了它迄今为止最后一次“离馆”。
如今,这尊绿脸跪射俑安静地陈列在秦始皇陵博物院的展柜里,围绕它的玻璃,永远比其他展品多那么一层。
人群在它面前来了又走,讲解员的声音此起彼伏,讲述着大秦帝国的雄风与兵马俑的壮阔。
但每当人们走到他的面前,所有的声音似乎都会安静下来。
人们只是看着他,看着那张穿越了两千年时光,依旧无法被读懂的脸。
他究竟是谁?是一个戴着伪装的哨探,一个被赋予特殊使命的护陵人,还是一个在严苛的标准化生产线上,被偶然允许的“个性表达”?
我们不知道。他只是沉默地跪在那里,将自己的秘密,又带向了下一个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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