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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大年三十,陈岩把初恋领回了家。

当着全族亲戚的面,他把围裙甩我脸上:“婉婉想吃佛跳墙,你滚去厨房重新做。”

“今晚守岁她怕冷,主卧地暖热,你把被褥搬去杂物间。”

我没哭没闹,

解下围裙扔进垃圾桶,

转身拉起行李箱。

我接起电话:“乖女儿,爸接你回家,过个肥年。”

4

云顶晚宴当晚。

整个南城的豪车都汇聚在云顶酒店门口。

闪光灯此起彼伏,红毯铺得漫长而奢华。

陈岩一身高定西装,意气风发。

林婉婉穿着一身白色礼服,挽着他的手,像只骄傲的孔雀。

他们拿着那张偷来的邀请函,顺利混进了外场。

陈岩正忙着跟各路名流递名片,脸都笑僵了。

“王总,好久不见。”

“李总,那个项目您考虑得怎么样?”

大部分人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转头就走。

毕竟陈家这种刚够得上门槛的小户,在真正的权贵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

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红毯尽头。

车门打开。

我走了下来。

一身黑色的丝绒长裙,剪裁极简,却衬得身材玲珑有致。

脖子上戴着那条价值上亿的“海洋之心”,光芒璀璨。

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没有浓妆艳抹,只有属于上位者的清冷与高贵。

那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了一秒。

“那是谁家的大小姐?怎么没见过?”

“好强的气场!”

我目不斜视,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红毯。

“沈知夏?!”

一声尖叫打破了氛围。

林婉婉瞪大了眼睛,指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岩也转过头,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随即,怒火涌上他的脸。

他大步冲过来,拦住我的去路。

“沈知夏!你疯了吗?”

“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陈岩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混进来的服务员?还是来当外围女的?”

“赶紧滚!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落在那条项链上。

“这项链也是A货吧?为了混进来,你还真是下了血本。”

“保安呢!保安在哪!”

陈岩突然大喊起来,指着我。

“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她没有邀请函,是混进来的!”

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几个保安闻声跑过来,有些犹豫地看着我。

毕竟我这一身行头,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陈岩见保安不动,急了。

“愣着干什么!我是陈氏集团的陈岩!出了事我负责!”

“要是让她冲撞了沈首富,你们担待得起吗!”

“把她扔出去!打断她的腿,让她长长记性!”

林婉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就是啊,姐姐,你缺钱可以跟我们要,别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不干不净的生意。”

保安被陈岩的气势唬住了,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胳膊。

“我看谁敢动她!”

一道雷霆般的怒喝,从宴会厅大门内传出。

大门洞开。

沈业在一群黑衣保镖和各界大佬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他脸色铁青,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陈岩。

陈岩呆愣在原地。

“那个老头....是....是沈首富!”

然而不到三秒

陈岩便一脸谄媚地迎上去。

“沈总您好,我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陈岩脸上。

陈岩被打得转了半个圈,整个人都懵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高不可攀的沈首富。

竟然径直走到我面前。

在所有震惊的目光中,他微微弯腰,语气恭敬又带着一丝愧疚。

“大小姐,让您受惊了。”

“是为父来迟。”

“这就是你那不开眼的前夫?”

沈业转头,眼神瞬间变得森寒。

“连我沈业的掌上明珠都敢动。”

“陈家,是想从南城消失吗?”

全场死寂。

陈岩捂着脸,瞳孔地震,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大……大小姐?”

“爸……?”

林婉婉手里的香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5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岩张着嘴,眼神从沈业身上移到我身上,又移回去。

那表情精彩极了。

震惊、恐惧、怀疑、后悔,像调色盘一样混在一起。

“这……这不可能……”

陈岩喃喃自语,腿一软,差点跪下。

“沈知夏……你是沈业的女儿?你是首富千金?”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陈家做牛做马?

为什么要装穷?

为什么要让他当了三年的瞎子?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因为我瞎啊。”

“不过陈岩,这还得感谢你。”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人可以贱到这个地步。”

陈岩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猛地扑过来,想要拉我的手,却被保镖一脚踹开。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知夏!老婆!这是一个误会对不对?”

“我们这是夫妻情趣!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沈总……哦不,岳父!我是陈岩啊!我是知夏的老公!”

他试图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掩盖刚才的暴行。

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阵嗤笑。

“刚才还要打断人家的腿,现在就叫岳父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陈家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完蛋咯。”

我没理他,径直走上台。

拿起话筒,我俯视着台下依然试图狡辩的陈岩和瑟瑟发抖的林婉婉。

“借着各位都在,我宣布两件事。”

“第一,我,沈知夏,正式与陈岩离婚。”

“第二,关于陈氏集团挪用公款、做假账,以及陈岩婚内出轨林婉婉的所有证据,我已经移交给警方和证监会。”

身后的大屏幕亮起。

一张张照片、银行流水、聊天记录,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陈岩给林婉婉买包的钱,走的是公司公账。

林婉婉发给陈岩的露骨短信,时间跨度长达两年。

还有陈岩为了填补亏空,私自抵押公司资产的合同。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沈知夏!你这个毒妇!”

陈岩眼红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既然软的不行,他就想来硬的。

他像疯狗一样冲上台,手里还抓着那个摔碎的酒杯柄,锋利的玻璃尖对着我。

“我要杀了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台下一片惊呼。

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因为我知道,有人比我更快。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侧面闪出。

黑色的皮鞋带着凌厉的风声,重重地踹在陈岩胸口。

“砰!”

陈岩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直接砸翻了香槟塔。

酒液淋了他一身,狼狈不堪。

裴辞理了理西装袖口,挡在我面前。

他长身玉立,眼神却冷得像冰。

“当着我的面动她,陈岩,你几条命?”

裴辞,京圈太子爷,也是我的青梅竹马。

陈岩捂着胸口,一边吐血一边惊恐地后退。

“裴……裴少?”

裴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蝼蚁。

“知夏不屑脏了手,我不在乎。”

我走上前,站在裴辞身边。

看着台下已经瘫软在地的林婉婉,和满身酒渍血污的陈岩。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礼物。”

我拿出手机,按下发送键。

“沈氏集团即刻起,对顾氏进行全面商业制裁。”

“凡是与陈家有合作的企业,沈氏永不录用。”

话音刚落。

陈岩的手机响了。

是银行打来的催债电话。

紧接着是合作商的解约短信。

短短几分钟,陈岩的电话被打爆了。

他颤抖着接起一个电话,那边传来助理绝望的哭声:

“陈总……公司股价跌停了……税务局的人来了……”

手机滑落。

陈岩双眼无神,彻底瘫倒在地。

完了。

全完了。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在全场的掌声和敬畏的目光中,优雅离场。

转身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传来林婉婉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陈岩互相推诿的咒骂。

那是他们余生唯一的旋律。

而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6

陈氏集团崩塌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不到三天,股价腰斩,直接跌成了垃圾股。

银行那帮吸血鬼闻着味儿就来了,不仅断了贷,还派人守在公司门口催债。

曾经风光无限的陈总,现在连办公室的大门都不敢出。

陈岩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满地都是被摔碎的文件和烟头。

他头发乱得像鸡窝,眼底全是红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濒死的疯狂。

“钱呢?还没筹到钱吗?”

陈岩冲着推门进来的林婉婉大吼。

林婉婉被吓得一激灵,手里端的咖啡泼了一地。

“阿……阿淮,我也没办法啊。我那些朋友,一听说是你,电话都挂了……”

“朋友?你那些狐朋狗友算个屁!”

陈岩猛地站起来,一把掐住林婉婉的脖子,把她按在办公桌上。

“当初要不是你拿着那张破邀请函去装 逼,我会得罪沈业吗?沈业不封杀我,银行敢抽贷吗?”

“都是你个扫把星害的!”

林婉婉被掐得翻白眼,双手拼命拍打陈岩的手背。

“咳咳……放手……陈岩你疯了……”

陈岩突然松开手,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对了,你不是还是那个什么名媛圈的交际花吗?”

“今晚有个局,王总那个色鬼一直对你有意思。你去,陪他喝几杯,只要他肯注资,顾氏就有救了。”

林婉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捂着脖子大喊。

“陈岩!你还是不是人?那个王总快六十了!而且他……他有什么变态嗜好你不知道吗?”

“我是你未婚妻!你让我去卖?”

陈岩冷笑一声,反手就是一巴掌。

“未婚妻?陈家要是倒了,你连个屁都不是!”

“这几年你吃我的喝我的,全身上下哪样不是花我的钱?现在让你做点贡献怎么了?”

“不去也可以,把这三年花的钱全吐出来!连本带利三千万,拿得出来吗你?”

林婉婉捂着脸,眼泪刷地流下来。

“陈岩,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畜 生!”

“我是畜 生?那你是什么?还不是看我有钱才贴上来的?”

陈岩不耐烦地扯着领带。

“少废话,今晚你要是搞不定王总,我就把你以前那些烂事发到网上,让你在南城混不下去!”

林婉婉浑身发抖,最后还是带着哭妆跑了出去。

办公室终于清净了。

陈岩颓然倒在椅子上,胃里一阵抽搐。

饿。

好饿。

这几天焦头烂额,他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以前这个时候,只要他在公司加班,那个女人总会提着保温桶出现。

“陈岩,先把汤喝了再忙。”

“陈岩,胃药放在左手第二个抽屉。”

“陈岩,衬衫给你熨好了,挂在休息室。”

那是谁?

哦,是沈知夏。

那个被他骂作废物、保姆、只会做家务的黄脸婆。

陈岩下意识地拉开左手第二个抽屉。

空的。

什么都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沈知夏已经走了。

不仅走了,还成了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成了那个能一脚踩死他的神。

巨大的悔恨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瞬间淹没了他。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离婚。

如果他对她好一点。

现在整个沈氏集团都是他的后盾,谁敢给他脸色看?

陈岩发疯似的在休息室翻找。

终于,在角落的垃圾桶旁边,他看到了那堆碎布。

是被他亲手剪碎的那件苏绣旗袍。

当时他踩着这件旗袍,骂她是垃圾,让她滚。

现在,这哪里是垃圾,这是他的命。

陈岩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把那些碎布一片片捡起来,捧在怀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知夏……老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当晚,南城下起了暴雨。

陈岩没有去管去陪酒的林婉婉,而是开车去了沈家庄园。

他进不去大门,就跪在铁门外。

雨水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他浑身湿透,怀里死死护着那堆碎布。

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第三天凌晨,陈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对着庄园里面的摄像头,他大喊:

“知夏!我知道你在看!”

“以前是我眼瞎,是我猪油蒙了心!”

“我现在就把这根指头赔给你!我也把林婉婉那个贱 人赶走了!”

“求求你,见我一面吧!知夏!”

手起刀落。

一声惨叫划破雨夜。

左手小指被切断,鲜血混着雨水流了一地。

陈岩疼得在泥水里打滚,却还在神经质地笑着。

“知夏……你看……我是真心的……”

7

大铁门缓缓打开。

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岩像是听到了天籁,顾不上手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从泥水里撑起来。

“知夏!知夏你肯见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他踉跄着往里冲,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狂喜。

然而,并没有人让他进去。

我就站在门廊下,隔着几十米的雨幕,冷眼看着他。

身旁,裴辞撑着一把黑伞,替我挡去飘进来的雨丝。

陈岩看到裴辞,眼神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上一副深情的面孔,对着我哭喊。

“知夏,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以前都是林婉婉那个贱 人勾引我,是她骗我!”

“我们三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创业最难的时候,是你陪我吃泡面,是你鼓励我……”

“那时候我得了急性胃炎,也是你背着我去医院……”

陈岩试图唤起我的旧情。

他跪在地上,举着那只断指的手,血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流。

“知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看,我也受到了惩罚,你也出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家那么大,只要你一句话,顾氏就能活过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可笑。

重新开始?

他也配。

我侧过头,对身边的特助使了个眼色。

特助拿着一份文件,冒雨走过去,直接甩在陈岩脸上。

“看看吧,陈总。”

陈岩愣了一下,捡起湿漉漉的文件。

借着路灯的光,他翻开第一页。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剧烈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住。

那是一份转账记录和资助协议。

五年前,陈岩创业初期,资金链断裂,差点跳楼。

是一笔五百万的神秘资金救了他。

他一直以为那个“神秘天使”是林婉婉。

因为林婉婉告诉他,那是她卖了家里老房子换来的钱。

所以这几年,他对林婉婉百依百顺,哪怕结婚了也把她当白月光供着。

可文件上,汇款人的名字,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

沈知夏。

“这……这怎么可能……”

陈岩手抖得拿不住纸,文件掉在泥水里。

“怎么不可能?”

我终于开口,声音穿透雨幕,冷得彻骨。

“那五百万,是我当年的零花钱。”

“还有你胃出血那次,背你的人是我。林婉婉当时在酒吧蹦迪,接到电话才赶来医院摆拍了一张照片。”

“陈岩,你引以为傲的真爱,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你把鱼目当珍珠,把恩人当仇人。”

“是你自己,亲手毁了救你的路。”

陈岩崩溃了。

他双手抱头,在雨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不!这不是真的!林婉婉骗我!她骗我!”

“啊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啊!”

比起破产,这种诛心的真相更让他无法接受。

他像条狗一样对着林婉婉好,却把真正救他命、爱他的人踩在脚底。

他在给谁当狗?给一个骗子!

“啪!啪!啪!”

陈岩疯狂地扇自己耳光,脸瞬间肿得老高。

他膝行着往前爬,想要抓住我的裙角。

“知夏!是我眼瞎!是我该死!”

“看在那五百万的份上,看在我曾经是你丈夫的份上,你再救我一次!”

“裴少!裴少!”

他突然转向裴辞,咚咚咚地磕头,泥水溅了一脸。

“把知夏还给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

“她是我的!她爱的是我!她是为了我才隐姓埋名的!”

裴辞眼神一冷,抬脚狠狠踹在他肩膀上。

陈岩向后翻倒,像个垃圾一样滚了几圈。

“你的?”

裴辞冷嗤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当初你不珍惜,现在来装什么情深?”

“陈岩,别恶心人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走到台阶边缘,看着泥泞里的陈岩,眼神平静得像看一个死人。

“陈岩,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爱过的,从来不是你。”

“我爱的,是那个努力上进、我以为会变好的陈岩。”

“但现在看来,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

“现在的你,自私、贪婪、愚蠢、软弱。”

“你令我作呕。”

说完,我转身,挽住裴辞的手臂。

“关门。”

“别让脏东西污了庄园的地。”

大铁门在陈岩绝望的嘶吼声中,重重关上。

这一次,彻底隔绝了他所有的希望。

8

陈家的倒塌成了南城最大的笑话。

林婉婉还没来得及从王总的床上爬下来,就被警察带走了。

罪名是涉嫌商业诈骗和非法转移资产。

为了填补之前的窟窿,也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她偷偷变卖了陈岩公司剩下的几台设备和专利。

可惜,手法太拙劣,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陈岩知道后,在看守所外狂笑不止,笑着笑着就吐了血。

众叛亲离,流落街头。

这就是陈岩现在的下场。

一个月后。

南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盛况空前。

裴家太子爷裴辞,向沈家大小姐求婚。

这场联姻,不仅仅是两大豪门的强强联合,更是裴辞对我十年如一日的深情见证。

宴会厅里,鲜花铺满了整个舞台。

我穿着那一身修复好的苏绣旗袍,那是父亲请了苏绣大师,耗时一个月重新修补好的。

虽然有痕迹,但却像是一道勋章,记录着我的重生。

裴辞单膝跪地,手里举着那枚鸽子蛋大的钻戒。

“知夏,余生,让我来守着你。”

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就在我准备伸出手的时候。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不许答应!”

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回头。

只见一个浑身脏臭、衣服破烂、头发打结的男人冲了进来。

是陈岩。

他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或许是哪个看不惯我的对家故意放进来的。

他手里拿着半截碎酒瓶,双眼赤红,像个疯子一样往台上冲。

“沈知夏是我的老婆!还没离婚手续没办完!她是我的!”

“裴辞你个男小三!你抢我老婆!”

现场一片哗然,但更多的是鄙夷和嘲笑。

还没等保安动手。

几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宾客席里冲出来。

是陈岩以前的那些亲戚。

二叔、三舅、大表哥。

以前陈岩风光的时候,这些人恨不得跪下来舔他的鞋底。

现在,他们冲得比谁都快。

“哪里来的疯子!敢冲撞沈小姐和裴少的订婚宴!”

“打!给我往死里打!”

陈岩还没冲到台前,就被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地。

拳头和皮鞋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二叔……我是陈岩啊……我是小淮……”

陈岩抱着头惨叫,试图认亲。

“呸!什么陈岩!我不认识!”

二叔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脚下用力猛踹。

“丧门星!害得我们跟着赔钱!打死你个龟 孙!”

这些亲戚为了在沈业和裴辞面前表忠心,下手极狠。

陈岩被打得鼻青脸肿,肋骨都断了几根,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台上的我。

眼神里全是祈求。

“知夏……救我……”

“我是你老公啊……”

我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裴辞刚给我戴上的戒指。

钻石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

我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没有停留哪怕一秒。

就像看着一团空气,或者路边的一坨垃圾。

转过头,我对裴辞温柔一笑。

“裴先生,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

裴辞握紧我的手,转头看向保安队长,声音冷冽。

“今天是好日子,别让脏东西坏了风水。”

“扔远点。”

保安们一拥而上,像拖死狗一样拖起陈岩。

陈岩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看着我冷漠的侧脸,看着裴辞把我拥入怀中,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那声音,像是野鬼在哭坟。

大门关上。

把所有的肮脏和过去,都关在了门外。

我端起香槟,对着台下的宾客举杯。

笑靥如花。

陈岩,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不是恨你,而是彻底无视你。

你在泥里烂掉,而我在云端,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9

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

沈氏集团在我的带领下,市值翻了两番。

而陈岩这个名字,早就被人遗忘了。

南城的冬天,格外冷。

商业街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财经新闻。

“今日,沈氏集团与裴氏集团联合开发的海外项目正式上市……”

画面里,我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和裴辞并肩站在纽交所的敲钟台前。

我笑得自信从容,裴辞看着我的眼神宠溺温柔。

街角的垃圾桶旁。

一个佝偻着背影的拾荒者,死死地盯着大屏幕。

寒风吹乱了他花白枯燥的长发,露出一张满是冻疮和伤疤的脸。

是陈岩。

才三十多岁,他看起来却像六十岁的老头。

他只有九根手指的手,颤抖着伸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掏出一张照片。

那是我们唯一的合照,还是结婚那天,民政局给拍的。

照片被摩挲得发白,边角都卷了起来。

这是他这三年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每次被流浪狗咬,被同行打,饿得想吃土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看看。

想着曾经有个女人,那么爱他。

“知夏……你看,我也在努力活着……”

陈岩对着照片傻笑,口水流下来都不知道擦。

就在这时。

一辆清洁车呼啸而过。

路边的积水坑被溅起一大片黑色的泥水。

“哗啦——”

陈岩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

手里那张照片,也被泥水打湿,掉在了地上。

瞬间被浸透,变得模糊不清。

“我的照片!我的照片!”

陈岩发疯一样扑过去,跪在泥浆里,用手去擦照片上的泥。

可是越擦越脏,越擦越烂。

最后,照片在他手里碎成了纸浆。

“不……不要……”

陈岩捧着那团烂纸,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没了。

全没了。

“哟,这不是顾大少爷吗?”

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巷子口响起。

陈岩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廉价皮草的女人站在那里。

是林婉婉。

她刚出狱不久,因为有了案底,找不到工作,只能去那些低档发廊做皮肉生意。

此时的她,脸上全是风霜,眼神浑浊恶毒。

“怎么?你也来这儿抢垃圾?”

林婉婉叼着烟,走过来,一脚踢翻了陈岩装瓶子的麻袋。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哈哈哈哈。”

陈岩看着这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眼里的绝望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恨意。

“贱 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陈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林婉婉的耳朵。

“啊!!”

林婉婉惨叫一声,手里的烟头直接戳在陈岩眼睛上。

“疯狗!松口!我要杀了你!”

两人在肮脏的巷子里扭打在一起。

像两只野兽,互相撕咬。

林婉婉掏出一把随身带的小刀,对着陈岩的肚子乱捅。

陈岩则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去死吧!一起死!”

“你这个扫把星!我要拉你垫背!”

鲜血染红了肮脏的雪地。

最后,两个人都动弹不得。

陈岩肚子上多了两个血洞,肠子都快流出来。

林婉婉满头是血,一只耳朵被咬掉了,脖子歪在一边。

两人倒在垃圾堆旁,喘着粗气,互相瞪着对方。

眼里只有无尽的怨毒。

没人报警,也没人叫救护车。

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只有老鼠在暗处窥视,等着享用这顿大餐。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辈子的纠缠,只能在地狱里继续了。

10

又是一年除夕。

沈家庄园里,地暖烧得正旺。

我坐在画室里,最后一针落下。

那是一幅巨大的双面绣《百鸟朝凤》。

是母亲生前未完成的心愿,我用了整整三年,终于替她补全了。

“妈妈!看我堆的雪人!”

奶声奶气的呼唤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放下针线,转过头。

落地窗外,大雪纷飞。

草坪上,裴辞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怀里抱着我们两岁的女儿。

父女俩正对着我挥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女儿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

“来啦。”

我笑着起身,推开落地窗走了出去。

裴辞立刻大步走过来,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仔细地围在我脖子上。

“外面冷,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他握着我的手,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掌心的温度,暖得让人心安。

“我想看看你们。”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

远处,城市的烟花已经开始燃放。

绚烂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夜。

也是这样的大雪。

那个叫沈知夏的女孩,提着行李箱,在陈家别墅门口站了很久。

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绝望,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不知道,那是她新生的开始。

“在想什么?”

裴辞低头吻了吻我的额角。

我回过神,对着他灿烂一笑。

“在想,今晚的饺子要包什么馅的。”

“只要是你包的,什么馅我都爱吃。”

我们相视一笑,牵着女儿的手,转身走进温暖灯火通明的家里。

与此同时。

南城的跨江大桥下。

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割在人脸上。

陈岩蜷缩在桥洞的最深处,身上裹着捡来的破棉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还没死,但也快了。

之前的伤口没钱治,已经化脓感染。

高烧烧得他神志不清。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要去抓天空中炸开的烟花。

“婉婉……知夏……”

“给我……给我煮碗粥……”

“我饿……”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刺骨的寒风,灌进他破烂的衣领。

真的很冷。

冷到骨头缝都在疼。

陈岩依稀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除夕。

别墅里暖气很足,厨房里飘出牛肉粥的香气。

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那个温婉的身影。

可是,他回不去了。

一阵剧烈的寒颤过后,陈岩的身体渐渐僵硬。

他的手垂落下来,眼睛却还死死盯着远处沈家庄园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那是他曾经拥有,却亲手摔碎的天堂。

烟花炸响。

新的一年来了。

陈岩保持着那个蜷缩悔恨的姿势,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刻。

彻底冻成了一座冰雕。

大雪很快覆盖了他的尸体。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故事完)

(上文链接会更新在留言区,也可到我个人主页提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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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木子李 故事虚构,不要对照现实,喜欢的宝宝点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