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死都不嫁!那个男人又矮又小气,我宁愿一辈子单着!”我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倔强地瞪着父亲。

父亲放下手中的搪瓷杯,眼神里藏着我读不懂的深意:“闺女,婚姻不是儿戏,只看表面怎么能找到真幸福?”

“幸福?跟他在一起只有受苦!”我摔门而出,却没料到这场冲动的婚姻,竟让我读懂了“姜还是老的辣”的亘古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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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86年的春天,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小城,街边的小商店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能见到稀罕的外国货。我叫李梅,25岁,在国营纺织厂当女工,在那个年代已是被亲戚嚼舌根的“大龄剩女”。

母亲的唠叨每天准时报到:“梅梅,你都25了,再挑就成老姑娘了!”架不住家里的压力,也看着同厂姐妹一个个领了结婚证,我终究还是答应了父亲安排的相亲。

相亲地点定在城里唯一的国营饭店,我特意穿上花两个月工资买的连衣裙,盼着能遇到个体面人。可当看到张明的第一眼,我心直接凉了半截——他竟比我矮半个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难掩一身土气。

李梅同志,你好。”他伸出手,声音带着几分紧张。我勉强碰了碰他的指尖,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拒绝。

点菜时,张明的操作更是让我无地自容。他捧着菜单反复翻看,指着糖醋里脊小声问服务员:“这菜多少钱?有没有更便宜的?”最终只点了三个最廉价的家常菜。结账时,他掏出磨破边的旧钱包,连角分都数得清清楚楚,那肉疼的表情,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气。父亲让我们年轻人单独聊聊,张明却提议“走两站路回家,还能多聊聊”,彻底坐实了我对他“小气”的判断。到了楼下,他局促地问能不能再约我,我敷衍道“最近很忙”,转身就冲上楼告状。

“爸,我绝对不嫁这种人!”我把不满全倒了出来,“吃顿饭都精打细算,走路都舍不得坐车,跟他过肯定受穷!”

父亲却很平静:“你这么评价人,太肤浅了。”他说自己早就打听清楚,张明是机械厂的技术骨干,为人踏实,每个月都按时给农村父母寄钱,不是小气,是懂得顾家。母亲也帮腔:“你爸年轻时比他还矮,不也把咱家撑起来了?”

我不服气,可看着父亲严肃的神情,终究没敢再硬顶。

02

本以为相亲就这么黄了,没想到一周后,张明竟然捧着一束野花找到我们厂。同事们起哄着把我推出去,他红着脸邀请我周末去公园。想着再拒绝就驳了父亲的面子,我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周日见面,他还是那身中山装。路过冰糕摊,他问我吃不吃,掏钱包数了半天,只买了一根五分钱的冰棍递给我,自己却说“不渴”。那一刻,我心里的抵触更强烈了。

接下来的日子,在父亲的坚持下,我又和张明见了几次面。他每次都准时赴约,会记得我说过的话,带些朴素却用心的小礼物,可那股精打细算的劲儿,始终让我喜欢不起来。

那年夏天,改革开放的热潮越来越盛,厂里有人辞职“下海”赚了大钱,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闺蜜小芳劝我:“现在机会多,别找个安于现状的,不然一辈子过穷日子。”我看着张明,他依旧按部就班上班,连厂里的技术培训都不愿参加,说“浪费时间”,心里更不是滋味。

可父亲却铁了心:“梅梅,爸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听爸的,嫁给他。”看着父亲坚决的眼神,我哭着答应了。

秋天的婚礼简单得不像话,取消了酒席,只在厂里礼堂办了个仪式。我穿着厂里发的礼服,强颜欢笑接受祝福,看着身边比我矮半个头的丈夫,心里满是绝望,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

03

我们搬进了厂里分配的十几平米小房子,家具简陋。婚后的日子,更是充满了摩擦。1987年春节后,彩电、冰箱成了时髦物件,同事家几乎都添置了,我跟张明说想买台电视,他却摇头:“价格太高,再等等。”

“别人都有,就咱们没有!”我生气地反驳。

“别人有的不一定要有,咱们需要的也不急于一时。”他的话让我更失望。

电风扇坏了,他宁愿拆了修、修了拆,也不买新的;我过生日,他送的是自己织的粗糙围巾;我想买件新连衣裙,他说“衣柜里还有,不用浪费”。看着周围人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我们家却始终停留在原地,我心里的不平衡越来越强烈。

1987年底,我忍不住跟他大吵一架:“你看看别人老公,都在想办法赚钱,就你安于现状,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他沉默很久,只说:“我有我的打算。”

“你总有打算,可我看不到一点希望!”我哭着喊出了离婚。

张明的脸色瞬间苍白,当晚一夜未归。第二天他红着眼睛求我:“再给我一年时间。”这时父亲也赶来了,劝我:“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再等等。”我心软了,答应再给这段婚姻一次机会。

可从那以后,张明变得更加沉默,经常很晚才回家,问他去干什么,只说“有事处理”。我心里渐渐生出猜疑,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04

1988年夏天,我在他口袋里发现一张写着地址和时间的纸条。周末,我按地址找到城南一个小区,远远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子在热烈讨论。我冲上去质问,他却慌乱地说“回家再说”。

回家后我们大吵一架,他只说在做“生意上的事”,却不肯多说。我彻底失望了,再次向父亲提出离婚。父亲还是那句话:“还差一个月就满一年,再等等。”

1990年春天,张明突然主动邀请我外出:“带你去个地方,给你个惊喜。”他带我来到城郊一个破旧仓库,推开大门的瞬间,我惊呆了——仓库里整齐堆着各种小商品,十几个工人正在分拣打包。

“这三年,我一直在做批发生意。”张明拿出厚厚的账簿,“我不是小气,是把钱都投到生意里了。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就来这里忙活,就想等做成了给你惊喜。”

我翻着账簿,上面一笔笔收入让我震惊。他解释,那个年轻女子是业务员,负责联系销售渠道。原来那些年的“小气”是为了积累本钱,深夜不归是在加班打拼,神神秘秘是怕失败让我失望。

第二天,他带我去银行,拿出一本存折——上面有五千多元,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他红着脸说:“这些都是积蓄,除了投资,剩下的都存着给你。”

05

我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错看了这个男人。张明的生意越做越大,找准了家电配件的市场缺口,很快把业务扩展到周边省份。他给我买了时髦的家电和衣服,定期给两边父母寄钱,还资助我的弟弟妹妹上学。

我们搬进了宽敞的新房子,彩电、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父亲来做客时,满意地喝着酒:“闺女,现在懂爸的意思了吧?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握着父亲的手,眼眶通红:“爸,我错了,幸好您当初拦着我。”

后来的日子里,张明成了众人敬重的企业家,却依然保持着节俭的习惯,只是在家人和慈善事业上从不吝啬。而当年那些嫁给“表面光鲜”男人的闺蜜,有的离婚,有的丈夫下岗,只有我,收获了安稳幸福的生活。

如今再想起1986年的那场相亲,我满心感激。原来婚姻从不是看表面的光鲜,而是看一个人的本质与潜力。父亲的远见,让我避开了肤浅的选择,收获了真正的幸福。那句“姜还是老的辣”,也成了我人生中最珍贵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