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体制内发生了一件让人把下巴都惊掉的事儿。
中央统战部六局的副局长陶斯亮,在那个大家都抱着“铁饭碗”不敢撒手的年代,居然把辞职信拍在了桌子上。
那时候的副局级是个什么概念?
那是多少人钻破脑袋都想爬上去的台阶,稳当、体面,以后退休了待遇也没得说。
可陶斯亮偏不,她转身就去了一个刚成立没几天的“中国市长协会”。
说难听点,那时候这种社团组织前途未卜,跟个“皮包公司”也没啥两样。
周围人都觉得她疯了,要么就是脑子进水了。
陶斯亮自己心里也打鼓,这就跟现在年薪百万的高管突然要裸辞去创业一样,谁心里不慌?
她最怕的不是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是家里的那位“老佛爷”——她的母亲,时任中组部副顾问(原副部长)的曾志。
大家都以为,这位掌管过无数干部命运的“铁娘子”,肯定会把女儿骂个狗血淋头,毕竟放着正经官不做去“瞎折腾”,在传统革命家庭看来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结果呢?
当陶斯亮战战兢兢地把决定告诉母亲时,曾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回了句:“想去就去吧。”
这哪是什么母女情深,分明就是两个独立灵魂的再一次击掌。
这一刻,陶斯亮才算彻底看清了她妈。
在外人眼里,曾志是陶铸的老婆,是井冈山的女将;但在陶斯亮看来,她妈首先是个“提着脑袋干革命”的狠人,其次才是个女人。
这种狠劲儿,早在一九六九年那个冷的要命的冬天,就已经刻进骨头里了。
把时间轴拉回到1969年。
那年头,天是灰的,人心是悬着的。
陶斯亮的父亲陶铸被确诊胰腺癌,日子不多了。
那时候陶铸的身份敏感得很,被软禁在合肥,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等到父亲病逝的消息传到广州,陶斯亮觉得天塌了,整个人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可她转头一看母亲,傻眼了。
曾志没哭,没闹,甚至连那一丝慌乱都没有。
结果很残酷,不批。
这一年,曾志58岁。
面对丈夫孤零零死在异乡,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甚至连骨灰都不知道在哪儿的惨况,她愣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她照常吃饭,照常睡觉,仿佛死的不是陪了她几十年的战友和丈夫。
年少的陶斯亮当时甚至觉得母亲有点“冷血”。
可后来她才明白,眼泪这种东西,在真正的战士面前,是最不值钱的奢侈品。
曾志这辈子,从来就不是谁的附庸。
1928年上井冈山的时候,她才17岁,手里拿的是枪,面对的是血淋淋的战场。
她先后把三个亲生儿子送了人,为了革命,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块铁。
这种“为了信仰连肉都能割”的狠劲,哪里是普通家庭妇女能比的?
这种“铁娘子”风格,到了1977年她恢复工作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在那之前,曾志赋闲在家,那是陶斯亮记忆里母亲最像个“老太太”的时候,买菜做饭,带带孙子。
可一纸调令下来,让她重回中组部,那个慈祥的老太太瞬间“原地蒸发”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走路带风、眼神像刀子一样的老革命。
那时候,曾志手里握着平反冤假错案的大权,每天找上门的人能把门槛踏破。
可是,她对自己家人的要求,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
这就得说回那个让陶斯亮记忆深刻的“小事”了。
当时陶斯亮已经在统战部上班了,按理说,亲妈是中组部副部长,这关系够硬了吧?
换别人,稍微漏点风,那路都能铺平了。
可曾志偏不。
她给家里定了个死规矩:公家的车,私事一律不准坐;公家的饭,家人一律不准蹭。
有一次,陶斯亮下班晚了,想搭母亲的顺风车回家。
那辆“红旗”轿车就停在院子里,曾志愣是没让女儿上车,让她自己去挤公交。
陶斯亮心里委屈啊,心说这还是亲妈吗?
更绝的是,那时候有多少老战友、老部下想通过曾志走后门、要官职。
曾志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凡是来要官的,一律不见;凡是送礼的,一律退回。
陶斯亮后来回忆说,她在统战部干了那么多年,同事们甚至很久都不知道她妈就是曾志。
这种近乎不近人情的“清关”作风,其实是在用行动告诉女儿:路,得自己走。
所以,当1991年陶斯亮决定扔掉“铁饭碗”的时候,曾志的那个“支持”,其实早在意料之中。
在曾志看来,守着一个官位混日子,那才叫没出息;敢于打破坛坛罐罐,去干点新鲜事,哪怕前途未卜,那才像是她曾志的女儿。
这事儿还有个插曲。
陶斯亮去了市长协会后,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好不容易回趟家看母亲,还得自己掏钱买菜。
曾志住的那个院子,破破烂烂的,墙皮都脱落了,组织上好几次说要给她修缮一下,都被她挡回去了。
她说:“国家还没那么富裕,把钱花在刀刃上吧。”
这一晃又是几年。
到了1998年,曾志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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