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年间的北京城,你要是往南长街那边的会计司胡同里走,总能闻到一股子怪味。
那味道特别冲,像是石灰拌着烂肉,还得加点艾草熏过的烟火气。
这胡同深处住着一户姓毕的人家,门口没挂招牌,但在那会儿的穷人圈子里,这地方就是个充满血腥味的“龙门”。
只要把家里那个快饿死的小子往这一送,出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是紫禁城里的大人物。
这事儿听着玄乎,其实背后是一整套严密的黑色产业链。
你敢信吗?
那时候负责给人动刀子的师傅,身上竟然顶着朝廷册封的六品顶戴。
这就相当于现在的副厅级干部,拿着手术刀专门干这事。
咱们今天不扯那些大道理,就聊聊这把刀子背后的生意经。
在清朝末年,要想把一个孩子送进宫当太监,那可是需要不少本钱的。
光是手术费的起步价,就得六两白银。
这钱在当时是什么概念?
够一个普通五口之家吃喝大半年。
能狠心把孩子送去挨这一刀的,家里基本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拿得出这笔巨款?
这时候,京城两大垄断巨头——南长街的“毕五”和地安门外的“小刀刘”,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头脑。
他们搞了一套这年头才流行的“风投模式”。
只要这孩子长得机灵,相貌端正,经过面试觉得是个潜力股,没钱也能做手术。
这手术费连本带利先记在账上,找个保人画押就行。
这算盘打得太精了。
刀子匠赌的是这群孩子里能出一个李莲英,一旦这孩子进了宫,发了月银,或者运气爆棚混成了大总管,这笔钱就得几十倍地还回来。
万一孩子在宫里混得不好,这笔债甚至能背上一二十年。
这哪里是简单的手术,分明就是拿命做抵押的期货交易。
说到这动刀子的技术,其实很多人都被电视剧带偏了。
大家以为太监就是切个香肠那么简单,其实这里面的门道,在不同朝代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要是穿越回汉朝或者唐朝,就会发现那会儿的太监,虽然下面没了,但大部分还留着那根“管子”。
史料记载这叫“去其势而留其形”。
那时候的人觉得,只要拿掉那两个“蛋”,人没了生殖能力,皇家就放心了。
留着那话儿,起码太监排尿方便,不容易感染死掉。
但这事儿到了明朝后期,出了大乱子。
因为只切了下面,有些太监的身体机能竟然出现了“代偿性恢复”。
虽然生不了孩子,但某些不可描述的功能居然还在。
比如魏忠贤那帮人,跟宫女搞得不清不楚,让后来的清朝皇帝心里直犯嘀咕。
于是到了清朝,规矩改了:斩草除根,一刀切尽。
这一改不要紧,手术风险直接飙升。
为了保住这门手艺,也为了保住这棵摇钱树,“小刀刘”和“毕五”把这套残忍的技术打磨成了流水线作业。
手术必须选在春末夏初,这时候不冷不热,苍蝇蚊子少,不容易感染。
手术前三天,被阉割的人绝对不能吃喝,必须把肚子排空,行话叫“锁喉”。
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全麻技术,唯一的麻醉剂就是一碗“臭大麻汤”,喝下去让人迷迷糊糊,顺便拉肚子排空肠胃。
真正动刀那一刻,才是鬼门关。
刀子匠会先进行最后一次“免责确认”。
按照规矩,必须连问三遍是不是自愿的,反悔还来得及。
这每一句,都要躺在板子上的人高声回答。
旁边还有个当介绍人的老太监,拿着《自愿阉割书》大声朗读。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其实就是为了撇清所有人命关天的法律责任。
清朝的手术分两步,先割丸,再切茎。
这里面有个极度考验技术的环节叫“刷茬”。
要是刀下浅了,残留的软骨往外鼓,肉长好了是个大疙瘩,宫里验收通不过,还得受二茬罪补一刀;要是下深了,伤口往里凹,将来尿尿就像喷壶一样到处乱洒。
所以你看清宫剧里太监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真不是装的。
那时候的太监,十个里面有九个裤裆常年是湿的,那是生理构造被破坏后的必然结果。
手术完了还不算完。
为了防止尿道粘连封死,刀子匠会在尿道里插一根麦秆或者是白蜡做的管子。
手术后的人不能躺平,得被人架着在屋里遛弯,一走就是两三个小时,说是为了活血。
接下来的三天,滴水不进。
这三天被称作“度劫”。
很多人就是在这三天里,活活疼死或者渴死的。
熬过了这三天,拔掉麦秆,如果尿能像泉水一样喷出来,这人就算活下来了。
活下来的人,第一件事不是高兴,而是要琢磨怎么赎回自己的“宝贝”。
被割下来的东西,刀子匠会像对待古董一样处理。
放在石灰粉里吸干水分,装进特制的木盒,贴上标签,供奉在梁上。
这东西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宝”。
这玩意儿对太监来说太重要了。
中国传统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的时候必须是全尸。
如果缺了这一块,传说阎王爷不认,下辈子投胎都不一定是人,只能做没性别的骡马。
这生意做得简直绝了,把你阉了收一次钱,替你保管几十年,最后还要你花几十倍的高价赎回去。
很多人在宫里攒了一辈子的钱,到了晚年,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把这东西赎回来,就是为了死后能有个全尸。
至于大家印象里太监说话都是尖声尖气的,这其实也是个误区。
真实的历史里,大部分太监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夸张。
这得看阉割的时间。
如果是七八岁的小孩,没经历青春期,声带确实会保持童音。
但清朝很多太监是十二三岁甚至成年后才净身的。
这时候声带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
成年后阉割,虽然雄性激素没了,声带可能会稍微缩短点,音调高那么一点,但绝对不会变成女人那种嗓音。
像大名鼎鼎的李莲英,见过他的人回忆说,这人说话声音低沉有力,甚至带着几分威严,完全不是戏台上那种阴阳怪气的调调。
所谓的“娘娘腔”,更多时候是一种职业病。
常年在后宫伺候嫔妃,为了讨好主子,说话得轻声细语,卑躬屈膝,久而久之,语态变了,而不是嗓子变了。
回头看这段历史,不仅仅是血腥,更多的是一种荒诞。
那两个把持京城净身生意的家族,靠着这把刀子赚得盆满钵满,却制造了数以万计的残缺人生。
而那些不得不签下卖身契的少年,用自己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去博一个未必能到来的明天。
好在,那个需要靠出卖肉体完整性才能生存的时代,已经彻底翻篇了。
1996年,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孙耀庭在北京去世,终年9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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