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不可控的东西,就尽量少琢磨它,因为其结果往往是让自己乱了阵脚,平添烦恼,而人绝大多数烦恼皆源于此。
——坤鹏论
第十三卷第九章(6)
原文:
其一说是由普遍地云谓着的“众”而不由某一特殊的“众”来制数,
另一说则由某一特殊的众即第一个众来制数;
照后一说,2为第一个众。
所以两说实际上并无重要差别,相同的困难跟踪着这些理论——由这些来制数,其方法为如何,搀杂或排列或混和或生殖?
以及其它诸问题。
解释:
第一种说法主张,用来创制数的那种多或众多,是普遍意义上的、抽象的多,而不是某一种特定的、具体的多。
换言之,此观点认为,数的本原一个叫单、一叫多,
这里的多是一个哲学范畴,就像存在、运动一样,是普遍适用于所有多的情况的抽象概念,
这个多不是指两个苹果这种具体的多,而是指多性本身。
另一种说法则主张,数是由某一个特殊的多,即第一个多来创制的,
照此说法,数字2就被视为第一个多。
这个观点更具体一些,它认为作为本原的多不是一个抽象概念,而是一个具体的、最初的多的实例,也就是数字2。
因为,2是最小的、第一个多,所以,数的本原就被具体化为1和2。
所以,这两种说法实质上没有重要的区别,前面讨论的那些困难,它们同样也会遇到。
也就是说,不管你是把多理解成什么,只要用单和多这两东西制造出所有的数,照样会落入柏拉图学派所面临的逻辑陷阱,所有批驳理型数论的论证,都会原封不动地应用过来。
核心的质问是:用这些本原(单与众)来制造数,具体方法到底是什么?
是像搀和颜料一样掺杂?
还是像摆棋子一样排列?
或是像和面一样混和?
还是像生物繁衍一样生殖?
除此之外,还有其它一系列问题。
说是掺杂吧,那单和众像两种液体混合后,它们各自的特点还存在吗?
说是排列呢,单和众是如何排列的?是摆成一串吗?谁先谁后?
说是生殖吧,单和众谁是父谁是母?它们又怎么生出性质完全不同的2、3、4……这些后代呢?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清晰、一致、符合逻辑的制作过程,
一个连制作方法都讲不清楚的理论,它就不能算是完善的理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理论。
原文:
在各种疑难之中,人们可以独执这一问题,“假如每一单位为1,1从何来?”
当然,并非每个1都是“本1”。
于是诸1必须是从“本1”与“众”或众的一部分来。
解释:
在众多难题之中,我们可以单独抓住这样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来发问:
“如果每一个构成数的基本单位都是1,那么这大量的、无数和1,它们本身是从哪里来的?”
在此,亚里士多德单刀直入地攻击理型数论的入口来源问题,
你们说理型数2是由两个1组成的,3是由三个1组成的……
那么,这些构成世界的、近乎无限多的1,它们的是怎么产生出来的?
当然,柏拉图学派必须得承认,并不是每一个作为单位的1,都是那个作为万物本原的、唯一的本1,
因为本1,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所以,构成2、3、4……等理型数的那些1,数量众多,显然不能等于同那个唯一的本1,
否则,本1就会同时存在于无数个理型数中,自己分裂自己。
于是呢,这些普通的、众多的1,就必须是从本1和那个多或多的一部分中产生出来的,
也就是说,既然普通单位1不是本人,那么推导下来的唯一出路就是:
是由那个唯一的本1和未定之2(或众)这个多的原理,以某种方式共同作用而创生出来的。
比如坤鹏论之前举的复印机例子,本1是原版,多是复印能力,两者结合,复制出了一个个单位1,
然后再用这些复制品来组成更大的数。
可是,这会让理型数论陷入到完全无解的矛盾:
1.单位的神圣性没了:如果单位1是本1和多结合生出来的,它就不再是最基本、最纯粹、不可再分的实体,而是一个衍生物、复合物。
这就从根本上动摇了理型数的根基,如果构成数的基本砖块本身都不纯粹、不基本,那由它们建造的房子(理型数)的神圣性也就丧失了。
2.本1的唯一性没了:本1一旦与多结合生出单位,它就从绝对独立、完美的状态跌下神坛,陷入了关系与生成的过程之中,不再超然,而成了一个需要与多合作的生产者。
3.具体生成机制根本没说清:这个生的具体过程是什么?是本1的分裂,还是被多复制出来一个个1?这个过程是同时完成,还是有先后顺序?
总而言之,既想大量使用单位1,又想保持单位1(及本1)的绝对纯粹与唯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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