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3日,当那纸建交公报终于签下字的时候,外交圈里的气氛其实挺怪的。
这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这时间点太尴尬了。
作为全东盟唯一一个华人占绝对多数的国家,新加坡居然是最后一个跟中国“相认”的。
这就好比亲兄弟分家,血缘最近的那个,却是最晚才来串门的。
这事儿要是光看现在的贸易报表,你是死活看不懂的。
我们得把时钟往回拨,回到1965年那个风雨飘摇的早晨,去看看李光耀当时面临的绝境。
很多人觉得独立是放鞭炮的大喜事,但在1965年那会儿,对李光耀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新加坡不是自己要走的,是被马来西亚联邦硬生生“踢”出门的。
当时的李光耀在电视镜头前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毕竟在一片“绿色的海洋”里——也就是被马来西亚和印尼这两个穆斯林大国包围着——这么个没资源、没淡水、只有几百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想活下去比登天还难。
最致命的,其实恰恰就是那“70%的华人人口”。
那会儿正赶上冷战,东南亚邻居们对“红色输出”怕得要死。
大家都在戴着有色眼镜盯着新加坡:你这么多华人,会不会是中国安插的钉子?
会不会变成“第三中国”?
一旦这帽子扣实了,新加坡面临的就不是孤立,而是周围几个大哥的联手绞杀。
没招了,为了保命,李光耀不得不对自己动刀子,做了一场堪称“截肢”般的身份手术。
他必须向全世界,特别是向旁边的马来邻居和老美证明:新加坡是新加坡,中国是中国,我们虽然皮是黄的,但心绝对不是红的,顶多算个“五颜六色”的。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去中国化”开始了。
政府强推英语当老大,哪怕你在家讲广东话、客家话,到了学校和单位,英语才是硬通货。
这不仅仅是为了方便跟洋人做买卖,更是一种极其精明的政治投名状:英语是中立的,它能让国内的马来人、印度人感到安全,也能让国际社会看到新加坡“脱亚入欧”的狠劲儿。
在这种求生欲的驱动下,新加坡活成了一个“分裂人格”。
在经济上,它是全球最开放的码头,谁的钱都赚;但说到安全,它死死抱住西方的大腿不撒手。
从冷战时期开始,新加坡就让美军用它的地盘,甚至在美军撤出菲律宾苏比克湾后,主动要把樟宜海军基地借给美军。
这一招,说白了就是把远处的保镖请进家里,专门用来镇住周围那帮虎视眈眈的邻居。
更有意思的是新加坡人的心理变化。
你要是现在去新加坡街头抓个年轻人聊聊,问他是不是“中国人”,他八成会立刻怼回来:“No,我是新加坡人。”
这种身份的剥离,全是政府几十年如一日精心“调教”的成果。
通过组屋政策把各族群强行混在一起,谁也别想搞小圈子;在学校里拼命灌输“新加坡公民”的概念,淡化老家的色彩。
这也就解释了为啥现在中美神仙打架,新加坡总让人觉得滑头滑脑的。
在南海这种事儿上,它往往跟着美国的调子哼哼,因为在它的算盘里,美国代表了现有的安全秩序,那是小国安稳发财的地基。
不过,你要说它彻底倒向西方,那也太小看李家人的智慧了。
新加坡最擅长的就是当“端水大师”。
虽然保命靠美国,但饭碗那是实打实端在中国手里的。
从当年的苏州工业园,到现在的天津生态城,再到中国企业出海的第一站,新加坡这顺风车搭得比谁都溜。
说到底,新加坡对中国的态度,就像是一个早已分家另过的远房亲戚。
他知道五百年前是一家,过年过节也会来走动,喝杯茶聊聊生意,甚至在你困难时候也会搭把手(比如改 革开放初期)。
但是,如果你指望他能像亲兄弟一样,在你跟别人干仗时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甚至为了你得罪他现在的生意伙伴和保镖,那纯属想多了。
对于咱们来说,也没必要带着一种“大中华情结”去审视新加坡。
理解了他们那种“小国寡民、强敌环伺”的焦虑,你就能看懂为啥他们宁愿做一个“黄皮白心”的香蕉,也不敢做一个随时可能被吃掉的红苹果。
国与国之间,终究讲的是利益和地缘,血脉这东西,在生存面前有时候就是个累赘。
2015年3月23日,李光耀走了,91岁。
直到闭眼那天,他也没让新加坡变回那个红苹果,而是坚持做了一辈子的“香蕉”。
参考资料:
李光耀,《李光耀回忆录:风雨独立路(1923-1965)》,世界书局,1998年。
吕元礼,《新加坡为什么能?
》,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
中国外交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新加坡共和国关于建立外交关系的联合公报》,19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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