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入宫多年,突然被提拔为贤德妃。此事发生之前,没有一点征兆。太监去荣国府传贾政入宫,贾母等人还心里忐忑不安。直到消息传来,才知是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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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泼天富贵,贾家一族高兴之余,自然要对暗中相助或者有意提拔贾元春的人有所表示。

很多人以为,暗中相助之人是东宫。因为贾政派人回家报信之时,自己就前往东宫去了。

其实,这种推测不一定完全正确。

贾元春入宫后当了女史,是负责太后文书的人。她能当上贤德妃,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太后。

事实上,贾元春省亲当晚,回宫时确实带了2件无价之宝送给了太后。

她送的是什么呢?贾府里有什么东西是无价之宝呢?

《红楼梦》第五十三回,荣国府元宵开夜宴里,贾母亮出了自己家底。

她让人在花厅之上共摆了十来席。边上摆放着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

璎珞原是姑苏女子慧娘亲手绣制,屏上所绣之花卉,皆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珍贵无比,因为量少,所以天下虽知,得者甚少,凡世宦富贵之家,无此物者甚多,当今便称为“慧绣”,后来改称“慧纹”。

“慧纹”价值昂贵。原文对此细笔写道:

若有一件真“慧纹”之物,价则无限。贾府之荣,也只有两三件,上年将那两件已进了上,目下只剩这一副璎珞,一共十六扇,贾母爱如珍宝,不入在请客各色陈设之内,只留在自己这边,高兴摆酒时赏玩。

从这段描述中可知,璎珞(慧纹)是无价之宝,贾府有三件。其中两件上年进了上。

上年是哪一年。其实就是指贾元春省亲的那一年。

当然也有极端可能,所谓上年是一个虚指年份。但是将璎珞“进上”却是事实。女子之物进上,只能是给太后。

璎珞(慧纹)数量少,很多人家没有此物;价格昂贵,既有价值又有文化,将这种东西送给别人,是一种“雅送”;贾母非常喜欢,“爱如珍宝”,只在年度宴会上才肯摆出来赏玩,所以,进上的时候,贾母自然心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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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贾母为何还会忍痛割爱呢?

首先,太后身份珍贵,贾元春在见不得人的地方生活,不仅要靠大人物,还要靠太后。事实上,贾元春不仅省亲时带回礼物。还曾经让王熙凤送锦入宫。

《红楼梦》第七十二回对此有过含蓄的描述。

王熙凤说自己做一个梦,有一个找他,说娘娘打发他来要一百匹锦。我问他是那一位娘娘,他说的又不是咱们家的娘娘。我就不肯给他,她就上来夺。听完后,旺儿家的笑道:“这是日间操心,常应候宫里的事。”

其次,贾母知道,送出去的东西比留在自己手里更管用。

抛开送璎珞(慧纹)之事不提,贾母给身边人送过很多东西。

外人进荣国府,她送东西: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离开时,送给她几件衣服和四包药;贾母送薛宝琴进贾府,她送了一件名贵的凫靥裘。

对身边的人更是如此,贾宝玉跟在身边长大,她先后把两个调教好的丫头——晴雯和袭人送给宝玉;林黛玉进荣国府,她将二等丫环鹦哥送给黛玉。带着刘姥姥游览大观园,吃点心时随手送给丫环。在栊翠庵里品茶,喝完一半的好茶,也要送给刘姥姥。

所以,给别人送东西,对于贾母来说,是一种思想自觉、行为习惯。

贾母为何这样做?

若从末世的视角看,一个富贵人家不停地向外送出财物,的确是走下坡路的光景。这种举动就像王夫人典当铜器换钱,王熙凤典当金项圈打发太监的道理一样。

但是客观来看,贾母是一个见多识广,聪慧智慧的才祖宗,她送东西的真相很简单——物是死的,再有价值,如果占为已有,也产生不了多大的价值。只有发挥它的价值,才是物尽其用。贾府历经百年,入手的东西,送出去的财物很多,在这些价值不菲的物品流动中,贾府开枝散叶,成就百年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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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贾母“忍痛割爱”绝对是一种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