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南京预计要下雪啦!”

据气象资料分析,12月31日夜里到1月1日白天,南京将有一次雨雪天气过程,北部和海拔较高的地区最大积雪深度1至2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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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中国天气网

气象预报如同一声发令枪,让整座城市对一场认真的雪翘首以盼。

此时,文脉君想起一件有趣的事:翻翻咱们的文学史,那些下得最“有戏”、最绝美的雪,好像好多都是咱江苏人给“安排”的。

从施耐庵笔下那场逼反英雄的“紧”雪,到曹雪芹为大观园女儿们铺就的诗意雪毯,再到汪曾祺记忆中那亮晃晃的窗纸与蜡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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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雪还在路上,文学史上的几场大雪,已纷纷扬扬下了数百年。

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门道?

今天,就让我们围炉话雪,聊聊这几场下了几百年的江苏雪,以及雪背后那些鲜为人知的奇趣故事。

诗人笔下的雪,不止于白

聊江苏的雪,得先从一位“怪人”说起,“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

他写雪:“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这“清孤”可不是矫情,背后是冷硬的人生。

他五十岁才当上山东潍县县令,遇大饥荒,竟敢私自开仓放粮,救活上万人!

“有谴,我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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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果然因刚直不阿而罢官,两袖清风回了老家。

所以,他诗里的“清孤”,是烈火淬炼后的选择。

一场大雪,是他清白宦途的终点,也是他艺术生命真正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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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宜兴人陈维崧,他写的是帝都的华美雪景:“雪洒彤墀,看帝里、风光不恶。”

可他本人的命运,却像这雪一样繁华又无常。

他是“江左三凤凰”之一,却经历明朝灭亡,科举不顺,一度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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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举博学鸿词科,入京任翰林院检讨,参与编修《明史》。最终病逝于北京任上,身后萧条,靠友人出资才得以归葬故里。

他笔下金瓦上的琉璃雪,映照的正是自己从江南名士到京城冷官的一生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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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明代南京的文坛领袖顾璘。他写庭院静雪,有“月华如雪满庭铺”的清幽;

而在他描绘家乡的《登牛首山》中,“削璧倚空云点缀,古松沿涧雪模糊”一联,更是将山间雪景的苍茫古意刻画得淋漓尽致。

当然,江苏的雪也并非只为本地人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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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宋末元初的学者吴澄,虽是江西人,却以“剩添吴楚千江水,压倒秦淮万里山”的雄奇想象,将万里雪景,写得气势磅礴。

你看,江苏的雪,从来都不只是白色的。它吸引着四方文士,沾着大运河的水汽,裹着人生的感怀与跨越地域的共鸣。

雪,是命运的转折点

说到用雪讲故事,那得看几位江苏籍的小说巨匠。他们笔下的雪,是能撬动命运的!

先看施耐庵的《水浒传》。这里最著名的雪莫过于“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那雪正下得紧”,一个“紧”字,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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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雪,冰冷地见证了林冲的彻底蜕变:

大雪的寒冷,逼得林冲出门沽酒御寒;大雪的暴烈,又压垮了他暂避的草厅,将他逼向了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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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一连串的“逼迫”,让他不仅躲过了陆谦等人放火烧草料场的毒计,更在庙门后亲耳听到了全部的阴谋。

于是,在那个雪夜,他心中最后一点幻想被冻碎,复仇的火焰却烧了起来。施耐庵的雪,是催命的符,也是新生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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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红楼梦》,曹雪芹铺陈了一场大观园最美的青春盛宴——“琉璃世界白雪红梅”,大家在芦雪广抢着联诗。

热闹吧?但热闹底下有细微波澜。

起社前,李纨算“份子钱”,明确说了宝玉、凤姐儿等要出,又特意免了宝琴等几位客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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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份并非泾渭分明的名单里,史湘云的处境最是微妙——她不像客人般被优待,又无独立的经济来源。

那份无人说破的窘迫,最终很可能还是落入了总是周全她的宝钗的沉默承担里。

这场温暖的雪联诗越热闹,便越让人想起结局那“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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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吴承恩在《西游记》里搞的“特效大雪”。通天河上,妖怪作法下雪,河面冻得结结实实。

这场雪,是取经路上别出心裁的一难,考验的不是武力,而是师徒的心性和智慧。

吴承恩的雪,下得真“怪”,也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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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这三大名著,其他江苏文人的小说里,雪也是绝佳的背景板。

《儒林外史》中的“瞻园赏雪”,《老残游记》中的“访贤遇雪”,《三言二拍》中的“雪中赠襦”,无不将雪景融入世情,推动着人物的悲欢离合。

雪中有烽火,也有温情

到了近现代,大师们笔下的雪,更贴近个人的体温和时代的脉搏。

无锡人钱锺书先生,学问大,忧思也深。

1939年冬天,他在烽火连天中游雪窦山,写下:“天风吹海水,屹立作山势。浪头飞碎白,积雪疑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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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积雪疑几世”,把雪景提到了历史长河的高度。

他在诗里担心,这美好山河会被侵略者“持去”。他的雪,厚重,承载着家国之忧。

而高邮人汪曾祺笔下的雪是另一种味道:温暖、明亮,充满生活气。

他写:“早起一睁眼,窗户纸上亮晃晃的,下雪了!”一个“亮晃晃”,是不是你童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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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一生并非顺遂,曾穷困潦倒,但他总能在困顿里找到生机。他曾在一个煤堆里发现发芽的芋头,说那几片绿叶给了他“生活的勇气”。

所以,他笔下的雪天,必须去折蜡梅、天竺果,必须围着火盆,听栗子“砰”的一声爆开。

他的雪,“人间送小温”,是照亮平凡日子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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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文人的“雪”,还从书面文字,流淌到了旋律歌词之中。

你听过《雪山盟》吗?“窗前飘下了枫叶,山巅也添上了雪堆……”这首经典歌曲的词作者,是一生写作了三千多首歌的常州“词坛巨匠”陈蝶衣。

他将雪的意象化作缠绵悱恻的盟誓,让雪在流行文化里也有了动人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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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雪”对于写出过《歌唱祖国》的无锡作曲家王莘而言,则有着更为深沉的时代重量。

1939年冬,年仅21岁的他,在晋察冀边区一个白雪覆盖的小山头上站岗。“洁白的月光照着白雪覆盖的村庄和山川”,在这片极致的宁静与明亮中,他看到的却是脚下抗日根据地的坚实堡垒。

一股热血与豪情冲破严寒,他创作出生平第一首歌曲《晋察冀》。

所以你看,为什么江苏人这么会写雪?

郑板桥的雪,是孤高的气节;陈维崧的雪,是人生的无常;顾璘、吴澄的雪,是江南的召唤与天下的胸怀。

施耐庵的雪,是命运的转折;曹雪芹的雪,是繁华与苍凉的镜子;吴敬梓、刘鹗的雪,是世情的雅趣与旅程的奇遇。

钱锺书的雪,是历史的忧思;汪曾祺的雪,是生活的温情;而陈蝶衣、王莘的雪,则成了我们口中吟唱的旋律与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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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写的,哪里只是雪啊。

他们写的是江苏文人骨子里的灵秀、敏感、担当与创造力,是无论面对什么境遇,都保有对美的凝视、对善的执着、对生活的热爱,并用各种形式将其永恒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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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当南京的雪落下来时,你不妨看看,它像谁笔下的那一场?

文 |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王子扬

图、视频 | AI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