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底的重庆天气阴沉,一连几天灰蒙蒙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市长公馆附近突然多了一队穿便服的武装人员——不归警备司令部指挥,不挂番号,不打旗号。
白天不声不响,晚上却频繁调动。
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是谁。
更没人知道,这支队伍是杨森亲自布置的“保底力量”,一旦局势失控,他们的任务不是保城,也不是打仗,而是带着杨家亲眷和金银细软悄悄撤走。
说起来,杨森这个人,那时候在重庆是个谁也绕不开的角色。
四川人,老军阀,打了一辈子仗,从北洋混到抗战,又从抗战混到了内战末期。
虽然不是蒋介石最信任的心腹,但他在四川的影响力,谁也不敢小看。
可他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看透的人。
蒋介石提拔他当重庆市长兼警备司令,是希望他能顶住解放军的压力。
可杨森心里怎么想的,谁也说不准。
那时候,重庆的局面其实已经很危险了。
川东防线几乎成了筛子,贵州守军一败再败,胡宗南那边更是左躲右闪,不肯真打。
蒋介石急得不行,一边调兵,一边发电报催促各地死守。
可纸上的命令和实际行动是两回事。
胡宗南只派了两个团到重庆,还是在市区里走个过场。
罗广文的部队在南川连续行军几十天,早就疲惫不堪,根本没法打硬仗。
白马山一丢,南川也没守住,罗广文直接撤了回来。
蒋介石气得连夜打电话骂人,蒋经国都看不下去了,劝他冷静点儿,说罗广文要是被逼急了,可能干脆起义。
在这种情况下,杨森的态度就变得尤为关键。
他手里有兵,有地盘,又是本地人,关键时刻如果反水,整个西南都要变天。
可是杨森一直没表态。
他既不积极防守,也不主动投降。
每天照常上班,开会,接见来访,一副中立得不能再中立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
他清楚,重庆守不住。
更清楚,自己那点兵根本不是解放军的对手。
这些年“杨家军”早不是当年那支能打硬仗的队伍了,大多是亲信兄弟,吃空饷、混日子,真打起来,撑不过三天。
所以他采取了拖字诀。
上面来电就说“正在布防”,下面的部队早就悄悄往川西撤退。
他对蒋介石说“坚守”,对手下说“能退就退”。
一边说要保卫重庆,一边签署城市破坏计划,把九大工厂、两座机场都列入爆破清单。
那时候,地下党已经开始和他接触了。
先是通过鲜英——杨森的亲戚,文化人,口才好。
刘伯承亲自托他去劝,说城破是迟早的事,投降还能保命保家保财。
杨森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说:“我知道局势不好,可要下这个决定,也得讲点诚意。”不多不少,就一句话,什么都没说清,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紧接着,重庆商会也开始出面。
会长蔡鹤年带着刘邓的亲笔信去见杨森,劝他弃暗投明。
信写得很诚恳,没有命令口吻,只是摆事实讲道理。
杨森把信看了好几遍,没说话。
过了几天,他突然放出一句话:“要保重庆不被毁,得拿三千根金条来。”听着像笑话,可当时没人笑得出来。
这不是为了钱,是在试探。
他想知道,共产党到底愿意付出多大代价来保住重庆。
他想保自己,但又不敢太快表态。
他既怕蒋介石清算,也怕共产党将来不认账。
刘伯承听说后火了,说:“他不是谈立场,是谈交易。”但转念一想,又不能真的翻脸。
因为一旦杨森被逼急了,那三百吨TNT真要炸下去,重庆可能真就没了。
最后,鲜英和蔡鹤年又去了一趟,带了五千银元,说“余款难筹”。
说白了,就是稳住他。
杨森接了钱,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从那以后,他就不再乱动了。
可他也没真停下来。
他一边继续配合毛人凤的破坏计划,一边私下让人和地下党保持联系。
他在赌,赌哪边会先赢。
赌得很精,算得也很准。
12月初,重庆外围的解放军越来越近。
杨森悄悄撤了。
他没放火,也没抵抗。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走了。
临走前,他还签了所有的爆破图纸。
渣滓洞、白公馆的枪声响起那几天,他一句话也没说。
几百个被关押的进步人士被秘密处决,他只是说了一句:“我管不了。”
后来,他去了台湾。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