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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庄的免费公交地铁华说
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到了石家庄人民身上。这馅饼是“限时特供”：仅限于本年度的最后半个月，
前些天，石家庄交投集团对外宣布了一条“惠民举措”：“为鼓励和倡导市民绿色出行，方便广大市民便捷出行，自2024年12月16日至2024年12月31日，开展市民免费乘坐公交、地铁活动。活动期间，石家庄公交集团所有主城区及三区一县（鹿泉区、藁城区、栾城区、正定县）常规公交线路均可免费乘坐，乘车时，市民可依次排队上车，无需持证、刷卡、扫码或投币支付。石家庄地铁全线网免费向市民开放，市民通过安检后可直接进站乘车，无需刷卡、扫码或购票支付。”
生活在别处的人们看到这一消息，不免会有些好奇和疑惑，这是为了啥？且暂时将好奇心按捺下去，先看看这一惠民举措会带来什么。在石家庄，乘坐空调公共汽车。每人次收取2元；地铁则实行阶梯式票价：起运价为2元，适用于6公里以内的行程；6至20公里的行程，每递增7公里加1元；20至36公里，每递增8公里加1元；36至54公里，每递增9公里加1元；54公里以上的部分，每递增10公里加1元。免费活动意味着不管你乘坐公交还是地铁，不管乘坐多远，通通不要钱，或者说，一律降低为零元。价格下降，需求量必然上升。这是需求球定律。不可能错。因此，可以确定，免费乘坐公交、地铁活动带来的一个直接结果，是乘客数量即客运量的大幅上升。
有了这一结论在手，回过头再来解答最初的好奇和疑惑：这是为了啥？石家庄交投集团给出的答案，是为了“鼓励和倡导市民绿色出行，方便广大市民便捷出行”。敷衍、潦草之状可掬。难道2024年12月16日之前以及2024年12月31日之后，就不需要“鼓励和倡导市民绿色出行，方便广大市民便捷出行”了么？一个公共交通服务的提供者，在免费的情况下的致力于“鼓励和倡导市民绿色出行，方便广大市民便捷出行”，则当市民出钱的时候，是不是更应该对其加以“鼓励和倡导”，“方便”其“便捷出行”？
经济学说，解释某一行为或者现象，不要问好不好，要问为什么。而要追问为什么，最重要最本质的，是要问“利”在哪里？前面说了，推行免费乘坐公交、地铁活动的一个直接结果，是会带来客运量的大幅上升。那么，客运量的大幅上升，对石家庄交投集团乃至石家庄而言，何利可图？
在公共交通优先发展的战略下，各地政府每年大抵都对本地的公共交通企业给予了大量的财政补贴。财政补贴的名目多样，比如说，运营亏损补贴、新能源车购置补贴、专项资金补贴……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在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运营亏损补贴。公共交通旨在为公众提供基本出行服务，属于“公益”事业，其价格受到政府严格管制，其运营造成的亏损大抵由财政资金予以补偿。但这运营亏损补贴，不是公共交通企业说亏了多少财政便补贴多少。地方政府一方面面对着财政收入的约束，另一方面也必须考虑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率。对公共交通企业的运营亏损补贴，地方政府大抵会设定一系列的考核指标，唯有达到了指定的考核指标，才会给予相应的补贴。在公共交通服务中，最重要的运营数据，无非是人、车以及运营里程。客运量于是无可避免地与财政补贴挂上了钩——通常而言，其考核指标为“百公里客运量”。由此观之，通过免费乘坐公交、地铁活动来推动客运量的上升，对石家庄交投集团的利之所在，是在财政补贴。在石家庄交投集团的官网上，有一条发布于2024年3月12日的消息。消息说，当天，市公交集团召开2024年度工作部署会议，会议要求，“争取三项政策，即争取《石家庄市公共交通运营成本规制办法（试行）》、河北省《关于推进城市公共交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以及交通运输部等九部门《关于推进城市公共交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若干意见》相关实施细则落实落地，紧抓政策红利，推动公共交通优先发展。”这一消息，可视为上述分析的一个注脚。
然而，石家庄也有可能在下一盘更大的棋。今年6月7日，石家庄市轨道交通建设办公室在其官网对外发布石家庄市城市轨道交通第二期建设规划（2022-2027年）调整社会稳定风险分析公告和环境影响评价第一次公示，拟调整石家庄市轨道交通S2线一期（机场线）和石家庄市轨道交通4号线北延工程两条线路。公告和公示提醒说：“需要注意的是，以上为石家庄市城市轨道交通第二期建设规划（2022-2027年）调整拟定上报方案，具体方案、规模、车站数量等，以国家发展改革委批复为准。”而根据2018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轨道交通规划建设管理的意见》规定，“拟建地铁、轻轨线路初期客运强度分别不低于每日每公里0.7万人次、0.4万人次，远期客流规模分别达到单向高峰小时3万人次以上、1万人次以上。”这是说，申报新建地铁线路，客运量是一个明确的硬性指标要求。如果现有地铁线路的客流达不到应有的规模，很显然，申报新建地铁线路是不容易通过国家发改委批复的。以此观之，通过免费乘坐公交、地铁活动来推动客运量的上升，对石家庄的利之所在，是在申报新建地铁线路。
石家庄市民免费乘坐公交、地铁活动，意在财政补贴乎？申报新建地铁线路乎？两者兼而有之一石二鸟乎？
2024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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