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条新鲜的鱼,帮我把鳞刮掉。”
杭州萧山农贸市场一个鱼档前,老板为顾客挑好鱼,洗净刮鳞,片好装袋,收钱找零,一气呵成。
这位卖鱼的老板叫沈建江,已经在市场里杀了20多年的鱼了,周围熟悉的人都管他叫“胖子”。
时间来到11点钟,沈建江收好摊子,回家吃午饭并小憩了一会儿,然后紧接着就出门,开启了他的第二身份。
来到萧山进化镇的文化礼堂,来到一间教室,里面的学生见到他之后,齐齐起立,说道:“沈老师好”。
没错,沈建国还是一名乡村公益教师,教孩子们书法和绘画。
一边是握刀宰鱼,一边是挥毫泼墨,这两种事情感觉就像是两条相互平行的线条,没有一丝的交集呀,怎么就汇集到了一双手上呢?
而且这位沈建江老师可不是那种普通玩票的业余爱好者,人家可是正儿八经从中国美院毕业的,他的作品还曾在艺术展览会上展出过。
这不禁让人想问,一边是市井中杀鱼卖虾的小摊贩,一边是受人敬仰的艺术家,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沈建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萧山人,但并不是出身于什么书香门第,艺术世家,相反他的出身十分普通,母亲在家耕田,父亲在砖厂上班。
上学时沈建江就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别的同学在认真上课时,他总是在那低头写写画画,将教科书弄得“面目全非”。
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仿佛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的笔下诞生,绽放。
等到后来,小小年纪的他接触到了国画,他便好像一下找到了人生的寄托。
画卷上栩栩如生的人和物让沈建江喜爱异常,那古韵古香的水墨韵味更是让他心驰神往。
自那以后,他就经常拿着一只毛笔,试着去描摹,或者是把墨水倒进水里,感受水墨交融的魅力。
不过在父母眼里,他这样的行为就是调皮捣蛋,还糟蹋东西,所以没少挨打。
而且以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没有闲钱给沈建江在少年宫里报个画画班,只能是让他自己一个人琢磨着学。
直到他三年级那会儿收获了一本“秘籍”,他才真正走上了系统学习绘画的道路。
那是沈建江他妈妈带着他去新华书店买教辅书时发现的,叫《马骀画宝》,也叫《自习画谱大全》。
这本书里面详细介绍了山水、花鸟、人物的画法,还有很多水墨国画技法,是当时国画初学者必备的一本书。
沈建江想把这本书买回家,可惜的是被母亲大人以“对学习无用”为由,狠狠地拒绝了。
不过这并没有扑灭沈建江心中热情的火焰,反而让心中的这把火烧的越来越旺了。
沈建江瞒着爸爸妈妈,不吃早餐,把他们每天给的伙食费偷偷攒下来,攒了差不多半个月。
攒够钱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冲去书店,将那本日思夜想的“绝世秘籍”买回了家。
而学绘画,光埋头苦学是没有用的,还得多练,可家里没有作画的宣纸呀,所以沈建江就在包装纸上作画。
可这也远远不够,墨水颜料的消耗,毛笔的损耗,都不是沈建江一个小学生能负担地起的。
于是,沈建江只能请求父母的帮助,好在父母见他是真的喜欢,所以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在父母的支持下,沈建江的画技有了长足的进步,以至于他更加沉迷其中,甚至都有些废寝忘食了。
这也就导致沈建江在学习上花的精力少了,成绩有了下降,即便他的父母发现之后断了他的墨水和颜料,让他专心读书,但已经为时已晚。
1987年,沈建江没能考上大学,他的父母很生气,认为都是他太痴迷画画才导致这样的。
对此,沈建江很后悔,也很伤心,自那之后他的梦想和热爱便随着那一箱子的画画工具被锁进了家里的杂物间里。
之后,沈建江便在亲戚的介绍下进了一家药厂工作,从此开始了为柴米油盐,一日三餐而奔波忙碌的生活。
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缅怀一下自己逝去的梦想,然后摇摇头,继续迎接下一天的忙碌。
一转眼20多年过去,这期间沈建江经历了很多,遭遇了下岗潮,做小生意亏本了,结了婚,有了孩子,一直到最后成了市场里一个杀鱼的“胖子老板”。
人到中年,沈建江的生活也稳定了下来,每天4点起床去港口进货,然后赶到市场开档,杀鱼宰鱼,忙活到傍晚,然后晚上回家做饭给孩子吃。
沈建江每天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这这样的生活,虽然平平淡淡才是真,但有时也未免觉得枯燥。
直到2012年的一天,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没意思,基本就是把一天的生活重复了365遍而已。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锁在杂物间里的那一箱画笔和颜料,心中久违的悸动了起来,很想挥毫泼墨一把。
说做就做,他把那一箱子工具翻了出来,抹去了上面的灰尘,也抹去了心里的灰尘,找回了曾经的热爱。
也就是在这时候,沈建江的妻子和孩子才知道,原来他还会这一手儿,而且技艺还相当不俗。
自那之后,沈建江好像一下回到了中学时候,每天都痴迷于画画,痴迷到忘了招呼客人,痴迷到把菜做焦,痴迷到了废寝忘食。
之后,沈建江加入了当地的书法协会,和一堆同好相互交流,还去参加了画画比赛,拿过几次奖。
2020年,沈建江的墨宝《溪山雅居》被选上,参加了当年在杭州举办的两宋论坛书画展。
两年后,沈建江考上了国内最高美术学府之一的中国美术学院的研修班。
他的梦想,在压抑封锁了20多年后,终于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
谁说普通人不配谈梦想,谁说梦想都是奢侈品,柴米油盐才是普通人全部的生活。
梦想这个词虽然高尚,但并不是高高在上,他始终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而且好饭不怕晚,只要始终坚持,不忘初心,相信每一个人的梦想都能开出属于自己绚烂的花。
参考资料
杭州日报:《从卖鱼佬到乡村教师 沈建江有了新身份》
环球网:《杭州鱼贩还有一个隐藏身份!千万网友点赞,真的太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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