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营长,门口来了个穿长袍的,说他姓毛!”

一九二七年9月19日,湖南文家市,空气里都飘着火药味和焦躁的气息。

就在里仁学校那个不起眼的门口,一个年轻的哨兵把枪一横,死死拦住了一个高个子,屋里的营长陈浩听到汇报,手里的茶缸子差点没拿稳,冷汗顺着脊梁骨就下来了。

这哪是来个“姓毛的”,这分明是来了尊大佛,可那个愣头青哨兵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拦下的,是以后能让整个中国翻天覆地的人。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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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吧,咱们得把时间轴往前拨一拨。

一九二七年那会儿,是个什么光景?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年代。湖南那边乱成了一锅粥,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

杨梅生,也就是咱们故事里的这个“愣头青”,那时候才二十出头。他本来也不是当兵的料,最早是在老家的小药铺里当学徒,整天跟黄芪、当归这些草药打交道。按理说,这辈子也就是个抓药掌柜的命。

可世道不让人安生啊。药铺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杨梅生心里也憋屈,心想这么活着也是个窝囊,一咬牙,把药方子一扔,背着个破包袱就去了长沙。

那会儿长沙正闹腾呢,反英大游行搞得轰轰烈烈。杨梅生这小伙子血气方刚,一看这阵势,觉得这才是个爷们儿该干的事,二话没说就钻进了游行的队伍。这一钻不要紧,命运的齿轮就算是卡上槽了。

后来他又辗转到了武汉,进了警卫团。没过多久,秋收起义爆发了。

说实话,秋收起义刚开始的时候,打得那是真艰难。第一团、第二团接连失利,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力感弥漫在整个部队里。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但也带着几分迷茫,不知道这路以后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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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毛泽东带着队伍到了文家市。

那天的气氛紧张得要命。你想啊,刚打了败仗,还得防着敌人的追兵,还得防着内部出乱子。前敌委员会决定在文家市里仁学校开个会,讨论部队往哪儿走的问题。这可是关乎几千人身家性命的大会。

杨梅生那时候是个班长,因为平时办事一板一眼,就被指派负责会议的安保工作。

这活儿看着简单,其实是个烫手山芋。那时候特务多如牛毛,随便混进去一个,那后果谁也担不起。杨梅生接到命令的时候,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通行证,也得在门口给我稍息。

02

那天一大早,文家市的雾气还没散尽,杨梅生就跟个钉子一样扎在学校门口。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经过他那双眼睛的“扫描”。那时候的红军战士,装备那是真差,但那股子精气神儿是在的。杨梅生手里的枪握得紧紧的,汗水顺着手心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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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小路那头走过来一个人。

这人个子很高,在一群穿着短打、军装的人堆里显得特别扎眼。最关键的是,他穿了一身长袍,头发也挺长,看着既像个教书先生,又带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劲儿。

杨梅生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熟人的脸,确定没见过这号人物。

那时候也没个照片、电视啥的,杨梅生一个小班长,哪有机会见毛泽东这种级别的领导?他心里犯嘀咕:这谁啊?穿成长袍马褂的,别是当地的乡绅土豪来探听消息的吧?

眼看那人就要跨过警戒线,杨梅生一步就跨了出去,手里的枪往上一抬,那个动作利索得狠,直接把路给封死了。

他问对方是谁,来干什么的。

那个高个子男人停下脚步,态度倒是挺和气,操着一口浓重的湖南口音,报了自己的名字,说是来开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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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换个滑头点的兵,看人家这气度,估计也就放行了。可杨梅生是谁?那是出了名的认死理。他心想:你说你是谁就是谁啊?我这儿没接到通知,通行证也没有,那肯定不能放。

他让对方在原地等着,哪怕一分钟也不行,自己转身就往指挥部跑。

那时候通讯基本靠吼,联络基本靠跑。杨梅生是一路小跑冲进的指挥部。

一进屋,看见团长(当时负责具体指挥的陈浩,咱们按素材里的营长称呼)正在那儿忙得脚不沾地。杨梅生也没多想,张嘴就来了一句:“报告营长,门外有个姓毛的,非要进来开会!”

这一嗓子,把屋里的人都给喊愣了。

陈浩正端着水杯喝水呢,一听这话,差点没把水喷出来。他一把抓住杨梅生的胳膊,那劲儿大得差点把杨梅生捏疼了,急急忙忙地问这人长什么样。

杨梅生老老实实地比划:个子很高,头发挺长,穿个长袍,看着像个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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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一听,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这哪是什么“姓毛的”,这是毛委员啊!是中央派来指挥秋收起义的核心人物!

陈浩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扔,帽子都顾不上扶正,拔腿就往外跑。

杨梅生看着营长这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回怕是闯大祸了,把大领导给拦在门外头了。

03

等到杨梅生跟着跑到门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更懵了。

只见平时威风凛凛的营长陈浩,这会儿正站在那个高个子男人面前,又是敬礼又是赔笑,那腰弯得都快成虾米了,嘴里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那个被拦下的高个子男人——毛泽东,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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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站在一边,低着头,等着挨骂。那时候军纪严,冲撞长官这事儿可大可小,要是碰上脾气不好的,关禁闭那是轻的。

谁知道,毛泽东看着这个满头大汗、一脸紧张的小战士,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沾的一点灰尘,指着杨梅生对陈浩说:这个兵不错嘛,警卫工作就是要这样,只认制度不认人,要是谁都能随便进出,那还要警卫干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心里都热乎乎的。杨梅生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他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这位毛委员,发现这大领导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吓人,反而透着股子亲切劲儿。

这事儿之后,杨梅生算是“出了名”。

不过这个名出得好。没过多久,因为前委需要加强保卫力量,有人就推荐了杨梅生。理由很硬:这小子原则性强,连毛委员都敢拦,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再加上杨梅生和毛泽东是老乡,这层关系在那个讲究乡土情结的年代,也算是个加分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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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那个曾经在药铺抓药的学徒,那个在文家市门口愣头愣脑的哨兵,摇身一变,成了毛泽东身边的警卫人员。这一跟,就是枪林弹雨,就是出生入死。

04

时间一晃,到了1931年。

这会儿的杨梅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看大门的班长了,他已经成长为一名能带兵打仗的营长。

那年年底,一个绝密的任务落到了他的头上:去闽赣边界接应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

这个人是谁?周恩来。

那时候的局势,比1927年还要凶险。上海的中央特科出了大事,顾顺章那个软骨头叛变了,把党在上海的底细卖了个底掉。周恩来必须马上撤离上海,转移到中央苏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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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那是真正的步步惊心。周恩来先是坐船到了汕头,然后一路辗转。杨梅生的任务,就是负责闽赣边界这一段的护送。

杨梅生带着一个营的兵力,早早地就埋伏在了接应地点。

接到周恩来的时候,大家伙儿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但是,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就在他们准备护送周恩来往回撤的时候,侦察兵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报告:前面发现敌情,国民党的一个保安团正张着口袋在那儿等着呢。

这下麻烦大了。

你想啊,对面是一个团的兵力,杨梅生这边只有一个营。要是放在平时,杨梅生这种猛将,哪怕是一个营也敢跟对方硬碰硬地干一仗。但今天不行,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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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打起来,流弹不长眼,要是伤着了周恩来,那把杨梅生枪毙十回都不够赔的。

这时候,杨梅生的脑子转得飞快。

他把地图往地上一铺,看了看地形,心里有了主意。他没让部队抱团走,而是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他命令两个连的战士,大张旗鼓地往东边运动。一边走还要一边造势,枪声打得震天响,号角吹得呜呜叫,搞得好像主力部队要从东边突围一样。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个保安团的敌人一听东边动静这么大,以为抓住了红军的主力,呼啦啦一下全往东边压了过去。

趁着敌人被调动的时候,杨梅生亲自带着剩下的一个连,护着周恩来,悄悄地从西边的一条小路穿插了过去。

那条路不好走,全是山沟沟,但胜在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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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杨梅生的手一直扣在扳机上,一刻也没敢松开。直到把周恩来安全送到了长汀,看着周恩来走进了接应的队伍,杨梅生这才感觉后背全是凉汗。

这次护送任务,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厮杀,但那种在刀尖上跳舞的紧张感,一点也不比打大仗差。周恩来后来提起这事儿,还专门夸过杨梅生,说这人不仅勇猛,脑子还特别好使。

05

如果要说杨梅生这辈子最“爽”、最解气的一仗,那绝对是1935年长征路上的那次“打飞机”。

那时候长征已经到了最艰难的阶段。红军刚刚四渡赤水,虽然甩掉了一部分敌人,但天上的飞机却像苍蝇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时候国民党的空军那是相当嚣张。他们知道红军没有防空武器,连高射机枪都少得可怜,更别说高射炮了。所以那些飞行员胆子大得很,有时候飞得低到连地面上的人脸都能看清,追着红军的屁股后面扔炸弹,扫射。

1935年3月,部队行进到了茅台镇附近的鲁班场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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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本来就累得半死,好不容易想歇口气,头顶上又传来了那种让人心烦的“嗡嗡”声。

三架敌机,成品字形,大摇大摆地飞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炸弹落地的呼啸声,爆炸声震耳欲聋,泥土被掀起好几丈高。不少战士还没来得及隐蔽,就倒在了血泊里。

当时的杨梅生,身体其实状况很差。他正在打摆子(也就是疟疾),忽冷忽热的,整个人都虚脱了,是被担架抬着走的。

可一听到炸弹声,一看到身边的战友受伤,杨梅生那股子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从担架上跳了下来。那个平时连路都走不稳的病人,这一刻却像头暴怒的狮子。

他冲到军委警卫营的阵地上,找到了总参的首长。他也不管什么上下级了,红着眼睛喊:首长,咱们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啊!这么下去,队伍要被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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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也是被打得一肚子火,看着战士们牺牲,心都在滴血。他一咬牙:打!给我狠狠地打!

有了命令,杨梅生立马来了精神。他冲到机枪连的阵地上,大声指挥战士们把四挺重机枪架起来。

这时候,那三架敌机刚刚轰炸完一轮,正嚣张地在空中转弯,准备进行第二轮俯冲扫射。

杨梅生是个老兵,他知道飞机这玩意儿速度快,直接瞄准它是打不中的。他大声喊着:把枪口抬高!算好提前量!等它俯冲的时候,给我织一张网等着它!

所有的机枪手都屏住了呼吸,枪口死死地指着空中。

敌机越来越近,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那架领头的飞机似乎根本没把地面的几挺机枪放在眼里,直愣愣地就冲了下来。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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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生一声令下,四挺重机枪同时开火。

那子弹就像泼水一样扫向天空。不得不说,杨梅生的判断准得吓人。那架敌机正好撞在了弹雨织成的网上。

只听见空中传来“当”的一声巨响,那是金属被击穿的声音。紧接着,那架飞机的屁股后面冒出了一股黑烟,机身猛地一歪,失去了控制。

就像一只被打断了翅膀的鸟,那架不可一世的飞机一头栽向了旁边的赤水河。

“轰”的一声,水花溅起老高。

剩下那两架飞机一看这阵势,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哪见过红军有这火力啊,原本以为是来打靶练手的,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剩下的炸弹也不扔了,调转机头,屁滚尿流地跑了。

阵地上的战士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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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飞机啊!在那个年代,能用步兵轻武器把飞机干下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杨梅生站在阵地上,看着远处河里冒起的黑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个打摆子的虚弱劲儿仿佛都被这股子兴奋劲给冲没了。

这一仗,打出了红军的威风,也让国民党的空军再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低空轰炸了。

06

从文家市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哨兵,到长征路上怒射苍穹的猛将,杨梅生这一路走来,靠的就是这股子“硬气”和“认真”。

后来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他也是一路硬仗打过来的。到了1955年授衔的时候,那个曾经在药铺里抓药的小学徒,肩膀上扛上了两颗金星,成了开国中将。

建国后,杨梅生在湖南军区当司令员。

那时候和平了,不用打仗了,但老将军的那股子认真劲儿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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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年,杨梅生身体不太好,毕竟战争年代受过太多伤,光是重伤就有好几次。但他从来不跟组织提要求,也不让家里人搞特殊。

他把那些勋章、奖章都锁在柜子里,很少拿出来炫耀。家里的孩子有时候问起当年打飞机的事儿,他也就笑笑,说那是被逼急了,没什么好吹的。

1978年1月9日,杨梅生在广州病逝,享年73岁。

他走的时候很安详。那个曾经在文家市门口拦下毛泽东的年轻身影,那个在赤水河畔指挥机枪的愤怒身影,最终都化作了历史长河中的一个背影。

他这一辈子,其实就印证了一个理儿:

不管是当哨兵还是当将军,只要是你该守的门,天王老子来了也别让;只要是你该打的仗,哪怕只有几杆破枪,也得敢对着天上的铁鸟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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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