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岛人,我的爱人是平度人,我出生在城里,他出生在农村,最终我俩却结为了夫妻,同学们都说我俩是前世注定的缘分,我也深信不移。

有关我的知青往事和情感生活经历,还要从我初中毕业到平度县下乡插队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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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12月份,在那个寒冷的冬季,我和同学们一起乘坐汽车离开青岛来到平度县农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当时我们九名青岛知青被分派在了平度县的柳坡大队第七生产小队,大家临时住在了队部的两间土坯房子里。

七队的队长姓李,叫李吉田,当年不到四十岁。李队长很善良也很热情,他帮我们知青安顿好住处,又让他媳妇帮我们做饭。李婶(李队长的媳妇)也是一位淳朴善良的人,她不光帮我们做饭,还教我们知青学习做饭。李婶常对我们女知青说:“你们女孩子要学做饭,要是不会做饭,以后连婆家都找不到。”

那个冬季,我们知青除了跟着社员们去修水利、垫牛圈,还跟着李婶学会了和面蒸窝头贴饼子,学会了洗衣服钉钮扣,也学会了挑水推独轮车,广阔天地确实能锻炼人,我们这些生长在城里的年轻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闯过了生活第一关,李队长对我们的表现挺满意的。

春节过后,我们歇了几天,又扛起铁锨尖镐,担起土筐推起独轮车去修水利了。当时国家提出了“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口号,上级要求各生产队的耕地要做到旱天能浇灌,雨季能排涝,旱涝都要保证粮食大丰收。

说句实话,挖沟修渠真的很累人,李队长和乡亲们虽然对我们知青特别关爱,可我们还是感觉有些吃不消,劳动一天回到住处,连饭都不想吃。特别是晚上躺在地铺上,浑身酸痛,第二天早晨都懒得起床。

元宵节过后,那天吃过早饭我们刚要出工劳动,李队长突然来了队部,他问我们谁会教书?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我就举了举手说:“队长,我会教书,我在学校时给低年级的学生代过课。”“你不要出工劳动了,跟我去学校吧。”李队长说完,转身走出队部大院,我放下劳动工具,紧随其后。

很快,我就跟着李队长来到了我们柳坡大队小学,大队书记刘培明和两名学校老师都在院子里站着呢。李队长笑着对刘书记说:“刘书记,徐娟在学校时就给低年级的学生代过课,你看让她来咱学校当老师行不行?”“行!行!有啥不行的,只好会教书就行。”刘书记笑着说。

当时的柳坡小学规模很小,再加上刚恢复教学秩序,来学校读书的学生不多,学校的老师算上我一共三个人,四年级只有五名学生。校长让我教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他说等四年级的学生都回校上课了,学校再增加一名民办教师。

我到学校当上民办教师以后,一边给学生上课,放学后还要到辍学的学生家做工作,动员他们都回学校上课。也就十几天的时间,先后就有十多名学生回到了学校,四年级的学生从五个人增加到了十一个人,还有几个学生的家长答应让孩子回学校来读书。

因为当时取消了高考,读书无用论盛行,还有人说“知识越多越反动”,大大打击了学生读书的积极性。我费劲口舌到家家作动员,告诉学生和家长读书还是有好处的,学生家长才同意让自己的孩子回学校继续读书。

过了不久,又有几个学生回到学校,校长看我一个人教两个年级有点忙不过来,他就去找刘书记,让刘书记再安排一名教师到学校教书。当时刘书记二哥家的儿子回乡当了知青,刘书记就安排他侄子刘大军到学校当了民办教师,校长让他教四年级的课程。

刘大军是高二学生(老高二),高中还没毕业。因为当时国家提倡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再教育,刘大军也响应国家号召,没读完高中就回乡当了知青,也就回乡知青。

当时我们学校的四名教师中,数刘大军的文化程度最好,他学的知识也很扎实。其次是我,我虽然没读高中,可我读完了初中,在学校属于那种认真学习的好学生。校长是高小文化,另一名教师据说是小学文化,可让他教三年级的学生,他都不能胜任。刘大军不愧是在县里读过高中的学生,他发音比较准确,也很大方很健谈,不像出生在农村的孩子那么腼腆,我对他的印象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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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放学后,刘大军问我:“徐老师,你那里有什么书吗?能不能借我一本看看?”我想了想说:“刘老师,我有一本《野火春风斗古城》和一本《苦菜花》,还有一套《毛选》,不知你看过没有?我同学那里好像还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烈火金刚》,你要是喜欢,我借来给你看。”

听了我报的书名,刘大军很感兴趣,他说有的书他虽然读过了,但还想再看一遍,这些书他都喜欢。就这样,我和刘大军渐渐熟悉起来,我给他借故事书阅读,他把他的高中课本借给我看,还答应陪我一起学习高中课程。

后来我和刘大军越来越熟悉了,我还把两本苏联小说偷偷借给他阅读,当时那两本小书属于禁书。刘大军也很真诚,只要有合适的时间,他就给我辅导高中课程,我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他总会笑着说:“为啥要感谢我?辅导你学习,其实我也在学习,这等于相互帮助了。”

之后的日子里,刘大军家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想着我。他家院子里有一棵苹果树和一棵石榴树,苹果和石榴熟了,他就会摘了苹果和石榴偷偷送给我吃,有时他母亲摊了煎饼,他也要给我送几张煎饼。

一晃就是四年,我对刘大军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他也很喜欢我,有时还借故让我帮忙,带我去他家吃饭。我每次去他家吃饭,刘大军的母亲不是煮鸡蛋就是煎鸡蛋,有时还跑到邻村去买豆腐。有一次刘大军的母亲还跟我开玩笑:“徐老师,你看我家大军长得也不丑,干脆你就做我的儿媳妇吧。”我嘴上虽然没答应,可我心里早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1973年秋后,柳坡大队得到两个招工名额,是去青岛织染厂工作。当时我纠结了好久,还是决定回城当工人。因为当时城乡差别很大,当民办教师只能挣工分外加每个月几块钱的教师补助。回城当工人能吃国库粮,月月都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在城里工作一年,除掉吃穿,还能积攒一块手表钱。在农村当一年民办教师,除了吃穿,也就没啥钱了。

离开柳坡大队那天,刘大军把他唯一的那套高中课本送给了我,还嘱咐我不管工作多忙,都要坚持看书学习,他说他觉得多学点知识肯定有好处。在县汽车站分别的时候,我流泪了,没有什么东西送给刘大军做纪念,我只好掏出挎包里的那个茶缸送给了刘大军。

回到青岛后,很快就办好了落户和入职手续,离开青岛四年多,我又回到了青岛。当了四年多农民,我又转成了非农户口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国营大厂的工人。

织染厂的工作虽然也不轻松,需要倒班,但是每天只工作八小时,比起干农活还是轻松了很多,要是和当民办教师相比,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刚参加工作时还真有点不适应,等到月末开了工资,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休班时间,我就看高中课本,捧起初中课本,我就会想起刘大军老师。我俩虽然有书信往来,可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

到了1977年夏天,当时我们一起到柳坡大队插队落户的几十名青岛知青,除了一名女生嫁给了当地农民,其他知青都招工进城了。王成来是我家邻居,他回城后告诉我说,刘大军都二十六岁了,还没订婚,为这事,他父母都气病了。得到这个消息,我赶紧给刘大军写了一封信,劝他赶紧找对象结婚,省得父母着急上火。

其实,当时我也二十五岁了,为了我的婚事,我父母都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我一直碰不上心仪的对象,婚姻问题也亮起了红灯。

过了不久,我突然得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得到消息的当晚,我就给刘大军写了一封信。考虑到书信要好几天才能送到,第二天我直接坐车去了平度,又步行二十多里路来到了柳坡大队,把恢复高考的消息告诉了刘大军。

1978年春天,我刚接到青岛师专的录取通知书,随后就收到了刘大军的来信,他考上了山东海洋学院。离开学校多年,我俩终于圆了大学梦。

大学毕业后,刘大军被分配到青岛一家科研所工作,我成了一名中学老师。工作稳定下来,顺理成章,我和刘大军牵手红地毯,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那年刘大军三十一岁,我三十岁。对于我俩的结合,同学们都说我俩是前世注定的缘分,我也赞同同学们的这个说法,因为我俩能走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我和刘大军经常回平度看望乡亲们,也给村里有困难的父老乡亲献了爱心。乡亲们都夸我心地善良,这么多年也没忘了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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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我的知青往事和情感生活经历就给大家分享完了,时间虽然过去了半个世纪,当年下乡插队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乡亲们当年给予了我们很多关爱和照顾,乡亲们的这份恩情,我永远都会记在心里。第二故乡,也将是我永远牵挂和眷恋的地方,我会常回去看看的。

作者:草根作家(讲述人:徐娟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