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战役,是解放战争“三大战役”中规模最大、战况最激烈、歼敌最多的一次大决战。经此一战,盘踞中原的国军精锐主力被歼灭,战败的国民党再也无力与共军决战。

而淮海战役能够取得如此重大战果,少不了那场与国军主力硬碰硬的中原突围战。

甚至我认为,这场中原决战是解放战争的真正转折点。

这场战役,便是豫东战役。

这场战役中,解放军以3万余人伤亡的代价歼灭国军9.4万人,打出了1:3的战损比。

该战打出了“军神”粟裕的威望,打出了解放军的自信,连毛主席都高兴地说:“解放战争如同爬山,现在最难爬的山坳已经过去喽!”

那么,豫东战役究竟有多难打?它重要在哪里?它艰苦在哪里?为什么说豫东战役是粟裕的成名之战?要想解答一切问题,我们就要从1948年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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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战前谋划,决战中原

将时间拨回1948年2月,淮海战役之前。

当时,依照中央军委指示,华东野战军副司令员粟裕,将率华野军第一兵团第1、第4、第6纵队,转移到黄河以北濮阳地区进行整训,为之后执行渡江南进的战略任务做准备。

此后的两个月,粟裕仔细审视了中原地区敌我双方态势、以及三个纵队渡江直奔江南的利弊得失后,向中央军委致电:建议华野军三个纵队暂缓过江,集中中原我军主力,在中原的黄淮地区展开大规模歼灭战,再考虑在江南国军深远后方分别派队进击。

粟裕的建议得到了中央军委的高度重视。

4月28日,粟裕与陈毅一同赶到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的中央机关驻地,向中央军委详细汇报下一步中原作战计划。

会议中,粟裕用了一个多小时,详细介绍了鲁西南及河南地区的国军部署情况,这些真实情况在之前的电报中未曾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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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左二)

这里,我简要讲述一下敌我军队部署情况:

先看看国军方面:

位于该地区主要有五大主力兵团,其中孙元良兵团的第41军、第47军镇守河南郑州,张轸兵团的第58师、第85师位于郑州西南,胡琏兵团的第11师、第33师镇守平汉铁路南段和大别山县,黄百韬兵部坐镇苏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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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人最头疼的,是镇守睢县至徐州铁道的邱清泉第5军。

邱清泉兵团是国军五大王牌部队之一,装备精良,建制完整,拥有高机动性半机械化部队。邱清泉曾率领第5军在缅甸战场打过多场硬仗,之前也与华野多次交手,其战斗力不容小觑。

好,再来看看我军方面:

中野第一、第四、第六纵队位于黄河以北的濮阳;第十一纵队已渡过黄河,位于兖州西北。

由陈士榘、唐亮所率领的华野第三、第八、第十纵队(下称陈唐兵团)位于郑州至确山铁路线沿线;由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中原野战军位于豫西南地区。

综上所述,敌军与我军的兵力对比为2:1。

当时,中野和陈唐兵团已经深入河南内部,具备中原决战的可能。如果濮阳的三个纵队一路南下,势必会遭到邱清泉兵团的围追堵截,届时损失将不少于5万人。

因此粟裕认为,与其南下,倒不如直接集中有生力量在中原地区展开大决战。

经过缜密的分析与深思熟虑,中央军委决定:同意粟裕的方案,作出暂缓三个纵队直奔江南,并歼击邱清泉兵团的重大决定。该决定,也为之后的豫东战役胜利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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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针已定,大战一触即发。

02

“军神”指挥,与邱清泉的正面交锋

面对我军两倍以上的国军主力,粟裕认为,要想拿下中原决战,华野和中野必须密切配合。

对此,粟裕与刘邓二人积极沟通,刘邓表示,将尽全力配合华野歼灭敌军主力的重大战略。

这也是我军首次集合两大野战军共同进行的史诗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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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刘伯承

5月20日,粟裕拟定了歼灭邱清泉兵团的作战方案。24日,华野陈唐兵团率先出动,率第三、第八纵队攻占许昌,歼灭守军第21旅,随后一路东进,直逼邱清泉兵团。

邱清泉所率领的第五军迅速作出反应,派第75整编师向太康、淮阳方向阻击陈唐兵团。

另一方面,中原野战军开始行动。

中野九纵向东北进军,切断郑州与开封的铁路,让郑州的孙元良兵团无法向东前往开封支援。同时,中野1、2、3、4、6五个纵队在确山县西部待命,随时准备阻止张轸兵团和胡琏兵团北上增援。

正在邱清泉阻击陈唐兵团之时,位于濮阳的华野1、4、6三个纵队迅速抢渡黄河,一路南下,让邱清泉前后不得两顾。

眼下,是继续阻击陈唐兵团,还是北上阻挡华野的三个纵队,是摆在邱清泉面前的重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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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清泉

邱清泉毕竟久经沙场,他认为陈唐兵团并不是主攻,真正需要对付的是刚渡黄河的三个纵队。于是邱清泉没有做半刻犹豫,马上掉头率领第五军北上阻击,甚至邱清泉还向南京方面请示,调用了黄百韬兵团72、83师与第五军会合,配合此次北上阻击任务。

在黄河以南,粟裕率领的三个纵队与邱清泉、黄百韬两个兵团正面对峙,对峙时长12天,双方均没有贸然发起大规模进攻。

彼时,南部的陈唐兵团追不上邱清泉的半机械化部队,一直停留在开封东南侧。

豫东战役前期陷入第一个僵局。

到这里为止,南京方面对邱清泉的做法非常满意,因为粟裕的三个纵队背靠黄河,正在慢慢被国军包围,国军有一举歼灭粟裕兵团的态势。在蒋介石看来,击败粟裕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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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此时,陈唐兵团收到一封来自粟裕本部的电报,这封电报打破了现有的僵局。

该电报简明扼要,粟裕命令陈唐兵团三个纵队:调转枪头,攻打开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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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指挥作

03

飞夺开封,国军冷汗淋漓

这封电报让陈、唐二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他们以为,自己要配合华野纵队合力包围邱清泉兵团,可现在要调头打开封,这是什么情况?

待展开地图一看,陈士榘惊奇地发现:目前我军具备攻打开封城的条件。

首先,中野的九纵已经切断了郑州至开封的铁路,南边中野也阻挡了确山到郑州的增员。

其次,北边刚过黄河的3个纵队已经成功拖住邱清泉兵团的主力,现在开封只有三个旅(含两个保安旅)坚守,无异于空城一座。

机会转瞬即逝,陈唐兵团这才明白粟裕的真正用意。

于是陈唐兵团调转枪头,进军西北,直奔开封城!

粟裕很清楚,邱清泉的主力不容小觑,如果按照常规套路,直接对主力兵团展开歼灭战,能不能围下来先不谈,就算打下来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所以,与其硬碰硬,不如直打开封城,让邱清泉兵团陷入混乱,再寻找时机分割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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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

另一方面,粟裕还看中了开封城的战略地位。

当时的开封还是河南的首府,是中国人公认的“华夏心脏”,拿下开封城对解放军的政治宣传具有极大的优势。而国军失守开封,也会在国民党高层掀起“大地震”。

正所谓用兵攻心为上,粟裕看中的就是开封城特殊的战略地位,这一步棋实在太妙。

于是几天前,也就是6月16日,粟裕向中央军委发送电报,请求陈唐兵团攻打开封城。

17日,毛主席亲自回电,内容如下:“……完全同意16日午电部署,这是目前情况下的正确方针……情况紧张时不要请示,独立处置……”

这封电报的重点在于后面“不要请示,独立处置”这8个字。在军事上具有极高造诣的毛主席,敢将军权完全放任给前线,这是毛主席对粟裕军事才能的最高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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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6月17日,陈唐兵团已兵临开封城下,粟裕向中野刘邓二人请求协同作战。

之后,中野九纵切断郑州开封铁路,苏北兵团三个纵队攻打兖州和徐州,吸引黄百韬兵团回救,而南边的中野5个纵队则沿途防守郑州至信阳铁路一带,防止张、胡二兵团增援。

仅仅17日一天,南京指挥部突然收到三方面电报,开封被围、兖州,徐州遭遇攻击,一时间整个鲁西南和豫东地区“三处开花”,让老蒋直接方寸大乱。

但比起开封,徐州还是更重要的。蒋介石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下令让包围粟裕的邱清泉和黄百韬兵团南撤到徐州西部,弄清解放军意图后,再见机行事。

此时国军已乱作一团,邱清泉率领的第五军立即掉头南侧,这也为北方粟裕部队留出西南方合围开封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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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当天,粟裕率领三个纵队南下至开封城东侧。

拿下开封,正在此时!

开封城拥有极高的城墙,内部堡垒无数,陈唐兵团用了两天半的时间才艰难拿下开封城。换句话说,要不是恰逢开封国军守备力量空虚,开封绝对是难啃的硬骨头。

20日,陈唐兵团已经拿下开封城主要城区,国军残余力量龟缩到龙亭防守,开封解放开始进入倒计时。

正在陈唐兵团准备一鼓作气歼灭龙亭的守军时,粟裕亲自赶往陈唐兵团指挥部,向陈士榘、唐亮发出一道秘令:仅留下小股部队围歼守军,其余有生力量全部撤出开封城,整顿军队,再听候调遣。

好不容易拿下的开封城,说撤就撤?陈士榘对此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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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老照片

其实不光是陈士榘,乘坐飞机亲自飞往开封上空的蒋介石也感到奇怪。开封的重要程度,自不必多言,为何解放军主力会撤出开封城,这是蒋介石永远想不明白的事。

但战况瞬息万变,蒋介石来不及思考,从开封飞回南京后,蒋介石再三下令,命令邱清泉第五军迅速西进夺回开封,不要有半点迟疑。

面对这道命令,邱清泉也表示无奈,因为此时开封东部华野的三个纵队已经展开防线,第五军主力和华野勉强打了个平手,想进开封并不是那么容易。

22日,敌军最后一股有生力量被我军歼灭,开封城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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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开封

照片上,解放军战士站在河南省保安司令部楼顶,他们摇旗呐喊、欢呼雀跃。这张照片也随着开封解放的消息散步到全国,消息一出,举国哗然。

果然不出所料,开封解放给国民党高层带来不小的震动。

面对百般质疑,蒋介石也表示无奈。

令他更气愤的是,郑州的孙元良兵团两个师居然被华中一个纵队阻拦,张、胡4个师居然被中野5个纵队阻挡在豫中南地区,他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然而令蒋介石又感到欣慰的是,陈唐兵团主力部队在粟裕的命令下,已经撤出开封城。蒋介石错误地认为,共军在攻打开封城时,消耗了大量兵力,眼下正是夺回开封的最好时机。

那么,为什么辛辛苦苦拿下的开封城粟裕会轻易放掉?豫东战役究竟会作何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