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戛纳电影节像是给演员周游的一次阶段性表彰,今年亮相的两部华语片《风流一代》(贾樟柯导演,主竞赛单元)和《狗阵》(管虎导演,一种关注单元)中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早在2020年,他就有机会来到这片蔚蓝海岸,当时由他主演、魏书钧导演的影片《野马分鬃》就曾入围戛纳官方单元,但由于疫情,所有线下放映活动取消,他未能成行。回忆起往事时,周游的言语中能听出有些许遗憾,但也正如他自己所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亮相戛纳媒体拍照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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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相戛纳媒体拍照环节

结束了几天紧锣密鼓的官方活动之后,周游终于有空在戛纳漫游,放松下来的他一口气吃了两个冰淇淋。

5月19日,就在两部作品相继首映次日,我作为《环球银幕》的记者对他进行了专访。

在熙熙攘攘的酒店过道里,周游身着一件印满昆汀·塔伦蒂诺的衬衫,头戴戛纳电影节的鸭舌帽出现。我们聊了他此次戛纳之行的新鲜事,以及与不同导演合作的感受。而这也是周游在戛纳的最后一天,结束一系列采访后,他将马不停蹄地回到国内剧组拍戏。

《环球银幕》戛纳专访

《风流一代》《狗阵》主演周游

在戛纳红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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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戛纳红毯上

环球银幕:2020年你主演的《野马分鬃》入围戛纳,但由于疫情最终没能成行。四年之后终于来到现场,蛰伏的四年里对戛纳电影节或者这座城市有过什么想象?

周游:我一直以为红毯很长,会有很多摄像机,有很多大明星,过来以后发现红毯时间很短,但确实看到不少我喜欢的电影人,还蛮惊喜的。戛纳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电影圣地,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一,如果能入围,对于各国电影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除了电影节以外,我对戛纳并不了解,因为我一直在拍戏,来之前也没有做任何攻略。我比较喜欢吃面包,来了之后发现这边的面包种类挺多的,甜品也多。法国人好像喜欢喝浓缩咖啡,一喝就是一早上。他们也爱吃冰淇淋,我过来一直没来得及转悠,今天终于有机会在街上逛了一圈,一口气吃了两次。

现身戛纳电影节官方社交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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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身戛纳电影节官方社交媒体

环球银幕:戛纳是电影的盛会,经常有电影人在首映礼上感动落泪。电影放完,聚光灯亮起的一刻会让人晕眩,你当时的心理活动是怎么样的?

周游:我真正的感动其实是在走红地毯时。第一次(走开幕式红毯)感受没有很强烈,因为是我单独先走的,然后Eddie(彭于晏)也单独走,而且那天现场人太多了,到后就只能赶紧走,到楼梯那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头,反正就是这样蒙着上去了。

昨天《狗阵》和《风流一代》走红毯时,我特别感动,有一种被电影选定的感觉。能在这个行业工作,还能拍到这样类型的电影,和这么厉害的导演合作,对我来说很重要,也很幸运。它给我提供了一个第三视角,就是要继续拍下去,要好好拍下去。

在戛纳,电影会受到尊重,电影人会受到尊重,他们彼此相互给予某种能量,某种支持。电影放映结束后的掌声和聚光灯,可能每个人感受都不一样,我感受到的其实是一种兴奋和踏实。实话实说在戛纳,电影本身其实比演员更重要,大家喜欢我们的电影,我觉得那就是最开心最棒的事情。

与贾樟柯、赵涛亮相《风流一代》戛纳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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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贾樟柯、赵涛亮相《风流一代》戛纳首映

环球银幕:这次你带着两部作品来戛纳,此前和魏书钧导演合作的《野马分鬃》也入围了戛纳。这几个导演风格迥异,在拍摄时有发现什么区别吗?又是什么契机促成与他们的合作?

周游:首先,他们都是我非常尊敬和喜爱的导演,好的导演或者艺术创作者一定有很大的共性,他们对于自己作品的审美、质感肯定是有很高要求的,有一个自己的标准。不同之处是他们的表达、语境,以及想要创造出来的东西。因为性格的不同,他们对于事物的看法跟理解也会有不同。

比如今年入围的两部片子,《狗阵》主要是人跟狗的故事,比较偏故事片,同时带着管导摇滚个性的作者性。贾导的《风流一代》可能探索性和实验性会更强一些,有着特殊的作者影像风格。

2020年凭《野马分鬃》获得平遥国际影展最佳男演员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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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凭《野马分鬃》获得平遥国际影展最佳男演员奖

与两位导演开始接触应该是2020或2021年。和贾导结识是在平遥影展,我拿奖的那一年(2020年凭《野马分鬃》获得最佳男演员奖),第一次见面,打了招呼,但没有深入地去聊某个角色或某件事。

第二年在上海电影节的某个酒会上,我又见到了管虎导演,正好坐在那聊天,他问我一些关于做演员的问题,对表演的感觉或者是现阶段的(计划)等等。

回到北京后,管虎导演给我发了一个剧本大纲,我读完后写了一篇文章,之后我们聊了对人物的感受,以及在这个空间里,我会做怎样的诠释。中间应该有两三次阐述的过程。

与管虎、彭于晏、梁静、佟丽娅、贾樟柯亮相《狗阵》戛纳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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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管虎、彭于晏、梁静、佟丽娅、贾樟柯亮相《狗阵》戛纳首映

环球银幕:《风流一代》有很长的时间跨度,你出演的片段是在最近的年代,也比较单独成章,独立于“巧巧”的故事线。对于一部以记录为主的影片,没有完整的叙事对你来说是一种困难吗?当时对影片的全貌有概念吗?

周游:我的角色“小周”出现在珠海的段落,对于整个影片来说是后半段,是这20年的跨度的结尾部分。当时我对影片整体没有概念,但是贾导告诉我,他其实是以纪录片的形式去捕捉了20年的时间。

小周的戏份是故事里“当下”的段落,我也拿到了具体的文字脚本,包括这个人物原来在澳门,现在在珠江三角区这一带做生意,交代了人物的背景和可能性,以及他在面对不断变幻的潮流时人物的状态。他与影片整体的连结,就像搭房子一样,一块一块垒成整体。

《风流一代》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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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一代》海报

环球银幕:在这个段落里,有很多导演对短视频、抖音的观察。

周游:我觉得到了现在,抖音代表的网络流行文化已经是每个人生活当中的一部分,无聊的时候就刷刷手机。其实前几年我还是一个比较回避的态度,现在这两年我反而也接受这件事情,发现其中的趣味。

导演的感受力和捕捉力肯定是更强的,所以贾导在前期表达得相当清楚,这个段落里的人物关系和空间关系,以及当下流行文化和小周这个人物产生的某种连结。

《狗阵》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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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阵》海报

环球银幕:《狗阵》和《风流一代》的表演难度可能不太一样,《狗阵》要和动物互动,不确定性大,你们在片场有做前期准备吗?

周游:对。其实对于导演、演员,整个主创团队来说,都有一个比较困难的阶段,因为那会儿的拍摄还处于疫情期间,再加上动物即使训练、调整得再好,难免还会失控。可能有时候你对了,它出了错,它对了,你又错了,所以就只能一条一条的碰,在那等待就非常难,对于导演来说挑战非常大。

我们组的狗太多了,有一两百只狗,所以尽可能有时间就和狗狗老师摸一摸,安抚安抚,再听驯养师的一些指导。

《狗阵》中的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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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阵》中的周游

环球银幕:你在《狗阵》中有一段精彩的《阿罕布拉宫的回忆》的吉他演奏,带出了西北的苍茫与柔情,这场戏是一早就和导演确认了吗?

周游:一早就确定好,这是一首非常难的古典曲子,我在甘肃瓜州待了一个多月,就专门学这个曲子。我没有吉他基础,导演又需要我弹一个10级的古典吉他,对于我来说挺难的。

(导演)给我找了一个吉他老师,那个老师最开始时就跟我说:教不了,这么短时间不可能的,要不去和导演组沟通换一首。我也的确沟通过,但这首曲子似乎对导演有特殊的意义,好像是他小时候比较喜欢的曲子,还是说他小时候曾经练过,我有点模糊了。

后来有一天我有点着急地和吉他老师沟通,跟他说:“不行,你不教我也得学,我们必须得完成这件事情。”之后每天都在练练练。后来导演还开玩笑说吉他还弹吗?我说不弹了不弹了。不过下次如果再有吉他的戏份,上手肯定会比较快了。

拍摄的那天我压力特别大,有时候速度跟不上,有时候节奏跟不上,有时候手型又不太对。最重要的是,这个角色他又不能很轻松的去弹啊,他虽然是个爱音乐的人,但已经很久不摸吉他了,你需要把握这种熟悉又陌生的状态,这点还挺困难的。

戛纳街头邂逅贝尔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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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街头邂逅贝尔蒙多

环球银幕:这次戛纳之行是否让你感到鼓舞?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周游:就希望下一次再带作品来。对于演员来说,带着作品来可能是最大的一个信心和底气。还是有一种感觉会再来,对于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在戛纳期间,我有时候会路过一些小店,当地的法国人也很热情,他看我穿着礼服或正装会先确定我是不是演员,还问我是不是韩国演员?我会告诉他我是中国演员。那一刻就希望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演员走出国门,让这边的观众看到更多中国电影,以及中国电影人的表演和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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