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拍一天的戏，巩俐在片场住一年。
这差距不是咖位，是骨头里的劲儿。89年《菊豆》开拍，她提前三个月钻进皖南染坊，跟小工一起抬布、晒布，手被靛蓝泡得脱皮。导演喊停，她能下意识把染布折成老把式才收工，那是肌肉记忆，不是演出来的。副导演说：“她把自己活成一块布，才敢让镜头一寸寸照。”
后来拍《艺伎回忆录》，好莱坞团队按分钟计费，她偏要每天加练两小时抛扇。同组演员问值不值，她笑：“一秒的镜头也是一辈子，观众看得出你偷没偷懒。”上映后，一个甩扇的镜头被写进表演教材，没人记得NG了37次，只记得那阵风是真的。
最狠的是《兰心大剧院》，46岁演女间谍，枪战戏不用替身，把腰摔裂还坚持拍完。记者问她图啥，她甩一句：“我怕替身跑不出那个逃命的慌张。”这片子没破亿票房，却成了娄烨剪辑室的“教科书”，年轻演员去试镜都得先看它——看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现在回看，巩俐其实早把“笨办法”写进合同：不接轧戏，不留档期给综艺，每部戏至少提前进组体验生活。2006年拍《满城尽带黄金甲》，她提前半年学唐代礼仪，跪到膝盖积水，发哥看不下去劝她歇，她回：“宫女跪一天，我跪半年算便宜。”
这股轴劲儿传染了谁？易烊千玺为《少年的你》剃寸头前，先跟刑警队混了一个月；张子枫拍《我的姐姐》，把医院ICU值班表背得比护士还熟；最倔的是春夏，拍《踏血寻梅》前跑去找真的援交妹聊天，回来三天吃不下饭，说“得先让自己恶心，才能让人信”。
可行业不总买账。某顶流拍古偶，绿幕前转个圈就算“破碎感”，粉丝控评“演技炸裂”。巩俐在戛纳听见这话，直接怼：“炸裂的是片酬，不是演技。”说完把《秋菊打官司》的方言原声放给外媒听，底下坐的一排奥斯卡评委沉默半天，蹦出一句：“她不需要翻译。”
说到底，观众不是傻子。短视频里那些“三秒落泪”的教程，刷过去就忘；真正能熬夜重刷的，还是巩俐蹲在土炕上啃馍的镜头——馍渣掉在襟上，她随手一抹，像极了村口的大姐。那一刻没有表演，只有活着本身。
有人问她怕不怕被市场淘汰，她点了支烟：“演员是手艺人，手艺在，怕什么？”烟灰缸旁边压着本《演员自我修养》，扉页写着她91年留的铅笔字：“别让角色等你长大。”
这句话现在挂在北电表演系的墙上，底下添了一行小字，据说是千玺拍《长津湖》时刻的——“前辈没走的路，我们得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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