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妈这几天是不是不太好了?”小妹刘芳从厨房端着一碗汤出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亲,眼圈已经有点红。

“医生早说了,撑不过这个月,你得有心理准备。”大哥刘强坐在沙发上,语气平静,手里拿着一张母亲的病例单,眼神却一直没离开纸上的字。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妈还躺那儿呢!”二姐刘琴有些激动,放下手里的毛巾瞪了刘强一眼,眼圈已经泛红。

“事实就是事实。”刘强抬头看了她一眼,把病例单放在茶几上,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动。

母亲躺在病床上,眼睛微微睁开,虚弱地摆了摆手:“别吵,妈还没走呢,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妈,您喝点汤吧,养养神。”刘芳赶紧端着碗上前,小心翼翼地喂母亲。刘琴站在一旁,不停地擦眼泪,心疼得直抽气。

刘强只是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母亲在凌晨的时候走的,走得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早晨,刘芳发现时,整个人崩溃了,扑到母亲床边大哭:“妈,您怎么就走了啊!您不是说再撑几天等小孙子过生日吗?!”

刘琴也赶来了,看到母亲的遗体,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妈,您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们不管了啊!我还没孝敬您够呢!”

两个女儿哭得泣不成声,声音传得老远,邻居都围了过来。可站在一旁的刘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静静地盯着母亲的遗体,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哥,你怎么不哭?”刘芳哭着抬头,声音里带着埋怨,“妈走了,你心里就不难受吗?”

“哭有用吗?”刘强的声音低沉却冷静,“人已经走了,咱们现在得想后事怎么办,不能让妈走得不安稳。”

“你这人真冷血!”刘琴哭着喊道,“妈对你最好,你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强没有争辩,只是低头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转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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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都说刘强冷血无情,连村里人也议论纷纷:“大儿子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真是硬心肠。”两个女儿在旁边听了,更是哭得更凶了。

母亲的葬礼办得很体面,刘强张罗着所有的事,从买棺材到安排饭菜,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忙得脚不沾地。

葬礼结束的那晚,刘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天上月亮特别亮。他点着一根烟,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哥……”刘芳端着一杯水走过来,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是,真的不难过?”

刘强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但语气依然平静:“妈走了,我心里比谁都难过。但我不能哭,不能乱。咱们家里,你们俩都靠不住,妈最后的事,我不操心,谁操心?”

“可你也可以哭一哭啊,妈那么疼你……”刘芳声音低了下来。

“我哭了,谁去管这些事?”刘强打断她,“我能在妈面前哭吗?她走得清清楚楚,如果看到我哭了,心里得多不安稳?”

刘芳听完这话,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哥,妈其实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

刘强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低头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妈在世的时候,总说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我连让她多享两年清福都做不到。”

月光洒在院子里,刘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嘴里低低地念了一句:“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这个家的。”

那晚,刘强没有流泪,但他坐在院子里一整夜,抽了一包烟,天亮的时候眼圈通红。谁也不知道,那一夜,他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强接手了母亲的那片菜地,两个妹妹时常来帮忙。每到母亲的忌日,刘强都会一个人早早地去坟前,摆上一束菊花,点上一根烟。他还是不流泪,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守着母亲的墓碑。

村里人渐渐也不再说他冷血,都说:“刘强才是最像他妈的,心里装着事,从来不声张。”

有些爱,无需眼泪,只存在于沉默和行动里。而刘强,就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守护着母亲,也守护着这个家。